張起靈略顯急促的腳步一停，握在刀柄上的手微松，淡然如水的眼眸落在雲瓷身上，眸中有著絲縷疑惑。
雲瓷時機非常的好的看向張起靈，兩雙眼楮對上的瞬間，雲瓷露出微笑。
“你好，張起靈。”
張起靈滿身是血，身上有一只青色的麒麟紋身，一手拎刀，一手提著血尸頭顱，慢慢走向幾人。
他對著幾人擺擺手︰“讓開。”
雲瓷十分配合的讓開，吳三省等人也讓，但卻是要問一問原因的。
“你要做什麼？”
張起靈隨手將血尸頭顱放到玉台上，咳嗽了幾聲，將早就想好的話講出。
那一大段話說完，張起靈又咳嗽幾聲，唇角溢出絲絲紅色。
雲瓷摸出一個小藥瓶，遞到張起靈面前︰“吃了這個會好受很多。”
藥瓶塞子已經打開，只是嗅到藥香，張起靈便感覺胸口的痛意減緩。
他明白這是好東西，卻疑惑雲瓷為什麼會將這種好東西給他。
“你的實力很強，接下來出墓還需要你多多關照，所以你不能有事。”
張起靈這才接過藥瓶，輕聲道謝後，將藥丸塞入口中，面無表情的吞下。
接下來雲瓷就沒怎麼關注他們聊天了，畢竟都是寫好的劇本，沒什麼可听的。
她滿腦子都是怎麼跟上張起靈。
張起靈是個很通透的人，說謊必然是會看穿的。
雲瓷思索著自己這次的人設，決定‘實話實說’。
突然，血尸的頭顱‘砰’一聲掉落地面，滾動幾下停住，像是里面有東西操控著移動一般。
王胖子想過去看看，被張起靈攔住。
“別動，先看看。”
在幾人的注視下，一只非常小的紅色尸蹩咬破了血尸的頭皮，爬了出來。
大奎應該是有點惱羞成怒的感覺，掄起撬棍就想把尸蹩砸死，被吳三省猛地攔住。
“笨蛋，這只他娘的是蹩王，你弄死了它，就闖禍了！”
雲瓷迅速來到岩壁邊，抓起一把岩粉撒到身上，而後用手帕兜起一大捧，一把一把的往張起靈、吳邪和王胖子身上撒。
剩下的丟到吳三省和潘子、大奎身上。
吳三省和潘子都岩粉砸懵了。
大奎則是渾渾噩噩的有些不在狀態。
這也正常，人在經歷過強烈的驚嚇後，大腦總是會反應不過來的。
“快走。”
雲瓷提醒道，然後第一個向九頭蛇柏爬去。
吳三省等人反應過來要跑時，那尸蹩已經舒展開翅膀，像是能看到人似的，徑直向人群飛來。
第一個目標，當然是還沒反應過來的大奎。
雲瓷的提前提醒讓吳三省拽了大奎一把，大奎雖然沒反應過來，但還是下意識的跟著吳三省跑。
但尸蹩的速度比人快。
他們根本尋不到時機往九頭蛇柏上爬。
那樣反而會加速死亡。
他們只能跑成s型路躲閃。
已經爬了一點的雲瓷看到還在下面一邊叫一邊躲的吳邪，余光注意到跟她齊平的張起靈要下去，率先滑下。
“我來吧。”
張起靈就看到一道倩影飛速從視線內滑落，然後一把握住沖著吳邪飛去的尸蹩。
“走。”
吳邪瞪大雙眼，下意識就向雲瓷撲去。
雲瓷無奈，攤開手露出被黃符包裹住的紅色尸蹩。
“我沒事，快走吧，我的符攔不了它太久。”
吳邪這才松口氣，轉身對上握著刀剛落到地上的張起靈。
“沒事沒事，快走快走！”
吳邪招呼著兩人就往樹上爬，雲瓷和張起靈緊隨其後。
雲瓷注意到，張起靈的視線落到她手上一瞬，確認她的手沒事，才重新向樹上攀爬。
團成圓形的黃符不停鼓起，大概是尸蹩王正在里面橫沖直撞，想要沖破桎梏。
等它好不容易出來時。
被它盯上的人類早已通過九頭蛇柏逃離。
紅色尸蹩王暈乎乎的在原地盤旋，然後仿佛感知到什麼，忽閃著翅膀順著洞口向上飛去。
因為沒有大面積的尸蹩暴動，吳三省等人並沒有做出放火燒山的犯罪舉動。
畢竟他們沒來之前，這里就是這樣，且一直沒出現問題。
‘ ——’
目送吳邪等人離開的張起靈轉過身，看到躲在草後試圖隱藏起自己的雲瓷。
那草就到人小腿的位置，擋不住166的雲瓷，哪怕她蜷縮起來。
更何況她身上還穿著一身淺色的運動服。
張起靈就那樣靜靜的看著雲瓷。
雲瓷不尷不尬的一笑，走向張起靈。
“我可以跟著你嗎？”
張起靈靜靜看著她，沒有說話，但雲瓷知道，他想問原因。
“我在這個世界沒有可去的地方。”雲瓷道，“作為報答，我幫你恢復記憶？”
記憶。
這是張起靈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他眸中有些懷疑，但他太渴望能‘擁有記憶’了。
張起靈沒有拒絕，轉身走兩步，然後回頭看向雲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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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瓷眼楮一亮，連忙加快步子跟上。
“謝謝你小哥！”
張起靈依舊沒有回應，只是離開的步子放緩許多，讓雲瓷可以輕松的跟上。
雲瓷心情很好的跟上，然後——
然後跟著張起靈一直走。
一直走。
天黑了就在林子里找地方暫時落腳，然後繼續走。
他好像有目的的在移動。
“小哥，你不回家嗎。”
張起靈平靜的看向雲瓷，薄唇中吐出兩個字。
“忘了。”
“……”
也是。
雲瓷估計他連自己的錢放哪里都是不記得的。
話說，張起靈沒戶口，也沒得銀行卡，那他該不會存的都是現金吧？
她記得張起靈已經一百來歲了，幾十年前的錢……到現在豈不是也算古董了？
要是沒爛掉的話。
“那我們能不能找個安全的地方？我先幫你修復一下大腦。”
修復大腦是很精細的活，期間可不能被打擾。
張起靈猶豫。
仔細想想，好像沒有可以稱之為‘安全’的地方。
對他來說，最熟悉的大概就是墓里。
于是，從魯王宮離開三天的張起靈，開始思考起返程回魯王宮去治療的可能性。
雲瓷總覺得張起靈在想什麼很難為人的事情。
她眼楮微微眯起，思索再三，最終做下決定。
“不然我來選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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