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捧著油汪汪的雞腿，狼吞虎咽的模樣讓小姑娘想起後山的野狗。
她托腮看著對方把骨頭都嚼碎吞下，突然發現石頭指尖沾著的泥土正在融化。
"大哥哥，再吃個饅頭吧。"
小柔將最後一個饅頭遞給石頭，看著他三兩口吞下，連渣都沒剩下。
五兩銀子買的糧食，不到半天就被吃得干干淨淨。
她托著腮幫子，目不轉楮地盯著石頭紗布下的眼楮。
"大哥哥，那個牛公子說你沒問題...可是..."小柔欲言又止，"你的眼楮明明那麼特別..."
石頭停下咀嚼的動作，緩緩"望"向小柔。
雖然隔著紗布，小柔卻感覺有一道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臉上，讓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嗷..."石頭發出一個含糊的音節，伸手想摸小柔的頭，卻在半途停住了。
他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慢慢收回手，繼續低頭啃饅頭。
小柔敏銳地察覺到，自從集市回來後，石頭大哥哥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那樣沉默寡言，但動作間少了些莽撞，多了幾分克制，就像...就像在刻意控制自己的力量。
窗外，夕陽將茅草屋染成金色。
小柔起身準備收拾碗筷，突然听到院子里傳來" 嚓"一聲輕響，像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誰？"她警覺地轉頭。
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老黃牛在悠閑地嚼著干草。
小柔搖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听錯了。她沒有注意到，院牆外的陰影里，一個青色身影悄然離去。
牛公子走出小巷，從懷中掏出一面小巧的銅鏡。
鏡面上浮現的赫然是石頭和小柔在屋內的景象，更詭異的是，石頭的身影在鏡中顯現出的不是人形，而是一團紫金色的光焰，隱約可見一柄長劍的輪廓。
"果然是你，何塵。"牛公子輕聲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封記憶，化凡避劫...真是好手段。"
他收起銅鏡，轉向村外方向︰"可惜鄭師兄早已料到你會用這招。鬼船現世在即，你這【穿】注定逃不掉。"
夜幕降臨，小柔點亮油燈，昏黃的光暈填滿了簡陋的屋子。
石頭坐在角落，一動不動，像尊雕塑。
自從吃完晚飯，他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連呼吸都輕得幾乎听不見。
"大哥哥，你不睡覺嗎？"小柔鋪好干草床鋪，揉了揉發酸的眼楮。
石頭搖搖頭，突然站起身，走到門前，耳朵貼在門板上。
小柔正想詢問，卻見他猛地轉身，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將她護在身後。
"怎..."小柔的話還沒出口，就听見屋頂傳來"沙沙"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上面爬行。
石頭渾身緊繃，紫金色的光芒不受控制地從紗布縫隙中滲出，在昏暗的屋內格外顯眼。
小柔驚恐地發現，他的雙手正在發生變化——指甲變長變尖，皮膚下隱約有鱗片狀的紋路浮現。
"大哥哥...你..."小柔的聲音發抖。
石頭突然發出一聲低吼，那聲音完全不似人類，倒像是某種猛獸。
他一把扯下眼上的紗布，紫金瞳完全顯露，在黑暗中如兩盞明燈。
屋頂的聲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聲。
"找到你了，【穿】。"一個尖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鄭公子讓我代他問好。"
話音剛落，茅草屋頂突然被撕開一個大洞，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借著月光，小柔看清那是個形似人卻長著八條蜘蛛腿的怪物，慘白的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一張血盆大口。
"啊！"小柔尖叫一聲，下意識抱住了石頭的胳膊。
石頭——或者說此刻正在獸化的何塵——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他右手一揮，五道紫金色爪痕凌空劃過，將撲來的蜘蛛怪當胸撕裂！
黑色的黏液濺了滿牆，蜘蛛怪發出淒厲的哀嚎，殘軀在地上抽搐。但它竟然還沒死，斷裂的肢體蠕動著想要重組。
石頭將小柔推到一旁，雙手結出一個復雜的手印。
小柔驚訝地發現，這個手勢與的出現，他的身後浮現出來無數劍影。
"龍淵……劍影…..."石頭嘶啞著嗓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屋內憑空浮現出數十道紫金色劍氣，如暴雨般射向蜘蛛怪，將它釘在地上。
蜘蛛怪終于不再動彈，身體漸漸化作一灘黑水，滲入地下。
石頭踉蹌幾步，身上的異變開始消退，眼中的紫光也暗淡下來。他轉向小柔，表情既痛苦又迷茫。
"小柔...跑..."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危險...找我..."
小柔的眼淚奪眶而出︰"不！我不會丟下大哥哥的！"
石頭還想說什麼，突然身體一僵，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小柔趕緊上前扶住他，卻發現他渾身滾燙，像是發了高燒。
"毒又發作了？"小柔手忙腳亂地翻找爺爺的藥櫃，找出一包解毒散。
她將藥粉兌水，小心翼翼地喂給石頭。
藥效似乎起了作用，石頭的呼吸漸漸平穩。
小柔長舒一口氣，這才注意到屋內一片狼藉——屋頂破了個大洞，牆上地上全是打斗的痕跡和黑色的黏液。
"得離開這里..."小柔咬著嘴唇想道，"那個怪物說"鄭公子"...一定是玉霄宮的人！"
她剛要起身收拾行裝，院門突然被人推開。
小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難道是更多的怪物？
"小姑娘，需要幫忙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小柔轉頭，看見牛公子手持那柄符文長劍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
"牛...牛公子？"小柔警惕地擋在石頭前面，"你怎麼會在這里？"
牛公子看了眼昏迷的石頭和屋內的慘狀，嘆了口氣︰"我料到鄭師兄會派人來...幸好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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