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鈺!徐鈺姐!救命!現在,現在怎麼辦哇?!”
她的意識在混沌空間里尖嘯,像溺水者試圖去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不得不說,現在的這個這局面于她而言,太詭異、太尷尬、太難以應對了。
哪會有這麼巧的!?
一邊是電話里那個剛剛還在用幽怨甜膩嗓音控訴她、此刻卻陷入死寂的國民偶像,一邊是門口笑容燦爛、眼神明亮、帶著一身宛若夏夜一般氣息的高冉冉。
在曾經的相處里,這兩個人,都對她抱著那份她至今不知如何回應、甚至讓她有些畏懼的“單戀”情感。
此刻,她們以這種方式,在同一個空間里——一個真人到場,一個聲波的奇異形式交匯了。
怎麼感覺怪怪的…
為毛線她要覺得心虛啊喂!?
還有,和這倆人的關系,再怎麼說也有徐鈺一半的責任吧??
“快出來啊啊!我咋辦啊!”
她又一次在心中發出了求救,試圖喚醒對方靈魂里僅存的良心。
然而,此時回應她的,只有意識深處那片混沌空間里,一片刻意的、令人心頭發涼的……寂靜。
沒有嘲諷,沒有刻薄點評,沒有一貫的“廢物點心”的鄙夷。
什麼都沒有。
仿佛那片空間突然被清空了。那個永遠一臉不耐煩、關鍵時刻雖然總伴隨著刻薄卻往往能給出尖銳判斷甚至武力支持的徐鈺,消失了。
或者說,她選擇了最徹底的隔絕。
“徐鈺?!你說話哇啊!”
小鈺在意識里徒勞地吶喊,焦急萬分。
她甚至能“感覺”到那片意識角落傳來的、一種近乎……裝死的凝固感。就像是把自己縮進了最堅硬的殼里,還堵上了耳朵。
“……”
依舊死寂。
小鈺的心瞬間沉到谷底。
完了。這個混蛋!這個節骨眼上,她居然在這個節骨眼……裝死?!
不就是因為之前美納斯那件事讓她覺得在自己面前太丟臉,所以現在干脆徹底當縮頭烏龜,把爛攤子全甩給她?!
哪有這麼當姐姐的!?
小氣鬼!
見死不救!!
心頭謾罵之際,一股被背叛的委屈和孤立無援的恐慌攫住了她。
“小鈺?小鈺?”
高冉冉帶著困惑的呼喚將她從絕望的意識掙扎中拉回現實。
小鈺猛地回神,對上高冉冉那雙帶著詢問和一絲擔憂的明亮眼楮。
她這才發現自己還維持著那個僵硬的、半起身握手機的姿勢,臉色估計也難看得嚇人。
“啊?啊!沒、沒事!”
小鈺慌忙搖頭,聲音因為心虛和緊張而有些發飄。
她下意識地想把手機關掉,或者至少把听筒捂住,但又覺得那樣的動作又顯得太過刻意。
眼下的小鈺只能僵硬地維持著接听的姿勢,感覺那個小小的“磚塊”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手心全是汗,更燙得她心驚肉跳。
電話那頭,依舊是深不見底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深淵。
“真的沒事?”
高冉冉顯然不信,她狐疑地瞥了一眼小鈺緊握的手機,又看看她幾乎已經完全僵住的臉色。
在軍隊磨練出來的敏銳直覺讓她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她往前又湊近了一點,大大咧咧地在床邊坐下,床墊因為她的重量微微下陷。
那股屬于她的、帶著陽光和青草氣息的活力感更加直接地撲面而來,與電話那頭無形的冰冷死寂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是不是……”
高冉冉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帶著點試探,目光銳利地掃過小鈺的臉,“有人欺負你了?在電話里?” 她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軍人特有的護短和不容置疑的強硬。
在她看來,小鈺這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八成是電話那頭的人在搞鬼。
“沒!沒有!怎麼會…”
小鈺幾乎是脫口而出,前半句聲音因為急切而拔高了一度,顯得更加心虛。
她甚至能“感覺”到電話那頭,死寂的深淵似乎因為高冉冉這句帶著保護欲的質問而……波動了一下?
一種無形的、更加冰冷的壓力似乎隔著听筒傳遞了過來。
“那你這是……”
高冉冉眉頭微蹙,顯然對小鈺的反應很不滿意。她不喜歡這種遮遮掩掩的感覺。
軍人作風,直來直去。她決定換個話題,畢竟她大老遠跑來,還是有正事來的。
“對了!”
高冉冉一拍大腿,似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臉上重新綻開燦爛的笑容,將剛才那點疑慮暫時拋開。
“我是特意來送你的!听頭兒說,你要去易比利亞參加那邊的聯賽了?走得還挺急?”
“頭兒?哦……趙鍇啊。” 小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高冉冉口中的“頭兒”是誰。
那位從初次見面就和徐鈺不對付,並且在徐鈺和穆萱推斷下與這次“贗品被劫”有脫不開關系的家伙…
雖然她們暫時還推斷不出來那家伙又在打什麼算盤…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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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冉冉點頭,語氣理所當然,“他之前跟我提了一嘴,說你最近正在辦去易比利亞的精靈出入境檢疫手續,估計很快就要動身了。”
她看著小鈺,眼神坦蕩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舍?
“我想著,這一去估計得不少日子吧?那邊的聯賽規模可不小。所以我就趕緊跟隊里請了個假,跑出來送送你,好好道個別唄!”
她說著,還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掏出一個用迷彩布包著的小盒子,不由分說地塞到小鈺空著的那只手里。
盒子不大,入手微沉,帶著金屬的涼意。
“喏,送你的!別嫌棄啊,不是什麼貴重東西。”
高冉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帶著軍人特有的豪爽,“是我以前出任務時,在邊境一個老匠人那兒淘的。據說是用那邊特有的‘沉鋼木’做的,特別結實耐造!以後你帶著防身也好,當個紀念也行!”
她頓了頓,補充道,“里面是把多功能刀,野外用得著!哦對了,我還讓人刻了字……”
高冉冉自顧自地說著,語氣熱絡,眼神明亮,完全沉浸在自己“好好道別”的真誠氛圍里。她甚至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想湊過去看看小鈺打開盒子的表情,或者給她解釋一下上面的刻字。
然而,她這充滿關切、親近甚至帶著點邀功意味的話語和動作,每一個字,每一個細微的靠近,都像是投入了電話那頭死寂深淵的石子。
小鈺能清晰地“感覺”到,掌心里,那部緊貼著她耳朵的手機,似乎……變得更冷了?
那股無形的、來自電話另一端的壓力,如同實質的寒冰,順著听筒蔓延過來,幾乎要將她握著手機的手指凍僵。
就在高冉冉興致勃勃地準備詳細描述那“沉鋼木”有多難得、那刻字是什麼內容的時候——
“嘟……嘟……嘟……”
電話那頭,那死寂了仿佛一個世紀之久的深淵,終于有了動靜。不是人聲,而是冰冷、單調、毫無感情的忙音!
宛寧……掛斷了。
沒有憤怒的質問,沒有歇斯底里的哭喊,也沒有任何情緒的宣泄。
只有這最簡短、最冰冷、也最決絕的忙音,如同一個干脆利落的句號,狠狠砸在了這場尚未正式開始的、詭異的三人“會面”之上。
這突如其來的掛斷聲,如同一個無聲的驚雷,在小鈺耳邊炸響。
她渾身猛地一顫,握著手機的手都跟著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
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的麻煩預感,瞬間淹沒了她。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宛寧會怎麼想?她听到了高冉冉的聲音,听到了高冉冉說要來送她、給她禮物、刻了字……
明明她之前發了上百條信息打了無數電話都石沉大海,結果好不容易接通,卻是在另一個女孩熱情洋溢地來找她、給她送行、甚至听起來關系極其親密的時候?!
這誤會……怕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宛寧那種帶著偏執的信息轟炸模式……小鈺簡直不敢想象對方此刻的心情和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嗯?怎麼了?”
高冉冉被小鈺這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看到小鈺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握著手機的手都在發抖,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無措。
“沒……沒什麼……就是在想這麼好的禮物帶不上飛機,只能先留在家了。”
小鈺本想遮掩,可她的聲音听起來干澀得厲害,整個人幾乎是失魂落魄地低下頭,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刺眼的“通話結束”字樣,以及下方那幾十個鮮紅的未接來電標記。
“啊?我倒是把這個給忘了,那就先留著,等以後再拿出來用吧。”
這東西…估計也就徐鈺才會真拿出來用吧…
心中微微嘆息一聲,小鈺便垂下了眸子,而就在她點開通話記錄的瞬間,屏幕頂部又彈出一條新的信息通知,發信人赫然還是——宛寧。
信息內容只有短短幾個字,冰冷,沒有表情符號,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看來你很忙。打擾了。”
小鈺看著這條信息,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直沖頭頂。
這平靜的文字下,仿佛蘊藏著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她甚至能想象出宛寧打出這幾個字時,那張精致完美的臉上,會是怎樣一種扭曲冰冷的表情。
“喂!小鈺!你到底怎麼了?”
高冉冉徹底坐不住了。她一把抓住小鈺的肩膀,軍人有力的手掌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和強硬,“臉色這麼難看!誰欺負你了?是不是剛才電話里那個混蛋?”
她的話語斬釘截鐵,眼神銳利如刀,仿佛只要小鈺說出一個名字,她立刻就能沖出去把對方揪出來暴打一頓。
然而,她這充滿保護欲的宣言和親密的肢體接觸,落在小鈺眼中,卻只覺得頭皮發麻,欲哭無淚。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听著那悠悠飄出來的輕飄話語,小鈺不由咬牙切齒道
“狗東西!剛剛不出來!你說我斷斷斷…哪個?哪個??她倆這樣的哪個我也得罪不起啊??”
“噫…明明是都想釣著,渣女。”
“我…我釣你大壩!”
小鈺被氣的一哽,當即不管不顧地在心里大罵起來。
“小鈺?”
听到對方的呼喚,小鈺當即抬起眸子怔怔看著眼前一臉關切、準備為她“兩肋插刀”的高冉冉,又看著手機屏幕上那條冰冷平靜、卻散發著恐怖氣息的信息,再感受著意識深處那個徹底打算在一旁吃瓜看戲、毫無人性的徐鈺……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將的絕望旋渦,正將她無情地吞噬。
這比直接面對最凶暴的精靈還要讓她手足無措,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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