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銘這些年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游走在富商權貴之間。時間久了讓他有了幻覺，他把自己都臆想成權貴了。
對于一般正在努力向上的人，往往極盡諷刺挖苦，似乎他是權貴的看門人，專門負責階層分級的。誰想通過努力翻身，似乎還要他宋承銘同意，這就有些鬼扯了。
連續三四天在網上踫瓷成林，沒有換回成林方面的一點反應，讓宋承銘有點膨脹︰
誰在替他吹牛造謠，不過爾爾罷了。
應戰都不敢，還想指點江山？
年底京城舉行工商聯誼會，不少過去熟悉的人，看見來參會的宋承銘的眼神都有點怪異，少了往日的熱情。
這讓一向感覺良好的宋承銘有些不解。
蒙源乳業的老總牛致中，恰好被安排坐在宋承銘的旁邊。牛致中跟周圍人打完招呼，坐下發現了身邊的宋承銘。牛致中只是客氣跟他點點頭，再無別的言語交流。
以前牛致中遇到宋承銘還偶爾會跟他開個玩笑，叫他一聲“宋教授”。現在反應冷淡，讓宋承銘不解。
他湊到牛致中跟前低聲問︰
“牛哥，咋的不認識了，您老人家今天的眼神不對啊？”
牛致中看看宋承銘︰
“你啊，這段時間太膨脹了，有些話說過頭了。我怕跟你靠的太近了，不知道哪天跟著你倒霉呢。”
這話讓宋承銘心驚︰
“牛哥，何出此言，我遵紀守法，也沒有得罪哪個大佬啊？”
牛致中瞅了宋承銘一會，嘆了一口氣︰
“自己琢磨吧，人家袁一琦好心勸你，你還在網上懟人家。咋了，顯著你能了？
說實話吧，你在人家眼里就是個笑話。”
懟袁一琦？
除了成林的文章，自己跟袁一琦這段時間也沒有其他話題吧？
宋承銘坐在座位上，翻看跟袁一琦的微信聊天記錄。袁一琦說自己說話過分了，肯定是針對成林的這件事了。
成林是啥來頭？為啥牛致中都認為自己懟袁一琦問題？他有些疑惑，低頭湊到牛致中跟前低聲說︰
“牛哥明鑒，成林啥來頭，為啥你跟袁一琦都這麼維護他？”
牛致中看看宋承銘︰
“你真是無知者無畏，連別人底細都不知道，就敢給人家上課？就敢看不起人家，你不是一般的膨脹。
人家讀了二十多年書博士畢業，不比你這個中專生強？
還鬼扯人家福利院出身，給人家談階層分級，他爺爺是我的老首長，他老丈人是京城老柯，你跟他是一個階層的？”
宋承銘有點懵圈︰
靠，這次自己踫瓷，踢到真正的鐵板上了。牛致中以前干啥的，宋承銘不陌生。只說京城老柯的女婿，就夠自己仰望的。
牛致中說自己在人家眼里就是個笑話，這話是個實話。
自己大意了，只听別人說成林是福利院長大的，就匆忙跳出來，夾棍夾槍的挖苦人家，這事自己做的下作了。
當務之急，要想法挽回不利的局面，咋整？跟成林當面道歉？
“牛哥，您老費心居間聯絡一下，我給成林道個歉，賠個不是，行不行？”
牛致中搖搖頭︰
“我在他跟前可能沒有那個面子，你找錯人了，你不如問問袁一琦。”
宋承銘先把自己在自媒體平台上發的文章都刪掉，然後給袁一琦發了個信息︰
“袁老弟，成林的事我錯了，也把你的好心辜負了，這事我做的不厚道 。
文章我都刪掉了，麻煩你費心聯系一下成林，我想當面給你們倆賠禮道歉。”
過了好多會，袁一琦回信息︰
“文章刪了就行，他沒有時間跟你見面，就這樣吧。”
得，人家真是不會拿正眼看自己，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夾著尾巴做人吧。
……………
成林真沒有功夫搭理宋承銘這樣的無賴，他被金帆教授喊過去，跟國研中心的丁教授，京財大學宏觀經濟研究所的靳所長，滬財大學的林鴻教授座談。
成林的論文，是金帆教授課題組里面幾篇文章中，最有爭議的文章，丁教授對成林在這一領域的探索表示贊賞。
他看看成林，用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說︰
“好樣的成林，每次見面都給我不一樣的驚喜。
這次的文章，更有探索性，有些領導看了都覺著你的文章有新意。”
成林搓搓手，局促的說︰
“丁教授和各位教授，我的文章本來只是給金帆教授和盧教授看看，作為學術觀點提交的，沒有想到被有心人傳播出去，讓金教授和盧教授也跟著受到一些人的攻擊，這應該是個意外。
因為文章的許多地方不成熟，還需要各位老大幫忙指點。”
林鴻教授看看成林︰
“你跟盧教授讀博，這讓我吃驚。老盧是個性情中人，過去有人攻擊他，他會拔劍迎上去，你怎麼面對網絡上的各種攻擊無動于衷呢？”
成林一陣苦笑︰
“林教授，本身就是學術探討，又不是辯論會。我可以說出自己的觀點，別人也可以反駁我的觀點。
至于語言上有些人過分點，都可以理解，大家站的角度不同，激動之下的話都不用太當真。
盧教授這些年更低調，不願意跟別人去爭論，這點我受他的影響比較深。”
靳所長看看成林笑著說︰
“我跟張凡教授和盧教授是校友，按理你該喊我一聲師叔。從你的治學態度上，我能看到張凡教授的影子多一些。
你的文章里面，社會未來的老齡化率這個指標，按照百分之二十五來計算，有點低了。”
成林笑笑說︰
“師叔，咱們國內的數據我能查到的，最高的不到百分之二十五，低一點的在百分十七，中位數大致在百分之二十、二十一。
百分之二十五這個數據與歐美日這些發達國家，目前的老齡化比例差不多，大概有一兩個百分點的浮動。
您說的對，如果取峰值數據，將來完善的時候可以按照百分之二十六七來計算，可能更有說服力。”
金帆教授听了成林的話接過去說︰
“老丁、老林、老靳，按照咱們學界的看法，老齡化比例百分之三十這個數據是天花板。
咱們國內現在在人口政策上頻頻發力，未來比歐美日低一到兩個百分點，應該是可以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