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陳在醫院照顧他爹,老二跟著成林回到酒店沖了個澡。成林把小陳和小王叫過來,中午一塊吃了個飯,約定了下午三點退房走人。
車留給小陳和小王,成林和老二午飯後打車回到醫院。老二跟老陳給他爹擦拭一遍身子,他爹醒著,看著老二默默流淚。
老二把頭靠在床邊讓他爹撫摸著,成林看著也難過。小陳來電話,已經到了醫院停車場。
老二跪在地上給他爹磕了三個頭,把臉在他爹干瘦的臉上貼貼,擺擺手跟他爹告別。
他爹大概知道兒子要走了,他想掙扎起來,可惜已經沒有了力氣。護工老陳把他扶起來,他的手在床上扒拉兩下,老陳幫著抬起來揮揮手。
老二硬著心腸,滿臉淚水走出病房。
走到醫院樓下,成林把老二領到沒人地方,給他點了一支煙︰
“在這里哭哭吧,在外人跟前也能堅強點。”
老二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無聲的抽泣起來,成林去邊上買了一箱礦泉水過來,等著老二恢復平靜。
老二抽泣了二十多分鐘,把心頭委屈、難過、不舍的情緒發泄完,成林打開一瓶礦泉水讓他洗把臉。
老二洗完臉,仰頭看看病房大樓︰
“哥,走吧。”
成林提著礦泉水,跟老二到停車場上車。成林等老二到後排躺下,跟小陳示意出發回悅南去。
車在桔州市區穿行,老二起來趴在窗上看了一會,喟然躺下不再言語。
車在高速上奔馳,老二的鼾聲從後排座上傳來,成林稍稍放心一點︰只要能睡覺就好,再難過的事,一覺醒來總會遺忘一些。
小陳和小王輪班開車,晚上九點半多點進入悅南市區,到了晟睿公司樓下,老二把剩下的三萬塊錢遞給老林。
成林從里面數了四千塊錢,給小陳和小王一人兩千,她倆推辭不要,成林不容她倆拒絕,逼著她倆收下。
剩下的錢成林塞回老二手包里︰
“老林那邊的錢未必夠用,這些錢你都留著,後面如果你哥哥姐姐不管老爺子的事,就讓老林他們給老爺子的事辦的風光一點,多花點錢也值得,讓他們看看這個世道還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老二听了成林的話不再推辭。
對于老二執意要自己開車回去,成林不放心。跟小陳和小王合計一下,讓小陳開著老二的車,小王開著商務車,一塊跑一趟雲州。
老二最後听從成林安排,上車走了。成林站在原地,心里也郁悶。他拿出手機給黃靜打了個電話,把桔州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讓她這些日子好好照顧老二,幫著他盡快走出來。黃靜滿口答應,她讓成林放心,會幫著老二調理好心態。
這種事攤在誰身上都不容易放下,老二這樣內向性格的,更需要時間。
三天後老林給老二打來電話,老睢走了。
他給老二的大哥打過電話,他大哥推給他二哥,他二哥推給他大姐,姊妹三人轉著圈推車,都不想出錢。
無奈之下老林找到老二他娘,他娘現在跟著老二大姐住在一起,明確表態她沒有能力說服三個孩子出錢。
老林把老二已經留下辦後事的錢說給老二大姐听,沒有料到他大姐發火了︰
“就顯著他孝順了?就顯著他有錢了?他不是厲害嗎,讓他來把他爹的後事一塊處理好了,我們不參與。”
老二都有跑到桔州料理他爹後事的沖動,這個念頭讓成林給擋回去了︰
“你去了他們三個能跟你打起來,你別用正常人的思維方式來想這件事。
給老林打個電話,讓他去找村里花錢雇人幫忙,去墳頭送你爹的一人二百,幫著干活的一人五百,當地有專門送葬的專業吹鼓手隊伍,讓老林花錢找來,一路吹著把老爺子送走。
我等會讓馬文姐給你微信轉賬十萬塊錢,你直接轉給老林,讓他把事辦的漂亮點。
所有過程找人拍個錄像,將來給你當個念想,
我要讓你哥哥姐姐看看,沒有他們這些不肖子孫,咱們一樣讓老爺子走的風風光光。”
老二听了成林的話,一股氣從丹田涌出︰
“好的,哥,我這就跟老林合計安排。你說的對,即便我不回去,一樣能把事辦好。”
老林听到老二的安排也覺著解氣。老睢還在醫院太平間里,家里孩子也不是窮的揭不開鍋,就是都在算計。
老二的錢過來後,他去風來村跟村長說了計劃,給了村長兩千塊錢的辛苦費。
村長對成林和老二印象很好,又能拿到辛苦費,自然積極性爆棚,他出面張羅了五十多人,老林一人給了二百塊錢,而且老林有言在先,儀式完了還請大伙去村頭飯店吃席。
老林花了四千塊錢,給老二他爹雇了八個人的吹鼓手。從殯儀館出來一路吹著,到了風來村村頭,還特意停下吹了二十分鐘。
老林買了一萬多塊錢的鞭炮,村長出面提前雇了幾個人放鞭炮,老二他爹骨灰到了風來村村頭,鞭炮開始放,一路跟著送行的隊伍。
花錢雇來幫忙的人,一路簇擁著老二他爹的骨灰到了祖墳地。
墳地里,村長已經提前雇人開好槽,由他親自主持儀式,把老二他爹風光下葬。
老睢三個孩子不成器,在風來村是公開的事。這次老睢的後事辦的檔次夠高,讓不少人疑惑︰
他的三個孩子轉性了?
等著有明白人說出是當年扔掉的孩子,出錢給他爹辦的事,街坊鄰居的唏噓不已︰自己養大的孩子,不如一個扔掉的,真是三個白眼狼。
老二他哥哥姐姐們,沒有料到老二會來這一出,直接將了他們姊妹三人一軍,讓他們沒臉見人,三個人惱怒之余也多少有些愧疚。
後事料理完,老林給老二報賬,一共花了八萬兩千塊錢,加上老二前期給他的錢 以及醫院退回的錢,還剩下三萬多塊錢,他直接退給老二。
老二不想收錢,他問成林如何處理?
成林讓老二把老林電話給他,他來跟老林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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