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芸琪見他終于松口,心中稍安,連忙點頭道︰“你放心,快去歇著吧。”
于是,在宮女們的攙扶下,蕭承煦緩緩轉過身去,腳步踉蹌地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的背影在昏黃的燭光映照下顯得格外單薄和孤獨,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而賀蘭茗玉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蕭承煦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卻如同被一團亂麻纏繞,怎麼也理不清頭緒。
今日之事,實在是太過蹊蹺。
這鹿苑向來守衛森嚴,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刺客混進來呢?而且這些刺客的目標似乎非常明確,就是要行刺陛下。
這其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陰謀呢?
而且她還听聞,當刺客發動襲擊的時候,現場竟然只有陛下和承煦兩個人在那片林子當中。
這讓賀蘭茗玉不禁心生疑慮,難道說這次的刺殺事件與承煦有關?
畢竟,她對蕭承煦和蕭承睿之間的深仇大恨可是心知肚明的。
然而,賀蘭茗玉心里卻始終有些猶豫不決。
她實在無法確定,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有人蓄意策劃的一場陰謀。
盡管她對蕭承睿並無太多好感,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畢竟是自己孩子的父皇,更何況,如今自己的孩子蕭啟元還只是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孩,如果就這樣失去了父親,那實在是太過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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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身為燕王妃的可蘭也急匆匆地趕到了鹿苑行宮。
“不是說好了要保護好自己嗎?怎麼還是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呢?”
一見到蕭承煦,可蘭便心急如焚地趕忙上前查看他的傷勢,同時滿臉心疼地責備道。
面對可蘭的關切和責問,蕭承煦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輕聲解釋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若是陛下受了那麼重的傷,而我卻能安然無恙,恐怕那些人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會是我了。”
“我知道這些道理,可你做些苦肉計也就罷了,怎麼這傷口真的這麼深。”可蘭滿臉憂慮地看著蕭承煦,眼中滿是心疼。
蕭承煦微微一笑,溫柔地握住可蘭的手,輕聲說道︰
“都是些皮外傷,避開了要害處,只是看著唬人罷了,可蘭,你別擔心,咱們還有那麼久的以後呢,我怎麼會真的傷了自己。”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仿佛能撫平可蘭心中的不安。
可蘭听了他的話,稍稍放下心來,但目光依然落在他那猙獰的傷口上,眉頭緊蹙。
其實,這些刺客都是蕭承煦事先安排好的,傷到他什麼地方,也都是他提前計劃好的。
他籌謀多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自然不會讓自己受到真正的傷害。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有人進來通傳道︰“燕王殿下,燕王妃殿下,賢妃娘娘來了。”
蕭承煦微微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而後說道︰“讓她進來吧。”
片刻之後,賀蘭茗玉緩緩走了進來。
這些年她雖然身在蕭承睿的後宮,可心中唯一愛的人,始終是蕭承煦。
方才人多口雜,她不便表露心跡,如今一得了空,便迫不及待地趕來了。
“你的傷要不要緊?”賀蘭茗玉快步走到蕭承煦面前,關切地問道。
蕭承煦微微一笑,安慰道︰“無妨,只是一些皮外傷,並未傷及要害,只要稍作休養,便可痊愈。”
賀蘭茗玉听後,心中稍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然而,當她的目光轉向一旁的可蘭時,不禁有些尷尬。
她知道,自己作為賢妃,除了小嫂子這一身份外,並沒有其他合適的理由去關心蕭承煦的身體狀況。
賀蘭茗玉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看著可蘭,輕聲說道︰
“燕王妃,真是抱歉,剛才我有些情急了,還望您不要見怪。”
可蘭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賢妃娘娘言重了,您關心王爺也是人之常情,我又怎麼會怪您呢?”
賀蘭茗玉心中明白,可蘭的話雖然說得客氣,但其中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經與從前大不相同,她與蕭承煦之間的關系也不再像過去那樣單純。
從前,他們兩情相悅,她還可以用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去關心他。
但如今,承煦已經和可蘭修成正果,她又何必再去討人嫌呢?
想到這里,賀蘭茗玉心中一陣酸楚,但她還是強顏歡笑道︰“那就好,只要燕王妃不介意就好。”
賀蘭茗玉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然後眼神略帶試探地看著蕭承煦,輕聲說道︰
“承煦,今日這刺客來得實在有些詭異,鹿苑可是陛下多年來的打獵之地,向來守衛森嚴,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多刺客呢?”
蕭承煦的目光依舊沉穩如水,他緩緩說道︰“的確如此,所以我也心生疑慮,我懷疑,恐怕是大晟內部出了奸細,而那些刺客,極有可能是大梁派來的。”
弒君這樣的大事,關系到整個國家的生死存亡,無論如何,蕭承煦都絕不會輕易將其告訴他人。
即使面對的人是賀蘭茗玉,他也不能有絲毫的松懈。
他並非對賀蘭茗玉有所防備,而是他心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一般,容不得這件事有半點兒差錯。
賀蘭茗玉听了蕭承煦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雖然心中對這件事充滿了疑問,也深知蕭承煦有無數個理由去刺殺蕭承睿,但她終究還是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