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听到這句話,如遭雷擊一般,身體猛地一顫,然後像失去了支撐一般癱倒在地。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她的哭聲在房間里回蕩,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她知道,這一次她真的徹底失去了一切。
曾經的榮華富貴、權力地位,都在這一刻化為泡影。
而她自己,也將被逐出京城,遠離這個她曾經夢寐以求的地方。
一旁的年世蘭則顯得有些得意,她輕輕地靠在康熙的懷中,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笑意在她美麗的臉龐上若隱若現,仿佛是對宜修的一種嘲諷。
宜修被幾個侍衛毫不客氣地“請”了出去,她的身影顯得那麼的孤獨和淒涼。
而胤 則依然跪在地上,他的言辭懇切,似乎對宜修的所作所為深感愧疚。
“皇阿瑪,兒臣的福晉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實在是兒臣管教不嚴,還請皇阿瑪責罰。”
胤 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低下頭,不敢直視康熙的目光。
康熙的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胤 ,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卻透露出一種威嚴。
“只是管教不嚴嗎?”他緩緩地說道。
胤 心中猛地一緊,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可能並不讓康熙滿意。
他連忙又叩了一個頭,額頭與地面相踫,發出清脆的聲響。
“皇阿瑪,兒臣對這件事確實毫不知情,如果兒臣能提前察覺到,絕對不會讓烏拉那拉氏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皇阿瑪您要是懷疑兒臣跟這件事有牽連,那兒臣真是冤枉至極,如果兒臣也參與其中,又何必費盡心思去救華妃娘娘回來呢?”
胤 的話語如連珠炮一般,條理清晰地為自己辯解著。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委屈,仿佛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冤枉。
他心里暗暗叫苦,若是早知道宜修竟然如此陰險狡詐、處心積慮地謀劃這一切,他肯定會想盡辦法去阻止她的。
只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康熙面無表情地看著胤 ,冷哼了一聲。
其實他心里也明白,胤 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剛才的質問,不過是想給胤 一個小小的警告,讓他知道自己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罷了,既然你說與此事無關,那便回去吧,不過,你的福晉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作為她的丈夫,也難辭其咎,就罰俸三個月,以儆效尤。”
康熙緩緩說道。
胤 一听,連忙跪地謝恩︰“兒臣謝皇阿瑪開恩,兒臣甘願領罰。”
說完,他如釋重負地站起身來,向康熙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去。
————————————————
待胤 走後,康熙輕輕地撫摸著年世蘭的發絲,柔聲說道︰
“世蘭啊,這件事總算是有個了結了,你也不要再為此事憂心忡忡了。”
年世蘭如同一只慵懶的貓兒般,嬌柔地依偎在康熙寬闊的懷抱里,輕聲呢喃道︰
“皇上,若不是您為臣妾做主,臣妾恐怕真的要含冤莫白、哭訴無門了呢。”
康熙溫柔地撫摸著年世蘭的秀發,寬慰道︰“愛妃莫要憂心,朕自然會為你討回公道,你只需安心調養身體,其他瑣事盡可交由朕來處理。”
年世蘭乖巧地點了點頭,然而轉瞬之間,她的柳眉微蹙,似有不滿地嘟囔道︰
“皇上,那烏拉那拉氏害得臣妾如此痛苦,僅僅讓她去寺廟修行,實在是太便宜她了些。”
康熙聞言,不禁啞然失笑,“你呀,真是越來越跋扈了,朕已然廢黜了她親王福晉的身份,這懲罰還不夠重嗎?”
這就相當于是讓胤 休棄了烏拉那拉氏,這樣的懲罰對于女子而言,已經是十分的嚴重了。
年世蘭見狀,嘴角輕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哼一聲後,緩緩舉起了自己那纏著厚厚紗布的手,哀怨地說道︰
“皇上您瞧瞧,臣妾這手原本是多麼的嬌嫩柔美,您向來對臣妾的這雙手愛不釋手,可如今,卻被那烏拉那拉氏害得破皮流血,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留下疤痕呢。”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美眸流轉,繼續說道︰“況且,臣妾本就是個囂張跋扈之人,若無皇上您在背後撐腰,臣妾又怎能如此肆意妄為呢?”
康熙看著年世蘭手腕上的傷痕,心中不禁涌起一絲無奈。
他輕輕抓住年世蘭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仿佛這樣能減輕她的疼痛一般,安慰道︰
“放心吧,有太醫院的人在,他們醫術高明,定不會讓你留下疤痕的。”
說完,康熙稍稍松了口氣,然後將目光轉向年世蘭,柔聲問道︰
“那你還想如何處置烏拉那拉氏呢?”
年世蘭略微思考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緩緩說道︰
“烏拉那拉氏如此心狠手辣,心腸歹毒,根本不配做親王福晉,更不配做皇上的兒媳,如今她雖然已被廢除了身份,但玉牒上卻仍記錄著她曾為雍親王福晉,皇上,依臣妾之見,不如就在玉牒上直接刪掉烏拉那拉氏的名字,就當雍親王的福晉從來都只有前福晉烏拉那拉柔則一人。”
康熙听後,沉默了片刻,心中權衡著這件事情的利弊。
修改玉牒並非什麼大事,況且烏拉那拉氏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有辱皇室門風,讓皇室蒙羞。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康熙終于下定決心,點頭說道︰“好,此事就依世蘭所言去辦吧。”
年世蘭見康熙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宛如春花綻放,她嬌嗔地說道︰
“臣妾就知道皇上最疼愛臣妾了。”
烏拉那拉宜修窮盡一生所追求的,無非就是能夠堂堂正正地站在胤 身旁,成為他唯一的妻子。
她渴望這份名分,渴望得到他的愛與尊重,渴望成為那個被世人所認可的正妻。
然而,如今這一切都已化為泡影,再無實現的可能。
他日史書工筆,只會記載那位紅顏薄命的雍親王福晉烏拉那拉柔則,而她烏拉那拉宜修,卻連半個字都不會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