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看向張競雪,嗓音清脆。
“能不能困住,你且試試。”
說著,只見葉枕安的劍域之中生出無數藤蔓林木,似單獨形成了另一方天地。
余相皖不再廢話,拉著葉枕安閃身掠入密林之中。
張競雪看著沒入林中的倆人,也不去追。
身上涌出無數黑紅色的靈氣和妖力,凝聚成一把泛著詭異色彩的妖靈劍。
眉目一凌,帶著驚人威壓的一劍,便席天卷地的朝著密林劈去。
“ !”
一聲巨響,密林藤蔓被盡數斬斷,可只不過一息,又細細密密的重新長了起來。
仿佛方才那一劍只是幻覺一般。
張競雪眼眸微微睜大,心下氣血翻涌。
好,好得很!
既然強破沒用,那就只能親自去將余相皖和葉枕安抓出來了。
余相皖拉著葉枕安往遠處跑去。
他的‘生死劍域’專門為張競雪改造過,只要他找不到他和葉枕安,任他再強,困住他半個時辰也不成問題。
“長寧。”
葉枕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余相皖腳步慢了下來,散出木靈氣逡巡,見張競雪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他們,這才停下來。
回頭看向葉枕安,見他面無表情,余相皖知道他是生氣了,于是低眉順眼,輕聲喚道。
“師兄……”
葉枕安深深的看了余相皖一眼,並不說話,放開了余相皖牽著他的手。
手心驟然一空。
余相皖怔怔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驀然抬眸,卻只看見葉枕安離開的背影。
“師兄……”
余相皖忙追上去,又伸手去牽葉枕安。
葉枕安背後像長了眼楮似的,在余相皖抓上去的那一瞬間便移開了手。
還順道給自己打了一個防護罩。
余相皖見連葉枕安的衣袂都踫不到,跑上前攔住葉枕安的去路,開口道。
“師兄,我知錯了,你別不理我。”
葉枕安聞言,這才抬眼看向余相皖。
就在余相皖以為他還在生氣,不打算開口講話時,便听他道。
“你知不知道,若你強融劍域之時,出了差錯,便會就此隕落?”
“若是我有歹心,那你連一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只要我一個念頭,你就會身隕道消。”
這也是為什麼在修仙界,只要一人開啟了劍域,那另一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開啟劍域的原因。
太過于被動,百害而無一利。
“我知道的……”
余相皖低垂著眉眼,不敢去看葉枕安。
余光瞥見他身前漸漸消散的防護罩,腳下輕輕挪過去。
小心的抬手勾起葉枕安的小指,他抬起那雙清遠的明眸,眼中似只有葉枕安一人。
聲音淺淺如山間清泉。
“但是我相信師兄。”
“也只相信師兄。”
他相信葉枕安不會有害他之心。
他知道葉枕安在擔心什麼,他擔心若今日自己強融的不是他的劍域,而是旁人的劍域,那他將會處于一個非常被動的地位,生死只在別人一念間。
所以他說,他只相信他。
葉枕安在余相皖有些討好的勾起的自己的手指時,所有的憤怒都化為了無奈。
後又听他認真的說出‘相信他’,心中殘存的氣怨更是一瞬坍塌,化作一片柔軟。
他微不可見的嘆了一口氣。
長寧慣來知道如何拿捏他。
手下一轉,將余相皖的手緊緊握住,上前傾身抱住他。
這是不含任何欲望的擁抱。
‘相信’一詞,在余相皖這里太過沉重。
葉枕安知道,余相皖看似清冷溫潤,可他從不輕易交付信任。
所以一句相信,在葉枕安耳中,便勝過所有告白。
他在余相皖那里,是不同的存在。
葉枕安啞聲道。
“下不為例。”
余相皖知道葉枕安這一關算是過去了,于是輕笑調侃道。
“遵命。”
感知到遠處的張競雪正以極快的速度往他們這邊掠來。
余相皖松開葉枕安。
“師兄,張競雪追過來了,我們快走吧。”
也不等葉枕安回答,拉著葉枕安的手便輕車熟路的往另一方向掠去。
劍域之外。
余皎月見余相皖闖入葉枕安的劍域,雖然心下擔心,卻又無可奈何。
只得繼續應付乘風宗和妖獸。
看著前僕後繼的妖獸似堆塔一般覆在雲渺宗宗主打下的防護罩上。
將原本就灰暗的天空掩蓋得不見一絲光亮。
壓抑而沉悶。
一陣嘈雜聲響起。
余皎月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乘風宗宗主被一劍洞穿了丹田。
眼中俱是震驚的轉頭看向身後還握著劍的男子。
聲音微微發顫,似是不可置信。
“為什麼殺我?”
男子一身血污,讓人看不清原本樣貌。
他看著乘風宗宗主,平靜而寒涼,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那你又是為什麼要殺明橙。”
乘風宗宗主听見這個陌生的名字,詫然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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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才想起來,那個對他滿是孺慕的少年。
天品水靈根,是做爐鼎的絕佳苗子,他又怎會放過?
甚至他自己也用過他。
乘風宗宗主沒回答,丹田處汩汩的鮮血順著冷冽的劍流出,滴在地上。
丹田破碎,他手下暗暗蓄力,想將南嶷滅殺。
南嶷發現了他的動作,劍身在他丹田處狠狠攪弄。
乘風宗宗主面上痛苦,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驀地抬起那雙渾濁的眼楮瞪向南嶷,怒聲道。
“一個不成氣候的水靈根,死就死了,你現在倒是大義凜然,可這些年你朝那些無辜少年下手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猶豫?”
南嶷面上閃過一絲痛楚,恨恨的看著乘風宗宗主,速度極快的抽出插在他丹田的靈劍,又一劍朝他腦袋劈去。
距離南嶷和乘風宗宗主較近的人還沒反應過來。
便見上一秒還好好的乘風宗宗主頭身剎那分離,死不瞑目,那雙眼楮直直的看著南嶷的方向,倒在地上。
南嶷腳下發軟,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兩步。
明橙是當初與他一同拜入乘風宗的,直接便入了宗主門下。
當時很多同屆弟子羨慕他能得到宗主的青睞。
可誰知道,那不是新的開始,而是噩夢的開端。
在明橙修煉到築基時,便人間蒸發了一般,遍尋不見。
直到過了百年,有一日他去尋宗主時,听見里面傳來的曖昧的聲音。
如此私密,他本來是想離開的,可卻猝不及防透過門縫,直直對上了里面少年那雙絕望麻木的眼楮。
是宗主故意讓他發現的。
明橙與他一同長大,是朋友,也像親人。
在明橙失蹤之後他也一直在找他,可卻一無所獲。
誰知道,會在宗主的房舍看見他。
已然成了禁,臠。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道貌凜然的修仙界五大宗門之一,內里卻腐朽又骯髒,散發著惡臭的氣息。
他恨自己無能。
可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明橙明面上是死在乘風宗宗主手上,可人卻是他殺的。
他……親手殺了與自己一同扶持著成長的朋友。
他只要一閉上眼楮,眼前就是明橙那雙絕望麻木的眼楮,像一口枯井,深深的凝望著他。
他還記得明橙對他說的最後的一句話。
那時他已經神志不清了,每日活得生不如死。
只有看見他時,眼中會恢復片刻清明。
他用口型無聲的對他說。
‘阿南,殺了我。’
南嶷顫抖著抱著他,明橙被他抱在懷里,他掙扎著想離開。
可他百年還只是築基,怎麼能掙得開……
于是他也不再掙扎,眼中毫無焦距,失神的看著虛空,口中卻喃喃吐出百年來第一個字。
‘髒……’
他長得乖巧清純,卻像提線木偶一般,沒日沒夜的遭受著不同人的折磨。
所以南嶷不著痕跡的殺了他,讓他死在了乘風宗宗主的床上。
是侮辱。
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只能死在那里,南嶷才能不被懷疑。
乘風宗宗主既然敢讓南嶷發現這荒唐事,那就有把握他帶不走他。
南嶷心緒不寧。
那段時間,他去哪兒暗處都有人跟著,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南嶷想到這里,心髒一陣抽疼,抬眼,卻看見了那個他不願意看見的人。
余皎月。
正站在人群中神色淡漠的看著他。
余皎月見乘風宗自己內斗,皺了皺眉。
南嶷她知道,從一進來她便發現了他,他一直跟在乘風宗宗主後面。
本以為他是保護他的,誰知道在乘風宗宗主身受重傷時,他會上去補上致命的一劍。
“南嶷!你竟然敢殺宗主!!”
眼見後面有人發現南嶷的行為,持著劍朝南嶷殺去。
他卻自始至終一動不動。
余皎月抿了抿唇,在那人的劍即將砍到南嶷時,余皎月閃身上前,一把攬住南嶷的腰迅速往後退去。
與此同時手下掐了一個術法,直直往準備偷襲南嶷的那人身上打去。
那人瞬間沒了生息。
渡劫對合道,猶如蚍蜉撼樹。
余皎月放開南嶷,皺眉道。
“有人打你,你不知道躲嗎?”
這是她第二次救他了。
余皎月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不等他回答,隨手打了一個防護罩,可以從里面打開的那種。
便不再管他。
往外面飛去。
直面密密麻麻的妖獸,余皎月心下並不怵。
衣袂乘風翻飛,手下匯聚著毀天滅地的風靈氣。
剎那間,狂風大作,天地為之一暗,極具破壞力的風靈力排山倒海般朝著烏泱泱的妖獸襲去。
風似刀刃,削鐵如泥,所過之處只余妖獸痛苦的哀嚎聲,血霧彌漫傾灑。
余皎月並不停下動作。
解決了這邊,轉身朝著另一邊掠去,重復著同樣的動作。
看著更為凶猛的高階妖獸,余皎月明眸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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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風而起,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向她疾速靠近的妖獸。
口中念著法訣。
“以靈化風!以風作陣!”
“陣、起!”
余皎月墨發隨風飄揚,頭上的三兩朵桃花栩栩如生綴在烏黑的發間,與粉色寒妝鶴襦裙相和應。
憑空風起處,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將所有妖獸盡數框在里面。
暴風急驟,翻江倒海間,妖獸像被無數看不見的利刃貫穿軀殼,爆成無數細微的碎片。
黏膩的血肉沾著泥土,被疾風撕碎。
余皎月服下回靈丹和療愈丹。
脫力般從天上緩緩落在地上。
其他三宗宗主看見余皎月這一頓操作直接滅去一大半的妖獸,紛紛咋舌。
陣域,還是極具破壞性的陣域,聞所未聞。
于是紛紛看向扶搖宗宗主。
扶搖宗宗主頂著幾人的目光默默無言。
真不是他將余皎月藏了起來。
主要是他也是剛剛才知道余皎月參悟了陣域。
陣域與劍域同屬一個概念,都需得悟性極佳才能參破。
只不過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殘暴的陣域。
以殺入陣,余皎月絕對是第一人。
余皎月不知道旁人如何想,解決了妖獸,正準備專心對付乘風宗和夜郎六城主,便見葉枕安的劍域出現了一絲裂痕,隨時有破開的可能。
劍域之中。
余相皖和葉枕安見張競雪倏地出現在他倆面前,對視一眼。
手下破繭祭出,踏空與張競雪拉開距離。
刀光劍影交錯,火靈力與木靈力縱橫劍域。
一炷香後,余相皖和葉枕安以摧枯拉朽之勢,合力朝張競雪斬下驚泣天地的一劍。
瑩瑩綠光包裹著火紅的烈焰,卷起千斤狂風。
張競雪見狀瞳孔微縮,旋即祭出妖靈劍劈擋回去。
兩股掀天揭地的磅礡劍意隔空相撞,爆發出一聲極大的爆炸聲。
震耳欲聾。
劍域應聲而碎。
余相皖和葉枕安立時被掀翻出去。
眾人只見幾道殘影從天邊砸入地上。
繼而又發出“ ! !”兩聲。
余相皖五髒六腑像移了位一般,疼痛難耐。
落地的瞬間驀地吐出一口血來。
可惜他暫時被爆炸波及,眼前霧蒙蒙一片,耳中嗡鳴,神識受損,看不見外界的情況了。
若他能看見,定能看見自己吐出的血中,隱隱夾雜著內髒碎片。
等了好一會兒。
余相皖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強撐著站起身。
手下稀稀疏疏的靈氣溢散出去,搜尋著葉枕安的身影。
葉枕安的情況不會比他好。
張競雪或許比他稍好一些,不過受傷程度肯定也不會低。
他們不僅僅只拖了張競雪半個時辰,也不知道宗主師伯他們布的陣布好了沒有。
余皎月本來是要去接從空中掉落的余相皖和葉枕安的。
可天上突然出現張競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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