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枕安怔怔的看著余相皖伸出來的手,他腦袋發懵,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這個他不認識的精致小公子為什麼會突然喚他師兄。
但是他不像壞人。
于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握住余相皖還停在半空中伸向他的手。
兩人四目相對,外界的喧囂仿佛並不屬于他們。
一室安靜,眼中只有彼此。
雙手交握的瞬間,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
醒來時,余相皖已經躺在床上了。
他抬眸就看見了葉枕安望向他的清幽眼瞳,葉枕安比他先醒。
余相皖見葉枕安醒來,這才清淺笑開。
“師兄,你醒了。”
葉枕安想著這個不同以往的夢,垂下眼眸低低應道。
“嗯。”
余相皖想起還在房中的倆人,這才坐起身來看向一旁的君澈和荊祈悅。
“多謝兩位道友,不知現在幾時了?”
荊祈悅雖然表情淡淡,但是看見余相皖和葉枕安醒過來也挺高興的。
余相皖神魂入異體時她忘記提醒他了,過往中一切不可觸踫,只有踫到本體才可進行干預,喚醒想喚之人。
對此她良心略微受到了自己一點微不足道的譴責,于是語氣也不像一開始時那麼不好了。
“離你睡去不過才一個時辰而已,不必憂心。”
君澈听著荊祈悅的話也附和著點點頭,笑著開口。
“是啊,你們應該累了吧,早點休息吧。”
君澈和荊祈悅離開之後,余相皖才有心思停下來想著這一個時辰發生的所有事情。
他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側,睜著一雙眼楮放空。
沒想到在葉枕安過往里面足足待了十二年,而外界才過了一個時辰。
葉枕安每年生辰,都會以幼時心態在夢中待十余年嗎?
“謝謝你啊,長寧。”
听著耳旁輕輕的話語聲,余相皖側首,他知道葉枕安每次醒過來都會記得夢中的內容,所以並不奇怪。
“你是我師兄,這是我應該做的。”
隨即又想到什麼,側過身看著葉枕安。
“師兄,你還記得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嗎?”
葉枕安乍然听見余相皖這麼問,眸色微暗,似乎並不想提及,但還是道。
“我母親隨意取的。”
“可是枕安二字不是有枕穩衾溫,春祺夏安之意嗎?”
這應該是一個衣不裹腹的底層凡人對孩子余生最大的祈盼了吧?
余相皖輕聲誘導著葉枕安。
“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並不愛你,她又怎會專門為你取這麼一個充滿期待的名字呢?”
葉枕安聞言微愣,略微思索,旋即明白了余相皖的言下之意,他聲音有些喑啞,不可置信道。
“你……你是說……”
“師兄,我在你的夢境中得知了一切,從你娘親懷著你開始。”
“雖然有妖道批命,但是你的父親和母親都很愛你。”
“他們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還在護著你。”
“你的這個名字是你父親特意去求人取的。”
“枕安二字,飽含了你父母對你的愛意與期許。”
余相皖邊說邊伸出食指輕觸葉枕安眉心,將自己在葉枕安過往中關于他父母的片段提取出來,送入他識海。
葉枕安看完,心中震蕩,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被父母拋棄厭惡的存在,可僅僅只是讓他活著,便耗盡了父母的一生。
眼底不自覺的漸漸漫上水霧。
上一次眼眶有濕意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很久很久了。
是他三歲那時眼睜睜看著二妞姐姐被大火燒為灰燼,那次之後,無論遇到什麼他都沒再哭過。
因為他知道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余相皖見狀輕輕上前摟住葉枕安,撫著他的背脊無言安慰。
“可是,長寧,我父母他們都沒來得及和我說一句話……”
“要不是你,我這輩子也不會知道,原來我的降生也曾是被期許的……”
余相皖安靜的听著葉枕安悶悶喑啞的聲音。
“師兄,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經常握著的那張符紙嗎?”
葉枕安悶悶道,“嗯。”
他記得,他記得那上面寫著幾個字,他記得被打時握住那張皺巴的黃紙不會死。
現在再想,原來那符紙上是他的名字,是一個被期許的名字,是曾經被期許的他。
“那符紙是生機符,雖然不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求到的,但是它無意中也護了你無數次。”
“那張符紙,是你父親對你的拳拳愛意,他們雖然不在了,但是他們對你的愛一直在。”
“你不是說你父母還未來得及給你留下話嗎?”
“其實他們給你留了。”
葉枕安聞言抬眸看向他,眼中似有不解。
余相皖難得看見葉枕安這副模樣,輕聲開口。
“枕安,枕安,你的名字就是他們留給你的話。”
他自從在過往中陪著小小的葉枕安長大之後,總會對他有一點心疼。
葉枕安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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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在夢境中,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嗯。”
“師兄,在夢境中我一直陪著你長大。”
雖然夢境中的你並不知曉我的存在。
他沒說的是,他在牽著葉枕安離開翠香樓之後,又恢復到了神魂離體的狀態。
他看到了葉枕安拂翻他為他做的長壽面以後踉蹌著回屋將自己關起來,然後又陷入昏迷。
他看見半夜清醒了的葉枕安一醒來就踏著寒風急急出門跑到閣樓上。
他看見葉枕安一直在他門前躊躇,卻始終沒有勇氣敲門進去。
一連好幾天,日日如此。
他當時發現了少年站在寒風中蕭瑟的身影,他也知道他的徘徊。
可那時的余相皖只想對他敬而遠之,所以總是無意識的躲著他。
直到臨近宗門選拔時,葉枕安才終于鼓起勇氣想對他開口。
但是他並沒有听葉枕安的解釋。
當時他並不知道葉枕安中了憶往昔思緒行為不受控制,只以為葉枕安是在遷怒于他,胡亂對他發脾氣,所以無論日後他們是怎麼相處的,但他始終對當日那件事心有芥蒂。
他一直知道,他不會替十一歲的自己原諒他。
余相皖想到後來在葉枕安過往中窺到的他,他時常無意識的望著閣樓的方向發呆,眸中的情緒躊躇復雜。
或許他生辰那日放下的狠話已經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氣與勇氣,以至于之後每一次看見余相皖都不自覺的後退閃躲。
想來他也不知道毒發前的一切其實都並非他所願吧?
其實余相皖在葉枕安的過往中看見他一直踟躕的身影時,便已經釋懷了。
那件事他是受害者,葉枕安也是。
所以不怪他,也不怪葉枕安。
要怪,只怪那個給葉枕安母親下憶往昔的幕後之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葉枕安並不知道余相皖心中所想,他直到此刻才又鼓足勇氣重新提及當初那晚的不愉快。
“長寧,其實我一直沒機會給你說。”
葉枕安小心翼翼地斟酌著開口,他低垂著眸不敢看余相皖,手指下意識地蜷曲著,聲音清澀。
“初到丞相府,你給我過生辰,我不是故……”
是他沒控制住自己,是他辜負了余相皖的一片好心,是他丟下的那句話傷了余相皖。
可當時他已經快壓制不住了,他太害怕余相皖受傷了。
他並不想傷害余相皖,那時只有那麼說,余相皖才會不管他,放任他離開,只要分開了,他就不會因為控制不住自己而傷了余相皖。
但是對余相皖造成的傷害他認,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每每想起來他還是心中愧疚窒息。
他知道余相皖一直躲著他,避著他,也不原諒他。
他不奢求原諒,他只是想余相皖別那麼抗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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