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個閼川到底得了什麼紅眼病,有什麼事總來絆一腳,在飯堂的時候,木子希多打了一塊肉,他就奚落一句,果然是公主呀,搞特殊化啊,不與花郎同甘共苦。
    木子希教的字和老先生的不一樣,他又站起來說,果然是留學生啊,不知道有沒有認真學過,公主品性高潔,我信她只是痴傻而已,不像一些男留學生,一去純粹是混日子去的。
    她真是感到無語,也不過是打幾下戒尺教訓一下。畢竟虛懷若谷,大人不記小人過嘛,閼川的脾氣她知道,沒準跑去自殺了,還未去征戰就已折損一員,不好笑嗎?
    這個白眼狼算是白教了。
    竟讓他越發得寸進尺起來,演武場上,這麼多人,閼川就好像一個記者一樣,對她為什麼不參與跑操刨根問底。
    木子希不想解釋,他干脆來了一句︰“我就知道的,女人當家不行!”
    畢竟結業考試的日期將近,跑操也從10圈升級到了30圈,已經是魔鬼訓練了,前段時間演武場還是綠意盎然,而現在的演武場,光禿禿的像一片沙漠,沒有一點生氣。
    木子希感到,哪怕是馬拉松也不能比擬啦,沒辦法,戰爭就是這麼殘酷。
    偏偏木子希生出一份 種之心,在全校花郎面前,不蒸饅頭也要爭口氣,她竟然進入花郎隊伍的後面,預熱跑步前的動作。
    源花憂心忡忡,正色道︰“德曼公主,請你回去吧!”
    說罷,沖上去揪住閼川的領子。
    “畜牲,尊師重道,知道嗎?”
    花郎們也斥責閼川,趁著金庾信不在,人就變狂傲了,淨給隊伍整事兒。
    可閼川仍不以為意,撇嘴笑了笑又掙開源花的手,好像自己好瀟灑似的,仍就進入隊伍里。
    日晷已經指向辰時第一個刻度,香也已經燃盡,只剩灰正被風吹散。
    “三、二、一!”花郎們一個個朝氣蓬勃,喊著慷慨激昂的口號,隊伍由慢變快,竟然踏起滾滾的塵埃,浩浩蕩蕩,可以想象一下,就像龍卷風一樣,在演武場上不斷循環,未曾終止……
    木子希感覺渾身的經脈快要斷裂一樣,呼吸也越來越沉重,胸口好像塞著一頂巨石,甚至腦門也滲出層層細密的汗珠,心髒好像定時炸彈,砰砰砰地的亂跳不知道還剩幾分鐘。
    恐懼迅速刺入她的腦海,偏偏這個時候看到前方隔老遠的閼川,自己逞的強,總歸是要吃些苦頭的,愈加加快了步伐……
    可是眼前一黑,啥也沒有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正在熬藥的毗曇看見她起來,午後靜謐的陽光揮灑在他的臉上,藏不住的溫暖笑意,加上裊繞四間的藥香,她的心鎮定了,毗曇和他媽一樣的溫柔小意,都知道照顧人,滿滿的家的感覺。
    她驚覺自己的夢中所做實在對他抱歉,又害怕說這是個錯誤。
    “恭喜你啊?你肚子里有我的小崽子了!”毗曇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中,正滿滿的自信呢,“不要說我是摸錯了,我摸脈這麼厲害,醫學方面涉獵廣泛,怎麼可能摸錯呢?”
    “就那麼一次啊!”木子希還是不敢置信。
    “所以說,還是我毗曇厲害!”
    為什麼,她會感覺到惶恐呢?這其中的一切誰能解釋的清楚呢?
    毗曇的藥罐里煨的是安胎藥,細心的他已經注意到木子希的衣裙上有著星星點點的來紅,是懷孕,又是剛才跑了十幾圈的情況下,大差不差是胎動不安了。
    一炷香點完,已經是安胎藥煨好的時分,氤氳著熱氣,毗曇怕燙著木子希,沿著碗邊使勁吹吹,香氣吹散的很遠,碗里藥湯卷起了層層的漣漪。
    “用的都是黃芩,白術,黨參,都是我挑的好藥啊!有的藥店太壞了,感覺別人嘗不出來,就喜歡摻泥沙,摻一些變質的陳藥!女干商無異沙人!”毗曇說著憤怒地紅了眼。
    可是想不到,一勺藥快到木子希嘴邊,她竟然推開了……
    “或許,你是擔心藥太苦吧!我先替你喝了!”毗曇一口氣干了一碗,又跑去盛。
    “不,我不喝!”木子希的怒火竟然噴薄而出,藥就打翻在了地上。
    可是不喝,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豈不是保不住?
    毗曇一鼓氣就這麼悶悶的憋著,他實在不理解,有女人強迫和他睡覺竟然不要孩子的。
    這使德曼公主的神格在他心目中又降了一格。
    所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木子希想到自己是一個遺傳性心髒病患者,只有毗曇研制的丹參救心丸才能讓她扛一段時間,她不知道用這樣糟糕的身體去生孩子,能不能生個好的。
    新羅王室好幾代都是近親繁殖的後果,導致王子公主們顏值智商忽高忽低,而且好多都是短命鬼,甚至心髒外掛活不了兩天的怪物,看樣子可恨又可憐,听說天明的弟弟死的最慘,好像吃了什麼東西,在床上躺了好幾年,漸漸化為只剩下骨頭,全身都石化了,小小年紀就痛苦而亡。
    現在,王室好像中了詛咒一樣。
    木子希畢竟是魂穿,不是身穿啊,她自己流淌的血還是新羅王室的。
    想宣傳現代醫學的理念,但是新羅人都不同意,其中牽涉的利益關系甚密,他們拉攏關系都靠聯姻,關系越鐵的,下一代的血緣就尤其親近,不是她一個現代人可以解決的。
    不能生正常的孩子,再強悍的易孕體質,她也不會要。
    曾經記得,她還沒穿越的時候,另外一個閨中密友,到醫院打了b超,結果畸形哪怕是七個月都給引了,也是好奇害死貓,她居然趁著看她的時候偷摸進去放胎兒遺體的地方。
    那個小孩是條鹽水燒焦的肉色的魚,就安靜的睡在箱子里,她好像安徒生童話里的美人魚一樣,終歸是要化為泡沫的,
    這種孩子沒有腎髒,如果出生了去做手術,她將飽受折磨,熬過頭的希望真是虛無縹緲啊,如果就這麼引下去,還尚可以少受幾天罪,再去輪回一個好的家庭,是一種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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