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臨淵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慌，他拿著日記本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翻開其中一頁，問道︰
“妹妹，你還記得當初你養死的那只小豚鼠嗎？你把它埋在了哪里？”
那只小豚鼠去世的時候季臨淵並不在家，他妹妹怕哥哥傷心，偷偷地把小豚鼠埋了起來，還騙季臨淵說小家伙跑丟了。
“哥哥？你在說什麼呢，它不是跑掉了嗎？”
季臨淵不敢去看她的眼楮，一股冰冷的寒意從他的心底蔓延開來，他繼續看著手中的日記本。
他翻到另一頁，指著上面的內容問道︰
“那你最喜歡吃的糖果，是什麼味道？”
日記本上清晰地記錄著，當初季臨淵帶回來幾種口味的糖果，他一直以為妹妹最喜歡的是巧克力味，但事實上，她在日記本上寫著，她其實最喜歡的是酸甜的草莓味，只是因為怕自己的哥哥不開心，所以一直沒有說出口。
“巧克力味呀，哥哥，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哥哥真是討厭，這都忘了。”
“妹妹”依舊帶著溫柔的笑容，語氣中帶著一絲責怪的意味。
季臨淵看著眼前這個笑容甜美的女孩，心中卻如同墜入了冰窟，他努力壓抑住內心的不安，對著“妹妹”溫柔地笑了笑，說道︰
“對了，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玩嗎？今天我帶你去見你的楚姐姐吧，她也很想你。”
“妹妹”听到這話，立刻開心地拍著手，臉上露出了天真爛漫的笑容︰
“好呀好呀！”
楚鏡瑤和柳依依坐在燈光明亮的實驗室里，面前攤開著各種分析報告。
季臨淵臉色陰沉地站在一旁，語氣冰冷地問道︰
“我妹妹……到底是怎麼了？”
他曾經無數次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多慮，之後他又旁敲側擊地問過“妹妹”好幾次，最後“妹妹”甚至流著眼淚說沒有騙他。
然而，當他將那本日記拿給“妹妹”看時，對方茫然的反應徹底擊潰了他最後一絲僥幸——她確實沒有任何關于日記本的記憶。
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妹妹”很可能是假的，但他內心深處卻更渴望相信只是她的記憶出現了缺失。
楚鏡瑤看向一旁的柳依依，柳依依在靈魂方面的研究比她更加深入。
柳依依神情認真地說道︰“利用記憶塑造靈魂，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方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受到了季臨淵身上散發出的近乎實質的殺意，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楚鏡瑤生氣地瞪了季臨淵一眼，語氣帶著一絲怒意︰
“季！臨！淵！你搞清楚！我們是在幫你的人，收起你那該死的殺氣！還有依依，直接說結論！”
柳依依急忙點了點頭，語速很快地說道︰
“結論就是，這個靈魂是由記憶組成的，並非是她本人的靈魂。而且，她的靈魂深處，還有一絲不屬于她的力量在控制著她。”
季臨淵聞言，憤怒地轉身走向實驗室的門口，楚鏡瑤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去殺了她！”季臨淵的聲音如同寒冰般冷冽。
“你瘋了？！就算……就算她是假的，她也和你妹妹長得一模一樣！”
楚鏡瑤的聲音也帶著一絲焦急。
“不！不一樣！不一樣！！我對妹妹的愛，怎麼可能分給一個冒牌貨！”
季臨淵的情緒激動起來。
楚鏡瑤的眼神也變得冰冷起來，她緊緊地抓住季臨淵的手臂，質問道︰
“我問你，你真的能承受殺死一個和你妹妹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你真的能做到嗎？！”
“你閉嘴！她們完全不同！”
季臨淵怒吼一聲，然後用力甩開了楚鏡瑤的手。
楚鏡瑤摸了摸有些生疼的手腕，低聲咒罵道︰
“混蛋妹控！”
柳依依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楚鏡瑤的衣角，帶著一絲不安問道︰
“瑤瑤，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沒有。”楚鏡瑤搖了搖頭，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就在季臨淵即將打開他那虛假的妹妹的房門時，楚鏡瑤從後面用力抱住了他，聲音帶著一絲懇求︰
“你別發瘋！如果你非要殺的話，讓我來動手！”
季臨淵冰冷地看著她，語氣帶著一絲嘲諷︰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了？”
“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狀態嗎？！你想過你要是失控了會發生什麼事嗎？！”
楚鏡瑤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季臨淵用力想要掙脫楚鏡瑤的束縛，楚鏡瑤畢竟不是戰斗系的覺醒者，在力量方面與季臨淵有著巨大的差距，但他放在門把上的手卻頓了一下，語氣帶著一絲痛苦和決絕︰
“抱歉，這件事，必須我親手來做。”
然後，他才緩緩扭動了門把手，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柳依依害怕地埋在了楚鏡瑤的胸口上，不敢去看房間里的景象，楚鏡瑤也于心不忍地扭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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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好了嗎？我可以出去玩了嗎？”
房間里傳來那女孩子天真爛漫的笑聲。
季臨淵強忍著內心的劇痛，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他嘴角的肌肉在微微顫抖著，眼淚卻無聲地滑落下來，低聲說道︰
“很快就可以了。”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符篆，那女孩好奇地看著符篆，問道︰
“哥哥，這是什麼呀？好玩嗎？”
季臨淵拿著符篆的手有些顫抖，他緩緩地伸向那個和自己妹妹一模一樣的女孩，聲音嘶啞地說道︰
“不好玩，等會可能會有點痛，你要忍一忍。”
“哥哥真是的，打針我都不怕疼的！這個有什麼可怕的？”
相比起冰冷的針頭而言，這張輕飄飄的紙似乎沒有任何威懾力。
楚鏡瑤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再次說道︰
“即使她不是真的……她也叫你哥哥，不是嗎？”
楚鏡瑤之所以這麼說，並非完全出于對那個小女孩靈魂體的憐憫。
對于他們這些經歷過無數生死的人來說，一個由記憶構成的靈魂體，沒了也就沒了，算不上什麼大事。
她真正擔心的是季臨淵的精神狀態。
實力越強的人，往往精神狀態也越不穩定，而季臨淵更是隊長中的佼佼者，一旦他因為親手“殺死”自己妹妹的替代品而導致精神崩潰暴走，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一個精英級別的隊長一旦失控，其破壞力雖然不如鬼王，但也足以造成巨大的災難。
季臨淵卻異常決絕，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那張符篆貼在了小女孩額頭上。
“啊——！！！哥哥——！！好痛！為什麼……為什麼！”
那熟悉的聲音，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哭訴著，如同無數把尖刀狠狠地刺入季臨淵的心髒。
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眼淚卻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止不住地滑落下來，他的嘴角忽然浮現出一絲詭異扭曲的笑容。
楚鏡瑤看到事已至此，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也沒有再說什麼。她只是冷冷地看了季臨淵一眼，語氣冰寒地說道︰
“季臨淵，如果你因此失控，我會親手殺了你。”
說完，便帶著臉色蒼白的柳依依轉身離開了房間，將痛苦留給了那個獨自面對一切的男人。
季臨淵捂著自己不受控制地扭曲著的臉龐，對著她們的背影嘶吼道︰
“滾回去！我只是……只是在拿回屬于我的記憶！”
過了許久，季臨淵臉上的扭曲才慢慢平復下來，恢復了原本冷峻的模樣，只是眼角的淚痕，依舊清晰可見。
……
回到現在。
楚鏡瑤拿起一塊巧克力，一邊剝著包裝紙一邊說道︰
“這麼說吧，她是由季臨淵的記憶碎片變化而成的，還有一絲未知的力量在控制著她。”
“那麼……這絲力量的來源，是否是你，艾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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