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情緒馬上要崩潰的年輕指揮官,項驁過去一把拉住他,用強力將其控制住,並道︰
“長官!長官!你冷靜一下!難道你沒發現其中的規律嗎!”
米科爾渙散的眼神被這話一激終于有了一絲聚焦,遂道︰
“列兵,快說你有什麼發現?!”
“目前有兩個共同點,第一,所有出現癥狀的,都是死于癌癥,並且只要出現便是晚期狀態;第二,他們都是接听並回復過那個奇怪求援信息的。”
面前人想了想,發現這邊說的好像沒問題後,便問︰
“你是怎麼知道他們都和求援信息發生過接觸的?”
“因為我剛才檢查了這些人的對講機,每一個按下ppt鍵的,在屏幕上都會收到一條文字。”
項驁說著,將第一個死者的拿在手中遞了過去,米科爾接過一看,只見上寫著一段方塊字,但他看不懂,只好問︰
“這是什麼意思?”
“‘入此境者,必不能歸’”
“這是中文?”
“不是,是古越文,越南近代以前一直都是華夏文化圈的成員之一,使用的文字要麼和漢字高度接近要麼直接就是漢字,而拉丁化也只是近幾十年的事情,所以我能看得懂。”
“那是不是說,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按照威脅者想要表達的意思來說,的確是這樣。”
米科爾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表情迅速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這次渙散的不再是眼神,而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不正常了。
很顯然,剛剛十幾個訓練有素的戰士,在短短幾分鐘內就被這種未知的力量用如此慘烈、詭異的方式殺死,對他造成的沖擊太大了,甚至動搖了他的世界觀。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虔誠的天主教徒突然跪下,拿出掛在脖子上的純銀十字架,開始嘴唇顫抖的做起了禱告。
當然,害怕的遠不止這一個,其他外籍兵團成員都在面上寫滿了緊張,生怕那厄運下一個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而越南人方面算是最夸張的得了,這一大幫凡是在現場的,無不集體做五體投地狀,不僅是雙膝著地,乃是臉朝下完全趴在地上,同時微微抬起頭,嘴里嘰里呱啦的說起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但看樣子也知道是在“求放過”。
項驁見狀有點來火兒了,心說瞧你們這點出息,雞仔兒一樣大的膽子還出來當什麼兵!
他把步槍往身後一甩,一把抓住米科爾的軍裝衣領,將人如若無物的給提了起來,並用法語怒斥道︰
“上尉!你是個軍人!你在軍旗下宣過誓要在兵團需要的時候對抗一切敵人,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你看看現在的自己,像一灘爛泥一樣,最懦弱的懦夫也比你強!
馬上給我振作起來,否則我會把你今天吃的早飯和屎一起打出來!”
米科爾愣怔和三秒鐘,直到臉頰一疼,被項驁不輕不重的扇了一耳光狀態這才微微好轉,並道︰
“列兵,你說得對,你說的對......現在我們要馬上把遺體帶下去,然後報告上級,讓他們去找專業的人來處理!”
“這才像話,趕緊組織部隊原路返回,還有告訴越南人別在地上鬼哭狼嚎了,對抗訓練也就此終止,有什麼等回到營地再說!”
此時包括余杭和艾洛蒂在內的幾乎所有人都看著他,那是一種已經散了的人心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重新攥起來了的感覺,好像他這個軍餃低微的陣前一卒才是這支隊伍的真正領袖。
一切按照這個流程做下去,出發前一個加強排的隊伍眼下少了四分之一,而一具尸體就需要兩個人來抬,這導致剩下的三十多人中只有十來個是保持來時狀態的,余者全變成了“運尸工”。
項驁和余杭也沒例外,他倆一前一後抬起一個比較重的裹挾在人群之中快步向前走。
只是正所謂禍不單行——明明一點不差的按照規劃好的路線行進,卻在走了不多久後發現又回到了“奧賽羅點”,也就是返程時出發的地方。
試了幾次均是如此,恐慌再次有彌漫開來的勢頭,艾洛蒂道︰
“我的指南針失靈了,上面的指針在無規律的旋轉。”
“驁哥,這是不是‘鬼打牆’啊?我听說你踫上過一次,這怎麼辦?”
這邊抬頭看了看艷陽高照的頭頂,道︰
“我那次是晚上踫到的,這次是大白天也能如此,恐怕不是一個量級的,最好這和這些不明死亡之間沒有關系。”
“如果有呢?”
“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而好似是要給這句話應景,此話話音尚在,余杭就驚呼了起來︰
“我尼瑪!這什麼情況!”
說著前邊感覺雙手一沉,他把擔架自己抬著的這頭給撒手扔了。
“怎麼了?”項驁也將手中那頭放在地上轉身來看。
然後他倆便看到那具被切開露出肺部癌變的尸體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內向外膨脹起一個菜花狀的腫瘤,直至將傷口完全塞滿並露出一大截,徹底暴露在空氣中後才逐漸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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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別的地方也出現了類似的變化,比如雙眼爆開也長出樣子類似只是小一些的增殖物,耳朵、口鼻也是如此,最後是皮膚亦沒有幸免于難,以面部開始,至前胸、四肢乃至全身,大量頂部帶有潰瘍,邊緣呈珍珠狀的結節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並迅速“發育”成大小不一的瘤子;這可怖的一幕讓艾洛蒂甚至都尖叫了一聲本能的閉眼不敢去看了。
這具如此,另外的十一具沒有例外,當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異變達到頂峰時,頂著滿身肉瘤的尸體紛紛“死而復生”,從地上手刨腳蹬的站了起來,然後對準身邊人便毫不猶豫的發動了襲擊。
面前這個張開雙手第一個奔向的正是余杭,後者見狀本能的飛起一腳踢在對方肚子上,但作用很有限,只是讓它停滯了不到一秒鐘而已。
他不得不避其鋒芒向後退,但在邁步時被一根露出地表的不知名植物根系給絆了一下,身子後仰,不受控制的摔了過去。
怪物也順勢往上撲,眼瞅著要壓上來了,卻在半路定住停止了前進,視線越過去發現是項驁伸右手抓住了前者的後衣領,強行讓其撲不下去。<as刺刀橫著一揮,刀光閃過的剎那,人頭落地。
隨即一股腥臭無比的黑血從腔子里噴出,那斗大的腦袋滾在一旁已經看不出哪里是後腦勺,哪里是臉了,因為連長著頭發的頭皮部分都被瘤體覆蓋,並且這些東西別看身首分了家,此時卻還能像心髒一樣在進行規律的跳動。
但其他的方向可就沒有項驁這樣眼疾手快之人了,在奮力抵抗之下,怪物仍然殺死了至少五人,其余則在混戰中陣型大亂。
“跟著我!”他向艾洛蒂喊道,同時也將余杭從地上拉起。
在故技重施又一連斬殺三只復活的尸體時,另外的士兵們也終于開始了有組織的抵抗,表現出了職業軍人應有的素質,在經過一番惡斗後剩余的怪物竟知道逃跑,朝著多個方向鑽進密林之中暫時消失了。
余杭瞪著眼楮有些驚魂未定,喘了半天粗氣又看了看在方才的戰斗中受傷的傷者,表情有點擰巴的說道︰
“驁哥,這些受傷的不會也變成那種玩意兒吧?!”
“我不知道,得觀察觀察。”
而觀察的結果還算讓人心安,它們好像沒有類似傳染這種攻擊機制,造成的傷害就是物理性的,不會如喪尸那樣將傷者同化成自己的同類。
然後再看死于其手的那些也沒有什麼異動,只是死狀實在慘烈,都是滿頭滿臉血肉模糊,頸椎通常也會折斷,半流質的大腦從顱骨裂開的縫隙中給擠了出來......
但這都還算好的,再嚴重一些的會出現半個或整個頭都“不翼而飛”的現象。
“驁哥,這...這是用什麼打的能打成這樣?”
余杭的問題隨後等到的是艾洛蒂的回答,她道︰
“爆炸,是爆炸炸的。”
“爆炸?誰爆炸?難不成這些怪物還會用手榴彈?但我們沒帶實彈,而且也沒听見什麼動靜啊!”
“不,我看到了兩個死者死于它們手中的樣子,都是被撲到跟前貼過去,然後長在面部的瘤體會突然爆開,聲音很小但威力可觀,你看到的這些傷,全是這麼造成的。
而如果無法炸到頭的話,會退而求其次改為身體,比如這個。”
她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個肚皮飛了一大半,後面的零碎七零八落散在四周的新兵尸體。
見余杭看清了,艾洛蒂又補充道︰
“這些怪物不管長在哪里的,只要是瘤就有這種功能。”
“長官,馬上聯系營地報告這里的情況讓救援趕緊過來,這里的局面恐怕不是我們目前能應對的;還有最好能空投一批實彈來,如果下次再遭遇了,空包彈可不頂用!”
這話是項驁對米科爾說的,後者眨了眨眼反應了一會兒才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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