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9年6月29日,戰艦波將金號,1912
第四集團軍派遣的戰艦在平原上緩緩行駛著,如果只看第一層艙室內與甲板上的盛況,或許會有人將這艘船誤認為游輪。
甲板前端一位軍官正在罵罵咧咧︰“這破船是用馱獸拉的嗎?怎麼開了這麼久還沒看到移動城市?”
“大公說其他戰艦都有了任務和安排,只有波將金號能夠給我們出動。要我說,他們就是舍不得給我們用更好的裝備。唉,連船員都是現找的。”
另一名軍裝十分華麗的軍官說道︰“要我說,派出這艘老古董,都太看得起敵人了,明明用常規部隊就能擊垮對手了。”
“不是說甦沃爾伯爵和阿普拉克辛伯爵的作戰都失利了嗎?如果敵人佔據城市後就立馬出動軍艦,也就省得出現那麼多傷亡了。”
“哼,要我說,如果由我來領兵的話,前幾戰就可以打垮那群感染者,根本用不著出動軍艦了。”
“你可別太得意了,那兩位伯爵的實力並不差,只不過他們帶過去的部隊實在太少了,前幾年他們對陣游擊隊時的表現都不錯。”
“你們都搞錯重點了吧,那座被賊寇佔據的城市,年齡比我們腳下這艘船還大,我們的主要目的就是對超過年限的城市進行報廢工作,然後順勢把附近三個子爵領地納入集團軍屬地。”
“你又懂了?你才參加過幾次作戰會議?”
甲板前端的軍官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戰況,許多貴族則聚集在艙室內享用晚餐。
“哈哈,再過幾年,這艘戰艦就可以完全改造成游輪了,一點也不浪費國家的資源。”
戰艦內居然真搞出了不少隔間來作為餐廳的包間。
此時的甦沃爾伯爵正從甲板上準備進入艙室。
一名貴族模樣的軍官正在做檢討︰“對不起……長官……是我沒有考慮集體的榮譽,但是要我道歉,請恕我難以接受。”
看樣子也不完全是檢討。
“怎麼了嗎?”路過的甦沃爾伯爵難得有興致多管閑事。
“哦,您好,伯爵大人。我是他的團長,您來評評理吧。這個人不分場合,在那樣多的軍官面前數落我們團中的另一名軍官,全然不顧及我們團的榮譽!他居然把個人的得失放在了比集體榮譽更高的位置,這是可以接受的嗎?”
那名軍官抓住機會控訴道︰“不,伯爵大人,您听我說,我也同樣是一名伯爵,我有著貴族的尊嚴,所以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道歉。他先是無端地指責我污蔑他手下的榮譽,後來發現無法包庇對方的罪行,才在集體榮譽上指責我!我于集體榮譽上有虧,但我不會為這種事情道歉。”
“你……你不要以為這位伯爵大人和你一樣不講道理,你的伯爵位也並非靠軍功掙來的,我知道你的家里很有錢,所以在那名老軍官拿了你的錢包後、就不該顯得這麼小氣……更何況,是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指責一名老兵盜竊,是啊,您瞧他用了多麼嚴重的字眼,這對于我們團的榮譽是多麼大的損失!”
甦沃爾伯爵算是理清了這件事情︰那名貴族軍官發現自己的錢包被別人偷了,于是當眾指責團內另一名軍官,團長卻覺得他不該大聲嚷嚷,這有損于整個團的榮譽、要求被偷錢包的人道歉。
甦沃爾伯爵只是面帶微笑地說了一句︰
“是這樣啊,團長大人。這是你們團內的事情,就由您來裁定吧。”
甦沃爾說完就趕緊到下層的艙室內用餐了,那里有人正在等他。
“您好,萬尼亞公爵小姐,我想我還並未來遲吧。”
“請坐,甦沃爾伯爵,無論您何時前來,我都十分歡迎。”
坐在對面的是體態豐腴的萬尼亞公爵小姐,盡管對方的臉龐並不算完美,養尊處優所培育出的那種自信彌補了一些缺陷,稱得上一句美麗也並不過分。
“我以前從未想過,能在一艘軍艦上邀請到您這樣的小姐來共進晚餐。正如以前被視為神聖的爵位,可以用其他貢獻來代替軍功就能獲得了;從前被視為戰爭之王的軍艦,如今也可以用來擔任一艘別致的游輪。”
“是啊,時代變化得很快,在以前,萬尼亞家族哪怕是在聖駿堡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不像如今……”
“請不要這樣說,親愛的公爵小姐。無論何時,那一位萬尼亞大公都是集團軍中不可忽視的存在,就像……山脈,他的猝然離去無疑就是一場劇烈的天災。您也是,無論如何都是一顆耀眼的明珠。”
“不用說笑了,甦沃爾伯爵,您才是集團軍中耀眼的存在,那些步入老年的人,他們的命運已然注定,而您,無論是您的實力、您的履歷、您的家境,都近乎無可挑剔。只要您願意留在軍中,一切美好的事物終究會屬于您的……所以,我听說了一些關于您的流言,那使我感到不安。”
“是的,我確實準備離開軍隊了,對于很多人來說,在依然年輕時就離開軍隊,是一種遺憾;可是對于我來說,已經再合適不過了,您沒有必要為我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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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這時,侍者才端上來了菜品與酒水,稍微打斷了二人的講話。
“當然了,我的小姐。命運不會總是垂青一個人的,它會故意縱容一個人順風順水,然後讓你狠跌跟頭,也許在最頂峰的時刻,它就會給你最沉重的打擊,又或者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找上你秋後算賬。我在軍中還算順利,但也愈發感到不適;也許我的天性也並不適合一直當軍人。”
“啊,軍人,什麼樣的人才適合在烏薩斯當軍人呢?”
“如果從比例上看,農民與失業者最適合當軍人;如果從戰斗力上看,不像是人的存在,才最適合當軍人。”
萬尼亞公爵小姐也捂著嘴笑了起來,她說出了對方想說的答案︰“也許最為冷血的,最缺乏同情心的人適合當軍人。”
“嗯……為了大局,轟擊一座城市,愚鈍的我無法完全理解其中的高深之處。當然,我萌生退意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您覺得我和博卓斯卡替誰更為強大?”
“在我心目中,或許是甦沃爾伯爵,但是在世人心中,無疑是博卓斯卡替。”
“是啊,烏薩斯軍隊看樣子也並不崇尚力量與紀律,不然應該是他帶領著我們,而不是我們要與他為敵。當然,最近的一些事情也給了我許多觸動。”
“您說吧。”
“我曾在聖駿堡遇到一位子爵,他是在哥倫比亞出生的,他主要依靠他創辦企業帶來的貢獻獲得爵位,我見過他的宅邸……當然,我並不贊同他的張揚,可是他的宅邸確實跟我見過的萬尼亞大公宅邸相比也毫不遜色。”
“說不定是萬尼亞大公太過清廉了。”
說這話的時候兩人都笑了。
“是啊。所以我也準備退出軍隊,用目前積累的本錢去做一點事業了。軍旅生涯,就讓它成為回憶吧。”
此時的指揮艙中,將軍們與貴族們也在進行閑聊。
軍艦開火在即,可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大人物們卻顯得異常輕松。
“毫無疑問,願意接納與協助整合運動長達兩個月之久的居民,已經不能再視為烏薩斯的良民了。”
“是啊,必須出重拳,形勢已經容不得我們再顯露仁慈了。”
“只是可惜了那三位子爵了,他們對國家都十分忠誠,如今我們也只能萬般無奈地代表國家托管他們的領地了。”
“可不是嗎?整合運動真是把他們的領地禍害慘了,也把我們愁壞了,這麼大的燙手山芋,我們只能勉為其難地接下了。”
“唉,暫時驅逐了整合運動,可是日後要根除他們,也就難了。還有游擊隊,他們要是跑到了其他貴族領地或者集團軍的屬地,那可怎麼辦啊?”
“听說那位公爵的女兒不在城里,甚至也不在附近,直接開炮肯定也不違背我們之間的約定。”
“噓……這是機密,不要在這里講。”
阿普拉克辛伯爵此時也受邀參與了指揮艙內的會議,看著這歡愉的氣氛,他準備給大家講一個笑話。
“朋友們,我想到一個絕佳的方法,一定能徹底根除整合運動……”
“哦?”
阿普拉克辛伯爵慢悠悠地講道︰
“只要我們降低賦稅,降低貸款的利息,再賦予感染者人權,派人指導農民們種田,給窮人們發補貼,不派軍隊和糾察官到鄉下去……整合運動就一定會迅速煙消雲散。”
說完,指揮艙內立刻爆發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有幾位喝醉的將軍甚至笑出了眼淚。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非常好笑,哈哈哈,阿普拉克辛伯爵。”一位將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過了一段時間,戰艦的艦長發話了︰
“將軍們,各位同僚們,各位大人們,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接下來我們要辦正事了!用皇帝賦予我們的權力,烏薩斯為我們鑄造的火炮,審判一切膽敢與烏薩斯為敵的罪人吧!”
艦長的命令下傳之後,將士們很快調試好了主炮,炮口對準了正在移動的伊斯科拉城。
“這時候要不要放點音樂,我最近听過一首安魂曲,感覺十分契合現在的場景。”
“這是審判罪人的時刻,我們就在這莊嚴的肅穆中靜靜等待就好了。”
與其說戰艦上裝載的是火炮,倒不如說這是巨型的法杖,能夠釋放超遠距離、極大規模、極具威力的爆破法術,這是最純粹的咒法化形,從源石中引導出巨大能量然後一鼓作氣傾瀉而出,摧毀一切擋在戰艦前的目標。
“這就是……淨化索多瑪的火焰嗎?望見這神聖的火力,心靈也仿佛澄淨了。”
巨大的光束從主炮之中破桎而出,越過了平原、越過了森林、越過了河流,直接與城市發生了踫撞。
那一瞬間,仿佛大地也在震顫,散發的氣浪似乎能夠吹散周圍的山巒。
沖擊漫過河流時,一向靜靜的河面也掀起了如大海般的波瀾。
沖擊進入樹林了,最為靠近、最為剛強的樹木當即被摧折;整片樹林中的樹木仿佛都在因為畏懼而顫抖。
城市爆裂開來,煙火帶著直沖雲霄的氣勢擴散著——那是核心城引擎殉爆引起的。
飛揚的地塊、碎裂的樓房,也隨著氣浪席卷開來。
移動平台的框架還在勉力支撐著,但是在主炮的持續輸出下、在爆炸的持續沖擊下,終于頹然倒塌。
煙消雲散之後,一個深坑留在了原地,殘骸則飛遍了平原。
此時的戰艦上也一片狼藉,這艘戰艦在猛烈的晃動後歸于靜止,主炮的炮管幾乎被融化,露出了駭人的紅色、仿佛會隨時滴落。
艙室內的燈光也全部熄滅了。
“該死!該死!讓你們去報廢一座城市,怎麼把這艘戰艦也報廢了?”
“長官,請息怒!這艘戰艦還是能搶救一下的!剛剛只是火力調整得……”
“去死吧,你們這些蠢貨!滿船的人差點跟著那座城市陪葬!天哪,你們到底把火力調得有多大啊?你們這是要去獵殺巨獸嗎?”
“天哪,我們他媽的要怎麼回去啊?要走回去嗎?”
“去看看船艙里的馱獸死了沒?沒有就用馱獸馱我們回去!”
艙室內,一個聲音嘆息道︰“好不容易一次約會,怎麼就被這幫蠢貨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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