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9年6月19日,移動城鎮伊斯科拉,2249
陳一鳴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向了伊斯科拉,也許是因為今天的指揮與戰斗帶來的疲勞。
他心里仍有僥幸,事實不一定會如此湊巧,那幫居民不一定就能恰好踫上老伊萬。
可是,他究竟為什麼內心如此慌張呢?
老伊萬和他並不是很熟,他們說過話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只是一個恰好認識的人而已。
即便他們不這樣做,不主動引誘居民挑事,居民們也會威脅到整合運動成員的生命。
老伊萬之前看上去也命不久矣……不,怎麼能這麼想?
失去了一位已經病入膏肓的整合運動成員而已,自己見過的犧牲也不少了,至于這樣嗎?
塔姐不是告訴過自己,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不能這麼想!
如果不去主動勾起居民們的野心,不去喚醒他們心中的惡——甚至對于他們的立場來說,這都不算是惡行。
如果沒有去這麼做,那或許老伊萬不會出事。
遲早有人會出事的,只是這次恰好是老伊萬而已……能這麼想嗎?
說不定,說不定那幫人說的也不對,說不定是另一個人受傷了而已。
說不定老伊萬也只是受傷了而已……
陳一鳴感覺自己的思緒出奇地混亂,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推動了這項行動、才導致犧牲的出現,但是他又不認為自己完全做錯了,所以他依然在想辦法為自己的行為尋找更多合理性。
他終于走到了城內,基里爾與鮑里斯已經在迎接他了。
“怎麼樣,小伊萬,事情辦得很順利吧?”
“嗯,不過目前還沒有審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我……我還殺了其中幾個,他們出城的時候手上又沾血了。”
“你狠起來的時候一定把他們嚇壞了吧,另外再跟你說一個好消息。”基里爾說道。
“什麼好消息?”
“我之前不是跟你提到了嗎?城里人鬧事的那幾天,我有兩個值夜班的隊員還失蹤了,我覺得是居民們先對我的人下手了。”
“嗯,我記得你說過。”
“哎呀,搞了半天,是那兩個人喝得太醉了,守夜的時候他們想找點樂子,結果一下子喝大了。你走之後,那兩個人就過來跟我認錯了,我當然狠狠罰了他們。如果是你帶的隊員,就一定不會搞出這麼大的差錯……小伊萬!你要去哪?”
“我去確認一件事。”
陳一鳴頓時感到胸口宛如被一顆巨石壓著,城里的居民在被他們引誘之前,難道……從來沒有傷害過整合運動的人?
他奔向了城內停車和卸貨的地方,幾輛卡車依然整齊地停靠在那里。
叛逃的人自稱擔心動靜鬧得太大、而且被看守的人拖延了太多的時間,所以最終沒有把車偷走。
陳一鳴想起來那幫人說過的話︰“我們把那個老頭子按倒之後,原本沒打算打死的,我們商量了半天才狠下心打死他的……軍爺,你知道的,我們很多人在城里住久了,現在連一只羽獸都不會殺了。但是,軍爺,這樣您就能看出我們的忠心了吧?”
陳一鳴走到停車場內,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他緩慢地靠近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內心依然在希望揭露答案的時候能夠晚一些到來。
周遭的血液已經凝固了,被襲擊的人倒在那里已經有一會了。
“軍爺,你知道吧,那個人可真難纏。下巴都被打歪了、還在扯著嗓子喊別人的名字。我們那時候已經知道了,不殺人是不行的了。但是我們手腳都太笨了……一時半會都沒弄死他,只能隨便拳打腳踢一下,踢到的地方也不知道是骨頭還是結晶……”
陳一鳴又上前走了兩步,他看清楚了。
他依然認得出那張面目全非的臉,髖骨、鼻梁、眉毛……就是老伊萬,只能從這些地方辨認,但他知道,就是老伊萬。
“天哪,我都干了些什麼啊……”
陳一鳴恍惚間听到了“嗚嗚”的聲音,過了好久,他才意識到,那是自己的嗚咽。
1089年6月20日,第四集團軍屬地內,某座廢棄的城鎮,1539
“前兩天你突然說要找人商量一下,你們商量的結果到底是什麼?”塔露拉對霜星問道。
“別打岔,你要是著急的話你就離開。我們只不過撿走了集團軍受忽視的邊角料,而且我們也會迅速離開他們的視線、而不是在他們眼皮底下樹立一個靶子。有的時候我也在想,你們真的有什麼像樣的長遠規劃嗎?”
“你什麼意思?”塔露拉感到霜星話里的火藥味。
“沒什麼意思,我也和你談論過你們這個隊伍半年以來的事跡。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們長期以來只是想一出是一出,因為逃命才來到集團軍屬地的附近,收了一點人之後就主動去招惹貴族,趁著軍隊沒有大規模行動的窗口期,趕走了附近的貴族,拿下了瀕臨報廢的城市,如今還在幻想長久佔有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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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星按照自己的理解梳理了整合運動的行蹤後又接著說道︰“你說你是主動成為感染者的,說不定你當初也不過是受了什麼刺激之後,才把源石碎片插在了自己身上,沒有回頭路之後才選擇模仿我們以及游擊隊的道路。你聲稱自己會做得比雪怪小隊和游擊隊更多,可是你只是在用自己天真的想法綁架了那些盲信你的人。”
塔露拉被眼前的人激怒了︰“你們所謂的長遠規劃,就是坐擁這麼強大的力量,卻只是在最偏遠的地帶龜縮嗎?你們從未嘗試、估計你們甚至都沒想過,為一些感染者奪取一座能夠生存的城市,所以就認為這是愚蠢的行徑。”
“小龍女,要不然怎麼說,你的想法很天真呢?正因為我們不去引火燒身,我們依然能夠顯得從容和強大。生存下來,我們才能繼續幫助更多人。”
霜星說話的時候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塔露拉原本覺得面癱一樣的霜星看著還比較順眼,看到她這挑釁般的笑容時,她心里涌上了一股無名火。
“別這麼稱呼我!你並不比我的年齡大。”
“我覺得你應該有二十歲了,理應不會像十二歲的人有太過天真的想法。你的心理年齡讓我覺得,你要比我小很多。”
“白兔子!要我說,你的智力水平也就十二歲,天天待在冰原里,你的眼界也越發狹窄了,過幾年還有沒有十二歲水平都難說!”
塔露拉說這話的時候,向前走了一步,她和霜星靠得更近了。
“離我遠一點,小龍女。你的體溫讓我很不舒服。”
“你的體溫讓正常人都會覺得不舒服。”
塔露拉覺得,霜星居然嫌棄她的體溫,這件事也太諷刺了,霜星的體溫讓戰友都不怎麼願意主動靠近她。
霜星再一次微笑了起來︰“挑個地方吧。”
“怎麼,要打嗎?”
“我說了,挑個地方!你永遠都不知道,你用一只手拿著那柄雙手劍的樣子有多滑稽。”
“如果能讓一個人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的話,我樂意奉陪。”
1089年6月20日,第四集團軍屬地內,某座廢棄的城鎮,1738
兩人的對決在十幾分鐘前就已經結束,現在塔露拉正在依靠著一面焦黑的殘垣休息,霜星正在幾米遠的地方躺著。
沉默許久之後,霜星率先開口說話了︰
“你要知道,其實我還有余力,只是我懶得對你用而已。”
“那你用就是了,法術沒辦法用、劍拿不動了,我們還有拳頭,我有自信贏過你,你的頭發比我長多了,扯起來你不是我的對手。”
塔露拉心想,反正是嘴上不饒人,誰不會啊。
“你當然不明白,我只是考慮了那樣做的代價,對付你還不值得這麼做。”
在塔露拉眼中,此時的霜星比她要狼狽,白色的斗篷已經被她徹底燒成黑色了。
“你也真是搞笑,打到一半才能意識到我的源石技藝的本質。”
霜星的耳朵動了一下,關于這件事,她確實有些不甘心︰
“我還沒摸清你的源石技藝,也沒動用全力,就能將你逼到山窮水盡,無論如何我都比你更勝一籌。”
“你的全力是算上了嘴皮子功夫嗎?先不說這個,我已經在你面前用過多少次源石技藝了?只能說你的觀察力和情報能力十分差勁。”
霜星此時閉上了眼楮,她確實有些不甘,塔露拉的源石技藝呈現出來的效果太有迷惑性了,以至于自己沒有深究;而且她此前也低估了塔露拉使出全力的水平,只怕再讓塔露拉歷練歷練,她就不再是北原首屈一指的女性感染者術師了,其實她也沒那麼執著于那個名號,真的。
“天怎麼一下子就黑了,這可是夏天啊,不應該吧。”塔露拉忽然感覺天色暗了下來,但是她又定楮一看,只是她周圍的這一片地方被陰影遮住了而已。
等塔露拉轉頭的時候,她被嚇了一大跳。
“這是……這是?這是!”
一個高大的存在,身披重甲,手持盾戟,低頭觀望著她。
那詭異的頭型,彌漫紅光的眼楮,厚重的呼吸聲,以及風扇的噪音,都給了塔露拉前所未有的感官沖擊。
洪鐘一般渾厚的聲音響起︰
“你們很喜歡把力量浪費在內訌上,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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