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礦口,天已經完全黑了。李夢然下了車,推了自行車慢慢往前走,她要好好盤算一下能給自己留多少錢。
“開支開了五十元,算命花了一元,買衣服花了九元,這樣自己現在還剩四十元。同事和自己這件衣服同款,花了十四元,如果自己也報賬十四元的話,那就能留下五元錢給自己,這樣就算老媽找人去打听這件衣服的實際價格,有同事的衣服價格對照著,自己這里也不會露餡兒。算命花了一元,這是不能報賬的,這事兒不能讓老媽知道,所以刨除去這一元錢,最終能落自己手上的是四元錢,這錢自己必須藏好,千萬不能讓老媽翻了去。”李夢然一邊走,一邊仔細盤算著。
“把錢藏哪呢?”李夢然左思右想。
“對了,把錢藏自己的鞋里,上面有鞋墊,老媽就是見到鞋墊了,也看不到下面的錢,憑她那個懶勁兒,肯定不會主動給自己刷鞋洗鞋墊。對,就這樣辦!”李夢然打定了主意。
想好以後,李夢然支好自行車,拿出錢包,從里面數出四元錢,脫下左腳的鞋,取出鞋墊,放了兩元錢進去,然後把鞋穿好。又脫下右腳的鞋,取出鞋墊,放了兩元錢進去,然後把鞋再穿好。
之所以沒有把錢都放在一只鞋里,李夢然當然有自己的考慮。那就是她听別人常說,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里。既然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里,那自己藏的錢也不能都放在一只鞋里,萬一不小心丟了一只鞋,還有另一只鞋,總不能兩只鞋都同時丟了吧,這種風險意識還是有的。
把錢藏好後,李夢然剛想騎上自行車往家走,一抬頭,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道路的另一側默默地看著她。
“怎麼是他?”雖然天黑不是看得很清,但李夢然還是一眼認出了余良。
“他是不是看見我往鞋里藏錢了?”想到這里,李夢然的臉騰地紅了,不敢再看余良,趕緊騎上自行車,一溜煙的跑了。
“這個姑娘真有意思,沒事脫鞋玩兒。”看著李夢然遠去的背影,余良笑了笑。
晚飯後,余良去礦口旁邊的小樹林。今天是星期五,是他答應給劉農答復的日子。
還沒到礦口,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前邊鼓鼓搗搗,于是停下來一看,原來是那個李夢然。
至于李夢然往鞋里藏錢的事兒,余良還真不知道。一是天黑看不太清,二是也沒有太注意,三是余良過來的時候,李夢然已經把錢藏好了。
余良繼續往前走,他一直在想劉農的事。但想著想著,腦海里忽然又出現了李夢然的影子。
“我這是怎麼了?”余良在心中這樣問自己。
走進小樹林,余良雙目微合,凝神靜氣。兩三分鐘後,余良又恢復到了以前練功前的狀態。
余良看看四周,四周格外寧靜。劉農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早早來到這里。
“是不是他有事不來了?還是忘記今天是約定的日子了?”余良心中暗想。
“咳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由遠而近,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向自己而來。
“師父,不好意思,這兩天可能是涼著了,一直咳嗽,今天來晚了,讓您久等了。”劉農向余良做著解釋。
“沒事兒,我也是剛來。”余良向劉農笑了笑。
看到劉農這個樣子,余良一陣心疼。他知道劉農不是涼著了,而是凍著了,大冬天的下水救人,不凍著才怪。
“經過我的慎重考慮,我同意收你為徒,但要和你約法三章。”停了一會兒,余良這才向劉農慢慢說道。
“多謝師父,多謝師父。”劉農一听余良終于答應收自己為徒,立刻喜不自禁,馬上要行拜師禮。
“且慢,請听我慢慢把話說完。”余良一臉嚴肅的對劉農說。
“師父請講,師父請講。”劉農忙不迭的說道。
“第一,不許心懷惡念;第二,不許奸盜邪淫;第三,不許恃強凌弱。這三條雖然看似簡單,但真正做到卻很難。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收你為徒,如果你認為自己做不到,我也不會勉強,咱們就此好聚好散,互不打擾,請你慎重考慮。”余良說完,靜靜地看著劉農。
劉農站在原地,認真地听著,用心思考著約法三章答應與否的利弊得失,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兩難的選擇。
停了好一會兒,劉農這才緩緩說道︰“師父,這約法三章我答應做到,如果做不到,天打五雷轟。”
劉農說完,眼神也變的堅毅起來,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余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是相信劉農能夠做到的。當然,這也需要一個過程,一個慢慢轉變的過程。
于是,劉農正式拜師余良,成為余良的第一個徒弟。
“你拜師于我的事兒,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就行了。在公開場合,你就叫我大哥,我叫你兄弟,雖然你的年紀比我大,但也只能這樣了。至于別人怎麼想,那是他們的事兒。記住了嗎?”余良對劉農做著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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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農雖然不是很明白,但還是趕緊點頭稱是。
鑒于劉農身體還處于虛弱狀態,余良也就沒有提關于如何教他功夫的事兒,而是拉他慢慢坐下來,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唐代的時候,有個叫羅浮的後生,自幼父母雙亡,從小便跟著他的叔父一同過日子。他的叔父在京城中為官,很有錢,而且在當地也小有名氣。只是如今已近不惑之年,膝下仍沒有一兒半女,故此把羅浮當作親生兒子對待。凡事百依百順,煞是溺愛。
羅浮漸漸地長大了,但因他從小便不喜愛讀書,又常與街邊浪子混跡,不久就沾染上了好賭懶惰的毛病。有一回,他與人豪賭,不僅把身上的錢財輸得精光,甚至還欠下了一筆巨債。等回到家中,他先是不敢聲張,隨後偷偷地向叔父那騙取了些路費,想趁著事情沒有敗露,自己先溜走。
但是沒走多遠,在街角處便遇到了債主的手下。他們發現羅浮背著包袱準備遠走他鄉後,感到十分生氣。他們既要搶走他身上的錢,還要把他吊起來打。幸而他的叔母發現得及時,急忙讓家中有力氣的男子前去解救,方才避免了一頓毒打。
他的叔父明白了事情經過後,不言不語,只責令他長跪在他父母的靈位前。
幾日幾夜,他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決計要挽回叔父、叔母的心。但他的叔父早已與他的叔母商議過了,對他說,“孩子,你到我們這里已經有十年。轉眼之間,你是男子漢了。你的叔父我整日忙于官務,你的叔母則忙于料理家中事務,因此疏忽了對你的教育。
我們對你也是十分愧疚,希望你不要責怪我們。我與你叔母商議過了,債務我們替你還清,但是作為條件,你要獨自去遠方經歷生活,若是你哪天明白了我們這番苦心,往後的日子,我們再團聚。”他的叔父說完,淚流滿面,轉身便回房了。只留下叔母為他料理出走事宜。
羅浮並不明白他們的用心,不過既然如此,他也沒有情面留在這個好像並不屬于他的家。當夜收拾過行李,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風雨飄搖,好不容易才尋了一處地方安定了下來。羅浮心中滿是心酸。由于少年時候也還識得幾個字,因此在一處人家得到一份抄寫文書的工作。日子雖然艱難,但有了幾個錢還是得以維持下去。
除了工作以外,他還是十分眷戀以往那種在集市上閑散自由的日子。每逢遇上閑暇的時候,他便到集市上漫步。如此過了兩三年。一日,他在集市上閑逛,忽逢大雨,便就近躲在一家賣扇子的店門處。他想這雨水恐怕要下好一陣,不如到店中一坐。
他裝著顧客的樣子,仔細往四周打量,盡都是些尋常的扇子。他感到大失所望。這時,從內房中走出一位女子。那女子模樣俊俏,一下便打動了羅浮的心。他攀上前去與女子交談,知道她年方十八,父親便是這店鋪的主人,但因常年在外,故由她照看。
羅浮不由同情起來,臨走時買下一把扇子。等過幾日,羅浮又去看望那女子。兩人一來二去,已經十分熟識。一日,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情愫,便向女子傾訴。女子亦鐘情于他,後來等女子的父親回來,兩人便結為夫妻,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女子賢惠,不僅把家治理得井井有條,而且閑暇時候也織布來幫補家用。日子漸漸好起來了。羅浮也有更長時間在外閑逛了。就在這時,有人注意上了他。起因是他的妻子曾到外購買蔬果,恰巧被當地的惡霸看見,那惡霸見她生得美麗,便意圖強佔。問是何許人,有人便道是羅浮妻。
惡霸瞧見那羅浮喜歡整日閑逛在外,心中料想其本性。于是命人慢慢地與他浸潤,使他重走以前的路子。偏偏那羅浮早已對此事深惡痛絕,百般誘惑,也沒有結果。惡霸感到十分生氣,為了及早實現自己的目的,他決定命令手下的嘍�@寐薷﹝輝詡沂保 閹 藍 礎 br />
當日,羅浮行走在外,只覺眉眼直跳,他感到大事不妙,便匆忙趕回家中。只見家中凌亂,而妻子也不見了蹤影。他聯想往日種種,心中大叫不好。可他只一瘦弱書生,如何敵得過那窮凶惡極的歹人。他沒有了辦法,終日只是以淚洗面。
到黃昏時分,忽然有人敲門。羅浮心中奇怪,打開門一看,竟是昔日叔父府上一位老邁的僕人。那老人自稱奉了叔父的命令,一直以來都在暗中觀察他。如今出了大事,他準備回去與他叔父匯報,只等明日一早,官府就派兵把那惡人捉拿。
羅浮听罷,大喜。此時他才明白叔父、叔母的苦心,他們至始至終都沒有拋棄他。他感到十分愧疚。第二天正午,如老人所說,他的妻子果然得以逃脫惡霸的魔爪,平安回來了。兩人見面,不禁相擁而泣。這時,他想好了,不如過幾日,便回去與叔父母團聚吧。
等余良把這個故事講完,劉農的眼里已經噙滿淚花。他知道師父之所以給自己講這個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故事,就是鼓勵自己如果及時改邪歸正,其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你先回去吧,好好保養身體,按時吃藥,爭取早日康復。等身體好了,我馬上教你功夫。”見天色已晚,余良于是催促劉農早點兒回家。
“好的師父,謝謝師父關心。”劉農感到有一絲暖流涌上心頭,這種感覺已經好多年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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