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離開的第二天,清水鎮下起了傾盆大雨。我坐在回春堂的後屋,和小六一起整理藥材。雨點敲打著屋頂的瓦片,發出規律的聲響,混合著藥碾子滾動的聲音,形成一種奇特的安寧。
"這雨怕是要下到明天了。"小六抬頭看了眼窗外陰沉的天空,"你今晚別回軍營了,就住這兒吧。"
我正想回答,突然听到前堂傳來急促的拍門聲。小六皺眉放下藥碾,我們一同走到前廳。打開門,一個渾身濕透的辰榮士兵跌了進來,臉色慘白。
"秦...秦醫師..."他上氣不接下氣,"軍營遇襲...西炎軍...好多傷員...軍醫讓我來找您..."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相柳不在的時候遇襲?這絕不是巧合!
"我這就去。"我抓起藥箱,轉向小六,"能借我些止血藥嗎?"
小六已經轉身在藥櫃前忙碌︰"拿這些去,白芨粉止血最好,還有這個..."她塞給我一大包藥材,"我和你一起去。"
我驚訝地看著她︰"但這是辰榮軍營,你..."
"傷員就是傷員。"小六麻利地背上自己的藥箱,眼神堅定,"走吧。"
雨中趕路異常艱難。等我們趕到軍營時,天已全黑,雨勢稍緩,但營地里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帳篷倒塌大半,地上血跡斑斑,呻吟聲此起彼伏。
"這邊!"帶路的士兵領我們到一處臨時搭建的大帳,里面躺滿了傷員。軍醫看到我們,如見救星般迎上來。
"秦姑娘!太好了!重傷員都在里面,我處理不過來..."
小六已經蹲到最近的傷員身邊開始檢查︰"貫穿傷,需要立即縫合。"
我們立刻投入救治工作。我負責最嚴重的幾個傷員,其中一人腹部被利刃劃開,腸子都露了出來。在現代醫學環境下,這種傷勢都需要立即手術,而在這里...
"準備熱水、干淨布條和燒酒。"我咬牙吩咐,"還有,找根細一點的管子來。"
沒有麻醉藥,我只能讓士兵按住傷員,用燒酒消毒後迅速將內髒復位,然後縫合。傷員慘叫連連,最後痛暈過去反而是種解脫。
"你確定這樣能活?"旁邊的士兵驚恐地問。
"不知道。"我實話實說,"但不這麼做一定會死。"
小六那邊也在處理一個胸部中箭的傷員。我們默契地配合,互相傳遞工具和藥材,偶爾交換一個鼓勵的眼神。
不知過了多久,帳篷外突然傳來警報聲︰"西炎軍又來了!準備戰斗!"
我手一抖,針差點扎偏。傷員們驚恐地掙扎起來,軍醫大喊著要能動的士兵拿武器。
"秦思,"小六抓住我的手臂,聲音異常冷靜,"你留在這里繼續處理傷員,我去外面看看。"
"太危險了!"我反抓住她,"你又不是辰榮軍的人,萬一..."
小六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種我從未見過的銳利︰"相信我,我能保護好自己。"
她靈活地鑽出帳篷,消失在夜色中。我強迫自己專注于手下的傷員,但外面的喊殺聲和兵器踫撞聲讓我手指不停顫抖。
突然,帳篷被猛地掀開,禹疆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胸前插著一支箭,鮮血已經浸透半邊身子。
"秦...醫師..."他跪倒在地,"西炎軍...太多了...我們撐不住..."
我趕緊扶住他︰"別說話,我幫你處理傷口。"
箭傷靠近心髒,貿然拔箭極可能大出血致死。我小心地剪斷箭桿,準備等戰斗結束再處理箭頭。
"軍師...回來了嗎?"禹疆虛弱地問。
我搖搖頭,心頭涌起一陣酸澀。相柳在哪里?他知道軍營遇襲嗎?他...安全嗎?
一聲巨響突然從營地中央傳來,接著是士兵們的驚呼。我讓助手按住禹疆,自己跑到帳篷口查看——營地中央站著幾個西炎軍官,其中一個手持火把,正對著糧草堆。
"辰榮殘黨!"那軍官高喊,"再不投降,燒光你們的糧草!"
辰榮士兵們猶豫了。沒了糧草,傷員們更難活下去。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白影突然從天而降,落在糧草堆前——是小六!但她此刻的氣質與平日截然不同,站姿挺拔如松,眼神銳利如刀。
"西炎軍趁人之危,真是好本事。"她的聲音冷冽清晰,"有本事等我軍軍師回來再戰!"
西炎軍官大笑︰"就憑你個小小醫師?滾開!"他揮手示意士兵上前。
小六站著不動,但她的手悄悄摸向腰間——那里似乎藏著什麼。就在沖突一觸即發之際,營地外圍突然響起一陣騷動,接著是西炎士兵的慘叫。
"軍師回來了!"有人高喊。
我的心猛地一跳,循聲望去。只見營地邊緣,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于敵軍之中,所過之處,西炎士兵如割麥子般倒下。那是相柳!他回來了!
西炎軍官臉色大變︰"九命相柳!撤!快撤!"
但已經晚了。相柳如一陣死亡旋風,轉眼間就殺到營地中央。西炎士兵倉皇逃竄,卻逃不過他的追殺。最後一個軍官被相柳掐著脖子提起,銀發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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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派你們來的?"相柳的聲音冷得能凍住血液。
軍官顫抖著說了什麼,相柳手一擰,那人便軟綿綿地倒下了。戰斗結束得如此之快,營地一時陷入詭異的寂靜。
相柳轉身,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營地,最後落在中央的小六身上。兩人對視一瞬,小六微微點頭,相柳則眯起眼楮——他們似乎認出了彼此什麼。
我顧不得多想,跑回禹疆身邊繼續處理傷口。沒過多久,帳簾被掀開,相柳大步走了進來。他身上還帶著殺戮的寒意,銀發沾著血跡,但看起來沒有受傷。
"軍師!"傷員們掙扎著想行禮。
相柳抬手示意他們安靜,目光在帳內搜尋,直到看見我。那一瞬間,他眼中閃過一絲我無法解讀的情緒。
"傷亡情況?"他問軍醫,眼楮卻看著我。
"死了七個,重傷十五個,輕傷三十有余。"軍醫報告,"多虧秦姑娘和回春堂的玟小六醫師,不然傷亡會更重。"
相柳走到我身邊,看著我為禹疆處理傷口︰"他怎麼樣?"
"箭頭太靠近心髒,"我低聲解釋,"需要特別小心地取出。"
相柳點點頭,突然伸手按住禹疆的肩膀︰"忍著點。"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的另一只手已經快如閃電地拔出了箭頭。禹疆悶哼一聲,幾乎痛暈過去。我趕緊壓住噴涌的鮮血,迅速縫合傷口。
"你!"我氣得聲音發抖,"這太冒險了!"
相柳面無表情︰"他是我的人,我知道他能挺住。"
確實,禹疆雖然面色慘白,但還保持著清醒。相柳遞給他一個小瓶子︰"喝了。"
禹疆艱難地咽下瓶中藥液,臉色很快好轉了些。相柳這才轉向我︰"玟小六呢?"
"剛才還在營地中央..."我這才想起小六,連忙往外看。
小六正好走進來,衣服上沾了血跡,但看起來沒受傷。她和相柳對視一眼,氣氛莫名緊張。
"多謝醫師相助。"相柳語氣平淡,但眼神銳利如刀。
小六聳聳肩︰"傷員不分陣營。"她看向我,"秦思,有幾個傷員需要重新包扎,能來幫忙嗎?"
我看了眼相柳,他微微頷首。我跟著小六出了帳篷,一出來她就拉著我快步走到僻靜處。
"那個相柳,"她壓低聲音,"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勁,好像...認出了什麼。"
我的心一沉。難道相柳已經發現小六的真實身份了?按照原著,這應該還沒到時候啊!
"你...有什麼瞞著他嗎?"我試探地問。
小六深深看了我一眼︰"就像你有事瞞著我一樣?"
我們四目相對,彼此心照不宣。最後小六嘆了口氣︰"算了,現在救人要緊。天亮後我得回合歡堂,你一個人能應付嗎?"
我點點頭。我們回到傷員身邊,繼續忙碌到東方泛白。小六臨走前塞給我一個小布袋︰"緊急時用,能保命。"
相柳整晚都在營地巡視,安排防御,偶爾回來查看傷員情況。每次他走進帳篷,目光都會先搜尋我,確認我安然無恙後才轉向其他事務。這種細微的關切讓我心頭微暖。
天亮後,雨終于停了。我累得幾乎站不穩,但還是堅持檢查每一個傷員的狀況。走到禹疆身邊時,他已經能坐起來了,恢復速度快得驚人。
"秦醫師,"他虛弱地笑笑,"又欠你一條命。"
我搖搖頭︰"是軍師的藥救了你。"
禹疆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秦醫師,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軍師對你如此特別?"
這個問題再次讓我措手不及。就在我絞盡腦汁想如何回答時,帳篷外突然傳來喧嘩聲。我趁機走出去查看——幾個西炎士兵不知怎麼突破了防線,正沖向傷員帳篷!
"小心!"我大喊著擋在帳篷前,盡管手無寸鐵。
領頭的西炎士兵獰笑著舉刀砍來。千鈞一發之際,我手腕上的銀環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強光,如利箭般射向敵人。西炎士兵慘叫一聲,手中的刀 當落地,他驚恐地看著自己被灼傷的手。
"妖女!"他後退幾步,轉身就逃。
其他西炎士兵也被這一幕嚇到,紛紛撤退。我呆立在原地,看著手腕上的銀環——它剛才居然主動攻擊了?
"秦思!"相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身,看到他快步走來,銀發在晨風中飛揚,"你沒事吧?"
"沒...沒事。"我下意識藏起手腕,"銀環剛才..."
"我看到了。"相柳抓住我的手腕,仔細檢查銀環,"它保護了你。"
他的手掌冰涼但輕柔,拇指輕輕摩挲著銀環表面。這個不經意的親密動作讓我心跳加速。
"你該休息了。"相柳突然說,"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合眼。"
我這才意識到他一直在注意我的動向︰"傷員們..."
"軍醫和其他人可以處理。"他語氣堅決,"跟我來。"
相柳帶我來到他的帳篷——這是我第一次被允許進入他的私人空間。帳內簡潔整齊,一張矮床,一個書案,角落里放著幾個木箱。淡淡的冷香彌漫在空氣中,像是雪松和海鹽的混合。
"睡這里。"他指了指矮床,"不會有人打擾。"
"這...這是您的床,"我結結巴巴地說,"我回山洞就行..."
"這是命令。"相柳皺眉,"你站都站不穩了,怎麼走回山洞?"
確實,我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相柳轉身要走,我鼓起勇氣叫住他︰"相柳大人...您怎麼會及時趕回來?"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感覺到了異常。"頓了頓,又補充道,"叫我相柳就行。"
說完,他掀開帳簾離去。我呆立片刻,終于抵擋不住疲憊,倒在床上。被褥間縈繞著相柳身上那種獨特的冷香,讓我莫名安心。我沉沉睡去,夢中仿佛看到銀環在黑暗中發出柔和的光芒,像是在守護著什麼重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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