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文學院的早八。
清晨的光透過玻璃照耀教室,微涼的風穿堂而過卷起窗簾。
四月的光有些暖,四月的風有些寒。
教室冷熱交替。
有些人受不起了,起身關上了窗,只留下了陽光照射在全拋光的瓷磚上,散散落落著,點亮了實木的桌,支撐的鋁,點亮了困倦的低著頭的人的臉。
大學的早八都是這樣的。
100個人的教室上著90個人的課,只來了60個人。
有人很困,或許昨夜跟對象打字聊天到半晚,卻又不敢翹早八,匍匐在課桌上,眯著眼;有人很精神,但是精神的好像不是課,此時手舞足蹈地跟著邊上的女孩子講著八卦,注意到有人在睡覺,又放小聲;不過最多的,是低著頭刷著手機,既不困,又沒精神,睜著眼就想閉眼,閉著眼就想睜眼。
許義東西打量著。
文學院女孩子偏多,跟他們班上完全不一樣,還挺有意思的。
李蘭蕙此時坐在了教室,莫名有些困。
把腿架在許義身上,靠著許義,像是一個小團子一樣,眯著眼。
或許睡了,也或許沒睡,在悄咪咪地觀察自己的男朋友視線都在往哪放。
有一說一,文學院美女真的多。
無論是長相就好看的驚為天人,還是一身書香氣質,又或者打扮的認真又精致,一個班竟然有那麼多美女,讓計算機的許義嘖嘖稱奇。
可惜,嘖一聲,懷里的人就抬起頭來了。
李蘭蕙︰“安靜一點。”
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來,就好像一副你隨便看,但是別出聲的樣子。
但是懂李蘭蕙的許義瞬間收回了視線。
他可沒忘記。
那天的大運,大運起來。
李蘭蕙表面是白的,是理性的,可是剖開,那肯定是黑的,病態的,是那種世界毀滅前想辦法自救,世界毀滅後笑著看世界毀滅的那種人。
于是許義把視線放到李蘭蕙身上。
有人長相就好看的驚為天人,有人一身書香氣質,還會打扮穿搭的精致又好看。
這也可以是同一個人。
是吧,李蘭蕙。
過了幾分鐘,老師總算來了。
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奶奶,花白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衣著雖然老舊,但是可見收拾的整齊,,猶如一棵老松,日復一日地站在講台上。
年紀也大了,搞不來電腦,只是放著二維碼,讓同學簽到。
90個人的課,簽到倒是全到了,
目測也就六七十個人,嘿,真奇怪。
老教授也不說話,只是調整著自己的小蜜蜂,听到了二次上課鈴,就關閉二維碼。
“咳咳。”小蜜蜂辛辛苦苦地工作,調到最大聲,讓空曠的教室充斥著它的聲音。
明明教室就有麥克風和音響,但老教授依舊固執地用著她的老伙計。
許義听過這個老教授上過幾次課。
教的什麼不記得了,反正老教授很喜歡講自己跟丈夫的年輕時候的愛情故事。
這也是這節不查人不抽人能有六十個人上課的原因。
許義也喜歡听。
那個年代的愛情,跟現代完全不一樣。
但許義覺得異常的符合他與李蘭蕙。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鎖也好看,銅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日色從朦朧曖昧變得清晰,溫度漸漸高了起來,窗戶又被打開,帶著鶯啼的風吹進了教室,吹動了少女們的發梢,帶著胭脂香氣。
教室溫度上升,李蘭蕙已經收回了腳,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好听著老教授講課。
已經有人開始討論中午吃什麼,有些大饞丫頭早上起來沒時間吃早餐,就等著十點下課去吃早中飯。
畢竟十點食堂沒人。
許義也悄悄問李蘭蕙等下吃什麼。
李蘭蕙沒理她,她的心思還鋪在課本上。
許義也一樂,他問這話就沒打算讓李蘭蕙回他。
家里吃什麼一度都是他說了算的。
李蘭蕙上午只有這節早八。
十點鐘下課就可以去菜市場買菜做飯吃飯午睡了。
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的話,一天只上個早八,然後等到下午四五點才上第二節課的話,他會罵娘的。
不過跟李蘭蕙的話,就好些。
時間不會變的難熬。
有李蘭蕙在身邊的時候,時間長河就像是山澗小溪,兩岸是茅草房,流淌著帶著如蜜的時光。
許義又把視線移到邊上,看著李蘭蕙,開口道︰“我今天想吃點甜的。”
李蘭蕙目不轉楮,手中的筆也沒有絲毫中斷。
李蘭蕙的手是極好看的。
就像是專門為了握筆生的。
干淨的指尖,細膩的指紋。
握著一只普通的水性筆,真好看。
李蘭蕙︰“那就糖醋里脊?”
果然,無論李蘭蕙表現的在認真,都無法掩蓋,她有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在許義身上。
許義︰“多加點糖。”
李蘭蕙翻了個白眼。
搞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就想吃甜的了。
不過,誰讓她寵著他呢。
許義又閑下來了。
他把視線左移又移,看見很多很多抱著手機刷視頻,玩游戲的。
嘖嘖感嘆,這就是大學的學習氛圍。
明面上只有他邊上這個冰冷冷女孩子在認真听著老教授說話,但是實際上她也沒听。
老教授或許一輩子也不會明白,自己從事了一輩子的職業,教了一輩子的書,信奉了一輩子的不讀書就不能成功的圭臬早就被這些女孩子們無視了。
不過這畢竟是她的畢生信仰,她奉獻一生的神聖。
即使已經耄耋,她依舊堅守著自己的職責——教書。
胡思亂想著,時間很快就過去。
眼光又熱烈了些,照在老教師的身上,為其茂密的松枝補上光,也照在了同學們的身上。
搶過了手機的光。
快要下課了。
同學們都收起了手機,歡歡喜喜地準備下課。
許義回過神,到頭來這節課也是一個字沒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