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淵繼續游歷九州,這期間又有人能看到他,這些人在史書里或多或少都記載有只言片語。
譬如儒家七十二聖賢,佛門四大菩薩、八大金剛、三十羅漢,還有道家的諸多散修。
洪淵眼楮一閉又一睜,時間迅速流逝,他離開汪家寨以後,已經過去兩百二十五年。
這天,洪淵心中又突然生出感應,他御空飛向感應所在的位置。
時逢驚蟄,天氣轉暖,雨水漸多,萬物冒地而出,春雷始鳴。
天空烏雲蓋頂,隱約閃過幾縷電弧,這是大雨來臨的征兆。
洪淵落在一座山林里,這時的九州沒有人族開發建造,因此大多數地方都覆蓋著森林。
主要還是因為妖族本身有野性,天性更加喜歡森林草地和樹木,所以沒發展出鋼筋水泥的城市。
這座山林佔地廣闊,遍地隨處可見的小妖,當然也不乏高境界的大妖。
洪淵在山林里游蕩盤桓了好幾日,但沒有發現人族的痕跡……
但這麼說也不準確,山林里其實有人,只不過被圈養起來了。
洪淵漂浮在半空,嘴中發出無意識的喃喃聲︰“這股感應很是強烈,遠超袁師和覺塵帶來的感應,必是一位聲名顯赫之輩。”
這股感應強烈的程度,僅次于方天和陳玄機,洪淵心中浮現一個猜測︰這人莫非是遠古十豪之一?
遠古十豪這種強大的人物,又怎麼會被妖族當成牛羊圈養呢?
洪淵仔細回想,他記得史書里沒有類似記載,遠古十豪都是正常出身、沒人被妖族圈養。
但史書里不一定都是真事,洪淵這方面還是有經驗,因為余青雲就不是曠古未見的天賦,這是老乞丐修改過後的史書。
難道老乞丐不僅修改了余青雲的記載,同樣也修改了其他十豪的記載?
還有可能是這位十豪,他覺得被妖族當牛羊圈養的經歷太不堪,所以就編造了自己的身世。
另外還有最後一種可能,這位十豪後人覺得先祖這段經歷太恥辱,因此就美化了他的出身。
洪淵摸著下巴,心中大概有了猜測,他御空又飛行了幾圈,降落在感應最強烈的位置……
這里有一座岩洞,洞穴入口滿是爪印,像是蠻力挖掘出的洞穴。
岩洞里的面積和體育場差不多,里面居住有百來只獅子,這群獅妖里有一位宗境巔峰,應該是這群獅妖的首領。
剩下的獅妖都是小雜魚,普遍都在妖靈境界,妖族要達到妖靈境界才能化形。
洪淵摸著下巴,看來想要住進這座岩洞,自身至少要達到化形,否則只能在山林里游蕩,居無定所。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妖族的等級制度更為殘酷,沒能化形的妖族,同樣會被小妖獵殺、當成食物。
洪淵走進岩洞,這群獅妖看不到洪淵,哪怕身具大氣運的妖族,同樣看不到洪淵,只有身具大氣運的人族,方能看見洪淵。
妖靈境界的獅妖,只配住在門口,而境界越高的獅妖,居住的位置越靠里面,而那位宗境巔峰的獅妖住在最里面、還佔據著最開闊的空間。
洪淵看見一個通道,他深入通道後,又看見一群被關押在牢籠的人。
男女老少加起來幾百人,關押在狹小蔽塞、暗無天日的牢房里,只能蜷縮著身子,手腳都難以施展。
妖族劫掠到幾百人居住的大寨子,一次性吃不完這麼多人,但又不想放過這些人,所以就會暫時將這些人圈養在牢籠。
還有一些年幼的孩子,因為身上沒多少肉,妖族就會飼養一段時間,便如同人族圈養牲畜一般。
這段時間,洪淵看到很多被圈養在牢籠里的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眼神無光,仿佛已經認命,默默等待著自己的死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普通人要是沒有武器、很難打贏大型動物,更何況這些大型動物已經成妖,普通人除了認命還能怎樣?
反抗的話,死路一條。
默默等死,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這座岩洞里關押的人,同樣是眼神無光,表情麻木。
幾百號人關押在這里,洪淵看了看,實在看不到哪個人身具氣運。
但身懷氣運之人能看到自己,還能听到自己的聲音。而沒有氣運的人看不到自己,同樣也听不到自己的聲音。
洪淵面朝看向牢房,用大雅言喊道︰“我是來救你們的人,你們趕緊起來跟我走啊!”
絕大多數人都充耳不聞,只有一位瘦弱的小孩站起身,但他站到一半的時候、看到周圍人都沒動,他急忙縮回身子。
洪淵捕捉到瘦弱小孩的動作,他的身子猶如透明鬼魂一般穿過牢房、又穿過這些人的身體,站在瘦弱小孩的身前,用陰森的語氣說道︰“你能看見我對吧?”
瘦弱小孩躺在地面,听到洪淵的聲音,死死閉著眼楮,假裝睡著了。但他渾身顫抖的動作,還是出賣了他。
“我不是鬼。”洪淵拍了拍小孩的腦袋,手中傳來實感,既然能踫到小孩,便可以確定這小子身具大氣運,他才繼續說道︰“我要是鬼,我就踫不到你了。”
听到洪淵的話,小孩睜開眼楮,先看向洪淵,又看向周圍,然後用細弱蚊蠅的聲音,詢問道︰“別人為啥听不到你說話?”
洪淵不知道怎麼解釋,眼下這種情況只得撒謊︰“我是這里的土地公,只有福緣深厚之人才能看到我。”
“我能救你離開……”洪淵說到這里,突然傳來腳步聲,瘦弱小孩聞聲急忙閉眼裝睡,動也不敢動。
一位身高大個的獅妖來到牢房門口,牢房中的人們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
“今天吃誰呢?”獅妖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詢問聲,然後拿出鑰匙打開牢房……
雙眼在牢房里掃視一圈後,獅妖挑了一位看起來健壯的男人。
正在裝睡的健壯男人,感覺自己被提起來了,嘴里發出驚慌失措的呼喊。
但牢房里的人們置若罔聞,仿佛真的睡著了一樣。
隨後又來了幾只獅妖,這些獅妖就如同吃自助餐一樣,雙眼挑選著令自己滿意的食物。
瘦弱小孩因為太瘦弱,因此幸免于難,洪淵這期間問了幾句話,但瘦弱小孩不敢動彈和回答。
看到獅妖都走遠了,洪淵才再次開口︰“你莫怕,我助你逃離這里。”
瘦弱小孩睜開眼楮,眼中的恐懼未消,他不敢說話,只是對洪淵點了點頭。
洪淵見狀伸出自己的左手,“你摸一下這枚戒指。”
瘦弱小孩聞言伸出右手,洪淵喚出一張黃符,他把黃符遞給瘦弱小孩,“你把這張符 捏在手里,然後就能離開這座岩洞。”
“嗯。”瘦弱小孩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他的右手握住黃符。
洪淵見狀同樣伸出雙手,一把包住瘦弱小孩握著黃符的右手,灌入靈氣到瘦弱小孩手中的黃符。
沒有引起任何人和妖的注意,瘦弱小孩原地消失,沒了身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