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樓總共有一百層，劍九獨自坐在最高層。
但此時在第九十層，同樣有著三三兩兩的身影，正在塔內打坐修煉，這些人都是聖境巔峰。
而這些人當中還有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這人肩膀寬闊、劍眉星目，體態看著頗有氣勢，但可惜頭發半白，氣勢看著也弱了幾分。
洪淵瞬移到高大中年人的跟前，看著中年人眼角多出的幾道皺紋，他開口輕輕呼喚道︰“鳳擎天學長。”
鳳擎天聞聲睜開眼，眼中帶著疲憊，“怎麼是你！你不是死了嗎？”
“區區魁皇，還不至于打死我。”因為和鳳擎天更熟，所以洪淵能肆無忌憚開著玩笑。
鳳擎天語氣里帶著欣喜，同樣也有著感懷︰“沒事就好啊。”
“你看起來老了許多。”洪淵看著鳳擎天的臉龐，雖然他臉上只多了幾道皺紋，但神態氣色大不如前。
可能是看到洪淵還活著，鳳擎天的心情不錯，哀嘆盤膝坐著的身子後仰，雙手同時撐著地板，“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洪淵順著鳳擎天的話，問道︰“這句詩是啥意思？”
鳳擎天笑著說道︰“這句詩是一首寫在流亡途中的心歌，既表達了時光流逝的無情，又描繪了歲月變遷、人生易逝。”
洪淵稍稍猶豫後，還是開口問道︰“所以，你究竟有啥心事，怎麼頭發都白了，人也變頹了。”
“阿酒死了，素和十五死了，江夢虎也死了。”鳳擎天坐正身軀，看著洪淵又道︰“只留我一人逃出生天、狼狽苟活于世。”
“三位學長都去了啊。”洪淵嘆了口氣，這些天得知太多故人的死訊，他都已經有點麻木了。
鳳擎天聲音沙啞︰“我重傷後被奶米校長收進黃金玲瓏塔，這才僥幸保住一條性命，但他們仨就沒我這麼好命，這三個大傻瓜啊。”
洪淵拍了拍鳳擎天的肩膀，“你活著可以殺更多的妖。”
“我親眼看到吳天殺死素和十五和江夢虎。”鳳擎天雙拳緊握，又道︰“但吳天是巔峰妖帝，我只恨自己太弱，無法報仇雪恨！”
鳳擎天語氣激動，胸口劇烈起伏，他是一個重情之人，哪怕事情已經過去十多年，但他提起這事依舊心緒難平。
“吳天只剩三只手，他的樣子非常好認。”鳳擎天殷殷期盼道︰“你如今是半步武神，以後在戰場上看到吳天，你一定要替素和十五和江夢虎報仇雪恨！”
洪淵搖頭說道︰“你與兩位學長更熟，這個仇……你為何不自己去報？”
鳳擎天頹然苦笑︰“吳天可是巔峰妖帝，雖然他只剩三只手，實力受損，但我只是聖境巔峰，我怎麼與他匹敵？”
洪淵直接點明︰“這就是你迅速蒼老的原因吧？”
“你知道自己打不過吳天，但又想給兩人報仇雪恨，所以就來劍樓閉關，但你只是百年難遇的天賦，無法突破到帝境，所以你就自怨自艾，導致心衰氣弱，迅速變得蒼老。”
“估計是這樣吧。”鳳擎天又是苦笑，“一點希望都沒有，腦子里越想這事、頭上的白發就越多。”
洪淵睜開天眼，看向鳳擎天的丹田，“你體內積蓄的靈氣早已盈余，只是因為天賦的潛力不夠，所以困在聖境巔峰。”
“當年我在焚天劍閣實習之時，你助我良多，今日就讓我還你的恩情吧。”洪淵說完這話，隨手一揚，幾樣珍稀的天材地寶漂浮在半空。
“服下這七樣天材地寶，我來助你突破到帝境。”洪淵看向鳳擎天，一字一頓道︰“素和十五和江夢虎的仇，你將來自己去報！”
……
兩日後，洪淵離開了劍樓，鳳擎天還在里面閉關。
他體內積蓄的靈氣早就盈余，隨著天賦提升到千載難逢，他第一時間就開始突破。
但是在洪淵離開之前，鳳擎天對他說了一件事︰天武大學的新校址在萬山界。
袁飛虎、林川、龐偉祥、奶米校長、還有一些認識的老師和同學，如今都在萬山界。
洪淵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沒有急著前往萬山界，而是先去了洪門駐天海界分堂。
他來天海界本就是為了見一見曲藍陵，但這位副州主此時並不在分堂，而是在忙其他的事情。
東勝神州平日里有太多事情要處理，余秋雨這位州主都忙得腳不沾地。
曲藍陵這位副州主不在天海界分堂，這事倒是在洪淵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談不上失望。
能見到最好，見不到的話……他日還有機會。
只有人不死，總有再見之日。
洪淵拿出紙筆寫下一封信，交給分堂的管事，然後就離開了天海界。
這封信里，他沒有寫太多文字，只有一句︰【這些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