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八月三日
洪淵縱身回到洪門，盤膝打坐溫養著體內傷勢，凌晨一點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起。
鈴聲顯得刺耳，洪淵頓感不妙，他縱身來到周節廉居住的院落。
臥室里傳來哭聲，洪淵往前兩步，腳步又突然停住，他有點不敢邁進臥室。
哭聲此起彼伏，臥室的門敞開著，洪淵深吸一口氣，這才鼓起勇氣走進臥室……
院子里陸續落下一道道人影，院子里很快就擠滿了人。
魏洋和周元為周節廉換上壽衣，隨後眾人對著周節廉的尸身，依次叩首三拜。
羅烈拜祭之後走出臥室，他得讓出位置給後面的人進去祭拜。
這幾天，羅烈也沒怎麼休息，滿臉絡腮胡子，黑眼圈很重，神色萎靡不振。
周節廉教過很多學生，他可以算是桃李滿天下，因此死訊傳出之後，距離較近的人很快就來祭拜。
院子里擠滿了人，羅烈魁梧的身體避無可避，只得又走出院子。
夜色里，一道道身影御空落地，洪淵背靠在牆邊，抬頭望著天上飛落的光影。
“你沒事吧。”羅烈走到洪淵旁邊，遞了一根煙給洪淵。
洪淵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可能是在說自己沒事，但也可能是在說自己不抽煙。
羅烈點燃一根煙，遞到嘴邊說道︰“草木一秋，人生百年，總會有這麼一天。”
“我這一路走來也算看慣生死。”洪淵語氣感傷，“只是難免有些悲傷。”
羅烈聞言沉默，默默吸了口煙，兩人靠在牆邊，皆是默不作聲。
三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院子門口，洪淵和羅烈看到這三人，當即站直身形。
羅烈看向其中兩人，問道︰“你們倆不是沒時間回來嗎？”
沒等天涯和百里常勝解釋，洪淵對兩人身前的溫和男子抱拳道︰“葉學長。”
一葉秋風解釋道︰“我前些天在北境之北狙擊妖族，今早得知消息，所以施展遁術帶兩人回來了。”
“閑言少敘。”一葉秋風對天涯和百里常勝說道︰“先隨我進去拜別周校長。”
三人一起走進院子，羅烈不認識一葉秋風，問道︰“這人是不是葉家少主、葉知秋學長？”
洪淵嘴里的“正是”兩字還未說出口，一道藍發身影帶著幾人落地，正是曲藍陵和幾位學弟學妹。
曲藍陵徑直走進院子，只對洪淵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至于曲藍陵身後的幾人，應該是天海界洪門分堂的學弟學妹。
然後又有幾道身影落地，領頭之人是一位高大男子，正是鳳擎天學長。
阿酒學長落在鳳擎天旁邊，看到院內的場景，他神色唏噓道︰“還是來晚一步！”
“你也來了啊。”鳳擎天看向洪淵，但他臉色晦暗，哀嘆一聲後說道︰“咱們先進去吧，等會再聊。”
一位眼眸深邃的男人，御劍降落在院子門口，洪淵不認識這人，只覺這人氣息很盛、鋒芒畢露，一副不太好惹的樣子。
這位眼眸深邃的男人走進臥室後，羅烈才介紹道︰“他是玄天劍宗的宗主、還是南宮世家少族長，第三千零一屆在龍虎榜刻下姓名的南宮恨水。”
又出現一位滿臉絡腮胡的大漢，他一邊走進院子、一邊喊了聲洪淵的名字。
洪淵給羅烈介紹道︰“這是江猛虎學長。”
“這位是慕子吟學長，我在高校論武時見過他一面，他也是東勝神州人士，算是咱們的半個同鄉。”
一位相貌清冷的女人落地，洪淵傳音入密給羅烈介紹道︰“這位是孤雲學姐。”
又一位女子御劍降落，她將飛劍插回劍鞘，邁步走進院子，這女人劍眉星目，滿身英氣，看起來有點像男人婆。
看著這位英氣女子的背影，洪淵說道︰“這位……我不認識。”
羅烈說道︰“這是素和十五學姐，她也在天塹長城，估計是和葉知秋學長不熟，所以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一位黑衣男子飄然落地，這人洪淵和羅烈都認識，他的名字叫曹崇山，比兩人大一屆的學長，還是第三千零二十八屆留名于龍虎榜之人。
這天夜里，一道道身影落在院子門口，這些人都略顯神傷，一路緊趕慢趕，沒想到終究還是來晚一步。
……
八月三日，宜祭祀、掃舍、破土、安葬、除服。
大雪連下數日，天武大學鋪上一層積雪，正大門已經貼上一副白底挽聯。
眾多從四面八方趕來的畢業學子、還有各個學校的老師和學長，站在主干道的兩旁，皆是神色肅穆。
所有人都穿著黑衣，大雪簌簌而落，落在眾人的身上和頭頂。
隨著哀樂響起，周元捧著令牌、魏洋舉著一道黑色的引魂幡，一前一後走出院子。
兩人身後跟著十二個人，十二人合力抬著一副棺材。
周節廉生前雖然交代，只由洪淵四人抬棺即可，但向頂天還是決定忤逆一次。
雖然傳統禮儀里以左為尊，但周節廉之前就有交代，所以左手邊的首位是由洪淵抬著，他後面依次是羅烈、葉一舟、天涯、李四、百里常勝。
很多人和高河一樣，此時還在來的途中，只能事後自行祭奠。
而在右手邊的首位是鳳擎天，然後依次是南宮恨水、江猛虎、李清酒、慕子吟、一葉秋風。
十二人抬著周節廉的棺材，一路走過學校的主干道，路過天武大擂。
天武大擂的側面豎立著一塊石碑，碑上刻著天武大學的校訓︰我輩習武，天下為公，蒼生為重。
天武大學的校訓非常契合洪門五願，我輩習武，鋤強扶弱，扶危濟困。
自從奶米校長建校至今已有三千余年，但天武大學的校風自古如今。
天武大學每年畢業季，差不多有一半的學生會前往天塹長城。
而天武大學也是所有學校里，應屆生前往天塹長城人數最多的學校。
這種慷慨大義是一種能夠傳承的精神，周節廉老校長的五個兒子，雖然都不在天武大學讀書，但仍有兩人犧牲在天塹長城。
十二人踩在雪地嘎吱作響，最終將棺材送到學校最南端的墓園。
棺材放入挖好的墓穴，隨後開始填土，待到墳冢填好之後，眾人彎腰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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