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危情

第三百三十章 囚身的是他囚心的是她

類別︰ 作者︰淇老游 本章︰第三百三十章 囚身的是他囚心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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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里,病房的門悄無聲息的推開,這一次,沈二沒有充當傳話筒。

    白煜行匆匆來的時候,便看到了那個女人。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甦夢拉著白煜行一同退到了走廊里,門開又關。

    病床上的男人,側臥著入了夢。

    並不知,他夢里有什麼,緊擰的眉心,顯示了他睡得並不安穩。

    擱置在被褥上的手,戴著結婚戒指。

    女人緩慢地靠近,最終停留在男人的病床前。

    清可見底的眼,視線落在男人指間的戒指上。

    也不知,她在想什麼。

    只是盯著那戒指,看了許久許久,看的出神。

    也不知過去多久,男人依稀睜開眼,看到了的便是夢中的人。

    他沖她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又入夢了啊。”

    仿佛多年未見的好友一樣,他同她說話的語氣,柔和得能夠膩出水,“真好。你還肯入我夢里來。”

    女人站在床畔,恍惚過來,視線緩緩地挪到那人的臉上,不過是個把月,便消瘦如斯。

    或許因為他的話,或許因為他眼中她從沒見過的柔和和眷戀。

    她也不想去想,怎麼做,才能夠表現出,她恨著他。

    便如了自己的心,驀的彎下頭顱,溫熱的吻,輕輕落在他的額頭,“是夢嗎?”

    她問。

    男人眼底露出詫異,又無比愉悅,勾著唇角︰“是夢。”

    她也輕笑,仿若忘記了兩人之間的愛恨糾纏,忘記了經歷過的一切苦難,如同多年未見的好友,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擰了下︰“是夢嗎?”

    突如其來的疼,男人豁然之間醒了過來,詫異又驚喜,不敢置信又不敢閉上眼,生怕閉上眼,再睜開,她又不見了。

    “會疼。”他說︰“不大真實,你再掐掐。”

    她從一旁拿起隻果,安靜地削著,不多時,去了皮的隻果,便遞到了那人眼前。

    眼前的隻果,散發著果肉的香氣,男人深眸里,越發覺得這一切,不太可能,遲遲不敢去接。

    誰又知道,他去接隻果,下一秒,隻果會不會從他的面前消失。

    “手術什麼時候進行?”她倒也不糾纏,手里揣著削皮了的隻果。

    男人頓時緊覺,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誰在你耳邊嚼舌根?”

    “明天還是後天?”她又問,並不理會他的叨叨。

    “後天。”他定定地望著她,說他執拗,其實,她比他更執拗,不問出個所以然,顯然不會罷休。

    女人點點頭,又把隻果塞到他身前︰“不吃嗎?我削的。”

    她道。

    一句“我削的”,男人心頭驀然一熱,從來不去軟弱的男人,此刻眼眶有些酸澀,微微還能夠看到泛紅的眼圈,他忙眨眼,把那酸澀眨掉,伸手接過。

    一口一口吃,每一口,似乎吃的不是隻果,而是瓊漿玉露。

    每一口都是甜的。

    他的腦子微微亂,猜不出她的來意。

    他一口一口吃隻果,她在一旁,又給他靜靜地削上一個。

    他吃完,她手中的第二個隻果剛好削好,順手又遞給了他。

    男人什麼話都沒有說,接過便吃起來。

    第二個,第三個直到第五個,他看著手里的隻果有些為難,他便是再愛吃水果,也無法一下子連續吃好幾個,何況,他並不愛吃隻果。

    “多吃一點,不然沒力氣。”女人淡淡說道。

    他滿腦子的黑人問號,沒力氣?什麼沒力氣?

    他還在拼命用著他的智慧,思考她的這話,床畔的女人開了口︰

    “真的不吃了?飽了?”

    “飽了。”

    他是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吃隻果吃飽了?

    除了滿心的疑問之外,一臉的費解。

    那女人卻已經轉身朝著病房的門走了去。

    須臾之間,巨大的失落,漫上心頭。

    他想要喊住她,卻住了口後天的手術,結果會如何,天知道。

    他想要把全世界都給她,想要給她幸福,想要一輩子陪伴在她身邊此時都成了空想。

    誰知道,後天之後,他是死是活。

    至于她為何會在這個深夜,出現在他的病床前罷了罷了,隨她吧。

     擦——一聲,清冷的病房里,門鎖反鎖的聲音。

    他看著她去而復返,“你”

    那女人卻已經站在他的病床前,靜靜地看著他好一會兒,他一個大男人,少有的被看得俊臉一紅︰“我知你恨我,就是此刻你想要我去死,只要你高興,我也願意。

    但我卻不希望,弄髒了你的手,不如你再等等,等到我後天的手術。

    你放心,手術的成功率,微乎其微,我欠你的,遲早還給你。

    你就,不要再髒了自己的手,即便你不在乎,但我在乎。”

    听聞她買了機票,深夜卻折返,還出現在他的病房里,又鎖了門也是,他欠了她太多,傷了她太多。她那樣恨他,恨他恨得要死,也不是不可能。

    可這,不需要她動手。

    女人靜靜望著病床上叨叨的男人,下一秒,朝他伸出了手。

    “真的,不要為了我髒了你的手”

    “手”字,還沒有落下,身上的被褥被掀開,一個消瘦的身子,便擠了進來。

    頓時,軟玉溫香在懷。

    他,愣住了,徹底的不知所措。

    “你、我”

    她的手指,解開他的衣扣,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一副惡霸調戲民女的架勢。

    “你你你”

    “刺啦”一聲,紐扣崩開,她俯身,粉唇吻住了他的。

    如果這樣,他還能夠忍得住,那他就不是男人!

    腦子里空蕩蕩的,完全不知她是哪一出。

    身體卻已經很誠實的做出反應,大掌驀的握住那細腰,仰頭,薄唇熾烈的回應她。

    門外,沈二敏銳的听到門背後反鎖的聲音,頓時緊張無比,伸手要敲門。

    便被甦夢攔住。

    “門反鎖了,萬一夫人對boss不利”

    “你也說是萬一。”甦夢反駁。

    白煜行一臉凝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折返回來,就是一件蹊蹺的事,難道不是?”

    “白少爺也這麼說,你躲開,別攔著我,boss現在很危險!”沈二滿臉戾氣︰“我要進去阻止”

    話未落,三人在門外,听到一陣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都是經歷過世事的,再愚鈍,也明白這聲音是怎麼回事。

    一瞬間,沈二臉色漲得通紅。

    “踹門唄,進去阻止,你家boss有危險呢。”甦夢不懷好意的揶揄道。

    白煜行,手插到褲袋里,很聰明的默默走到走廊盡頭。

    門內,便是一個小世界,好像和外界全部隔離開了。

    一場結束,女人默默爬起,安靜地穿好衣服。

    “沈修瑾,剛剛我們沒有保護措施。”女人粗嘎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

    “誰也說不好,我這里,”她伸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是不是已經有了生命的開始。”

    “你”

    “你也知道,我這麼恨你,你也說了,欠我太多,傷我太深。

    那你便該知道,我恨你有多深。”

    男人眼底的星辰,漸漸暗淡,“小童”

    “你都病得快死了,在你死前,我總要討回一點利息。

    我怕你死了,我就沒法向個死人討債了。

    後天的手術,成功率很低,如果手術失敗,等你死了,我就讓你的孩子,喊別人爸爸。”

    男人眼中光亮一閃,急忙否決︰“那怎麼行!”

    床畔,女人只是微笑地望著他︰“當然可以,畢竟我這麼恨你,怎麼也要讓你死不瞑目。”

    她寬慰他︰“你放心,你的孩子,不會沒有爸爸陪他成長的。”

    男人急眼︰“當然!我的孩子,當然會有爸爸陪他成長。”

    手術的這一天

    天氣很冷,陰沉沉的天空,看不到明朗。

    醫院的花園里,寒風冷徹骨,她坐在長椅上,裹著厚重的圍巾。

    甦夢捧著一杯熱果汁,在一旁冷得跺腳︰“你也是,醫院里還有暖氣,你非得坐在外頭吹冷風。”

    她只是把圍巾裹得更緊一些,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在想什麼?”甦夢一頭靠了過去,學她,仰頭看天,“也沒什麼好看的,一片霧蒙蒙。”

    “我在想,我又回來,是不是做錯了。”

    甦夢聞言,嗤笑了一聲︰“那晚你把人都吃干抹淨了,那時候,你怎麼不想想,你回來是不是做錯了。現在才想,是不是晚了?”

    “就當我腦子進水了。一時想不開。”

    甦夢扯扯嘴角,話鋒一轉︰“喂,老實說,那天你在機場里,一個人想了什麼,最後改變了主意?”

    “我沒想什麼,我就想著,他傷我太多,我這麼恨著他,好歹糾糾纏纏小半輩子了,我回來,就是為了參與他生命最後的這點時間。送他最後一程。”

    甦夢不信的扯著嘴角就為了看看沈修瑾死沒死,死前的慘狀,需要把床都上了?

    分明是要沈修瑾有所牽掛,不敢輕易死去。

    “你知道吧,我特討厭他,也特怕他。

    六年前,他送我到監獄,到處都是關押犯人的鐵柵欄,

    前不久,有一天早上醒過來,我又被關在了滿是鐵柵欄的空間里,他把屋子的窗戶,全部圍上了防盜窗。

    在我看來,那和六年前監獄里的鐵柵欄沒區別。

    他是想盡辦法也要囚禁我。他病得快死了,才終于肯放手。

    說什麼膩了這游戲,膩了我,我信了。

    現在算什麼?

    他快病死,就放手。

    顯得他情誼深厚?

    你有一點說的不錯,我在機場里,腦子里都是你罵我的話,我是在逃,一直都在逃。

    不停的逃避。

    不光是他,還有簡家。

    我逃去洱海,到底是因為要償欠下阿鹿的命債,還是借著阿鹿的名義,自己逃避那一切不堪。

    沈修瑾那個人,他囚禁了我的身體,我自己呢,囚禁了自己的心。”

    那女人站了起來,“好了,回去吧。有點冷了。”

    甦夢還沉浸在那女人的獨白里,聞言猛地站起來︰“你還知道冷啊,走,回去。”

    她追了上去,手里的熱果汁,強行塞到了簡童手中。

    轉角口,迎面不期然裝上一個熟人。

    “他的手術還沒結束?”沈老爺子首先開了口。

    “手術復雜,再等等吧。”她也接了話,卻不欲與眼前這個老者多言。

    多說一個字,都叫她渾身不自在。

    “听說你們離婚了?”

    “您的消息真靈通。”

    “離了就好,哼。”

    老者不屑的哼道,繞過她,撐著拐杖,就走開。

    “您等等。”她追了過去︰“您和我祖父之間的事情,以後不要再牽連到我的身上,我不欠您的。若是您還要討債,大可以去找我過世的祖父。

    好了,我的立場已經擺明。您走好,不送。”

    “你!”身後老者氣急敗壞,簡童已經走遠。

    甦夢追了上去︰“怎麼回事?沈家還和簡家有仇啊?”

    “沒有事。”

    “那你”

    “我看那位老爺子不順眼。”

    甦夢再身後,對她翹起大拇指︰“你行。”

    沈家和簡家,沈老爺子和簡老爺子之間的仇怨,便最好隨著兩家老爺子一起埋在地底下就好。

    至于她,不願意再提及。

    手術後的第三天

    加護病房里,病床上的男人,有了反應。

    微末的反應,也足以讓所有等候擔憂的人,歡欣起舞。

    第十天的早上

    病床上的男人,睜開了眼,“她呢?是不是又走了?”

    睜眼第一件事,便是轉動唯一能夠轉動的眼球,四處尋找,卻沒有看到心目中期盼的人來。

    白煜行替他量體溫,一邊沒好氣地說道︰

    “鬼門關前走一遭,算你命大,你還想著一個心里沒有你的女人?”

    “果然走了啊。”男人眼中,此刻的落寞,叫人看了心疼。

    白煜行翻個白眼︰

    “走了你不會去追啊?”

    “她恨我。鬼門關前走一遭,我不想再做任何勉強她的事情了。”

    白煜行仿佛見了鬼︰“臥槽,說,你是不是黃泉路上哪個小鬼鑽到了沈修瑾大魔王的身體里來的?”

    手術後的第十九天

    他能夠下床,在旁人的攙扶下,慢慢走動。

    手術後的第二十天

    他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我醒來那天,白煜行說你在婚禮上。”他激動後,又沉默,心口上如同扎了刺一樣,他想要拔刺,但這刺,踫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

    “陸明初對你好嗎?”

    “嗯,挺好的。”

    男人眼中一陣澀痛,連忙垂下眼皮,故作大方︰

    “恭喜你。總算不會再被我這樣的混蛋傷害了。”

    “嗯,你確實挺混蛋的。”

    “小童對不起。”他艱難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麼?”

    他啞口無言,難以反駁。

    “沈修瑾,你知道,我曾經有多懼怕你?

    你曾兩度囚禁我。

    你替我打造了一個又一個牢籠。

    六年前的監獄,那是一個。

    不久前你把家里圍困成密不透風,所謂的防盜窗,和牢獄里的鐵柵欄,在我的眼中,沒有區別。

    你知,那一刻,我有多恐懼?

    沈修瑾,我這一生,你替我打造了兩個牢籠。你說,我又該如何原諒你?”

    他再次啞然,此刻听她字字泣血,才方悔悟,他迫切的想要留住她,卻因此不知不覺間,做出一件又一件創傷她的事情。

    如今,她已是別人的妻子緩緩捏起拳頭,很痛很痛,痛得難以自控。

    “對不起”他很厭煩只會說“對不起”的他,但此刻,他翻遍了詞語庫,也找不出更貼切的詞。

    女人靜靜凝視,半晌︰“陸明初的婚禮,新娘不是我。”她淡淡開口。

    猛地,男人驚喜抬頭︰“新娘不是你?”

    她搖頭︰“你祖父親自挑選的人選。我只是作為簡氏的代表,去參加應付一下。”

    “那你”他突然似乎福至心靈,不管別人是否願意,大掌緊緊地裹住女人縴瘦的手掌,大悲之後大喜,他心情依舊難以平復。

    “小童,”他望著她,他知,他的這個請求,很無恥,可她沒有結婚,他再也不想承受一次,得知她嫁人時的絕望。

    “小童。你听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他說︰“從前,有一個傻子,他叫沈修瑾,從前他很幸福,因為他的身邊,一直有一個女孩兒,叫簡童,一直愛著他。

    但是後來,他不幸福了,這個傻子把深愛著他的女孩兒傷得遍體鱗傷,

    直到有一天,他才恍然發現,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愛上這個女孩兒。

    而此時,女孩兒卻已經被他傷得不敢再愛,他天天都活在後悔中。”

    他慢慢地講述,抬眸深深望向對面的女人,

    仿佛在神明面前,他慎重又嚴肅,他誠懇的請求,又是一生的誓言︰

    “小童,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故事里的那個傻子,”

    第一次,他坦然無比,慎重誠懇︰

    “站在你面前的我,做好了和你過一輩子的打算,也做好了你隨時會離開的準備。”

    這一次,他沒有強硬蠻橫的舉動,沒有強迫的手段。

    他只是凝望著她,漆黑的眼眸里,真摯而純粹,作為一個男人,向一輩子的愛人,許下誓言,表露心聲。(www.twnovel.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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