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聞言，天官們頓時一愣。
從時間線上，好像還真的如姑獲鳥所說的那般。
但……
“走吧，現在來不及猶豫，也沒時間猶豫。”
未等天官們開口說話。
姑獲鳥握緊手中的巨斧，只留下一句清冷干脆的話語，身形便一閃而出！
見狀。
一眾天官表情一肅，紛紛跟了上去。
正如姑獲鳥所說，囚牛的狀況在不斷惡化，污染帶來的影響，還在持續加深。
如今的天官們，別無選擇。
‘門’的範圍內，是能夠壓制污染。
但天官眼下所處的位置離‘門’所在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根本來不及。
他們能做的，就是抓住那唯一可能的希望。
“我可不想變成胳膊上長出腦袋的怪物……”
諸犍看了一眼位于囚牛脖頸處已經長出頭發的腦袋，撓了撓愈發刺癢的左臂，速度猛然加快了幾分。
……
好在的是。
老嫗和女童依靠雙腳的速度，終究有限。
就在囚牛脖頸處那顆腦袋，已經活靈活現長出了眉毛的時候，姑獲鳥等人終于發現了老嫗和女童的蹤跡。
遠遠的。
他們便看到了一老一小兩道身影，行走在干涸龜裂的大地之上。
見狀。
眾人頓時加快了速度。
“等一下！等一下！”
其中。
脖頸處的腦袋已經滾動著要睜開眼楮，甚至就連精神也開始逐漸模糊的囚牛，更是沖在最前方。
听到後方傳來的聲音，老嫗和女童停下腳步轉過了身，看到匆匆趕來的一眾天官，老嫗布滿皺紋的面容上閃過了一抹不解。
“哈……”
但很快，不解便化為了笑容，老嫗豎起手掌，眼楮亮了幾分︰“你們是幡然醒悟，想歸于‘馗’的懷抱了？”
“幫……幫幫我……”
囚牛根本來不及回應老嫗和女童，掙扎著就要說些什麼。
但剛靠近老嫗和女童，他身子就猛然停頓。
“嗯？”
囚牛低下頭，直愣愣的看向了自己脖頸處那顆活靈活現的腦袋。
因為一踏入老嫗和女童身邊的範圍，耳邊響起的那莫名低語聲，便驟然消失。
甚至。
就連那一顆腦袋，也瞬間停止了生長。
“竟然是真的……”
與此同時。
後方一眾天官們也都跟了過來，他們同樣感受到了污染瞬間消失。
眾人長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眼神中寫滿了驚詫。
“怎麼樣？”
看著呆站在原地的一眾天官，老嫗笑容更甚︰“準備好對‘馗’獻上信仰了嗎？”
“放心，‘馗’的胸懷無比寬廣， 不會怪罪任何人。”
談及‘馗’，她蒼老的面容上隱隱閃過了一抹神聖。
“呃……”
聞言，一眾天官一滯。
而就是在這時。
“污染是消失了……”
囚牛生無可戀的聲音，猛然從前方響起。
他盯著自己脖頸處，多出來的那顆雙眼緊閉已然失去生機的腦袋，心如死灰︰“但我這顆腦袋，該怎麼辦啊？”
“你這……”
看到前方的狀況，天官們頓時愣住。
在來到老嫗和女童身邊後，他們感受到的污染直接消失，甚至一些程度較弱的影響，都開始逐漸消退。
但……
囚牛脖頸上的腦袋，卻沒有任何變化。
顯然。
他身上污染的程度太深，根本無法消除，只能做到暫停惡化。
但囚牛，還沒做好自己多出一個腦袋的準備。
“那個……”
諸犍撓了撓頭，開口安慰︰“要不然你就適應適應？指不定多出一個腦袋，你還會更聰明。”
“何況‘門’後這個地方，本來都是一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你這多出來一個頭，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話沒說完。
諸犍看著囚牛陡然變得一片悲憤的眼神，趕忙閉上了嘴。
“原來你們不是要對‘馗’獻上信仰。”
看著面前的狀況，老嫗眼神中露出了一抹失落。
“不過，不管你們是否信仰‘馗’。”
但很快，她便調整了過來，老嫗虔誠單手豎起，蒼老的面容上閃過了一抹笑容︰“‘馗’都會庇護著你們。”
‘馗’的胸懷，無比寬廣。
從不會在意這些。
“如果信仰了‘馗’……”
而就在這時。
囚牛結合老嫗和女童身邊，根本沒有任何污染存在的跡象，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猛地抬起頭︰“那我這顆多出來的腦袋，是不是就會消失？”
“我不知道。”
聞言，老嫗轉移視線，在囚牛脖頸處詭異的腦袋上一掃而過後，搖了搖頭，坦然笑道︰“‘馗’從未答應過我們什麼，也從未要求過什麼。”
“我們對于‘馗’的崇敬，都只是來自于本心。”
她伸出僅有的一只手掌，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你們這……”
囚牛一滯。
老嫗語焉不詳，神神秘秘的描述，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也就是這個原因，他們才一直對那個所謂的‘馗’根本不感興趣。
不過……
囚牛看了一眼老嫗，再低下頭看向了那耷拉在自己脖頸處的腦袋，頓了頓後，眼神中還是閃過了一抹決然。
“我要怎麼做？”
他聲音堅定︰“需要付出什麼？”
“‘馗’從不索求。”
見狀，老嫗愣了一下，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容︰“你要做的，只有誠心。”
“誠心的跟我一起，高誦‘馗’的真名。”
她虔誠且神聖的伸出布滿皺紋的手掌，放在了自己胸前。
“‘馗’在上！”
“‘馗’在上！”
與此同時。
女童那脆生生稚嫩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誠心……”
看著面前這一幕，囚牛沉沉吐出一口氣，他努力調整了一番後，雙手合十，緊緊閉上了雙眼。
“‘馗’在上！”
而後。
囚牛肅穆的聲音，逐漸回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