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它？”烏爾覺得這個想法很荒謬，“它憑什麼會接受？”
“因為它也需要‘養料’。”聶星辰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接過了話頭，“它現在就像一顆種子，雖然危險，但也很脆弱。它寄生在蒙戈的‘犧牲’這個概念上，每一次對我們現實的修改，對它自身也是一種巨大的消耗。它需要更高效的方式，來汲取成長的力量。”
阿爾法表示了贊同【是的。在‘白板’上，每一次對弈的輸贏，都將直接轉化為對‘方舟’底層協議的‘控制權重’。贏了，我們就能奪回一部分被它污染的法則，甚至可以加固我們的現實。輸了，它就能兵不血刃地，獲得一部分世界的控制權。】
【對它而言，這是一場高風險，但也是最高效的‘進食’。它沒有理由拒絕。】
烏爾沉默了。他听懂了。這是一場豪賭。將整個世界的命運，壓在一場虛擬的棋局上。
“誰去下這盤棋？”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我，是當然的人選。】阿爾法回答，【我的本質，就是邏輯和計算。】
“你？”烏爾的語氣中充滿了不信任，“你連自己的核心協議都被人入侵過。你的邏輯，在更高維度的文明面前，就像小孩子的算術題。”
阿爾法的球體沉默了，沒有反駁。這是事實。
“我也可以去。”聶星辰平靜地說道，“武道修行，到了星辰行者的地步，本身就是對自身與世界‘法則’的認知和運用。或許我的計算力不如你，但我對‘意志’和‘概念’的理解，可能在某些方面，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你們兩個？”烏爾環視著他們，“一個是被打殘的計算器，一個是剛剛踏入新境界的人類。你們拿什麼去和一個能格式化星系的文明留下的‘病毒’斗？”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方案？】阿爾法反問。
烏爾一時語塞。他擅長的是毀滅和侵蝕，在這種純粹的邏輯構建上，他確實毫無用處。
“我可以在外部，為你們支持。”烏爾最終說道，“我的‘暗蝕領域’，可以暫時切斷‘白板’與現實的連接。如果在對弈中，你們即將面臨無法挽回的失敗，我可以強行‘拔掉電源’。雖然這會讓我們都受到反噬，但總比把整個世界的控制權輸掉要好。”
這是一個保險。一個同歸于盡的保險。
聶星辰和阿爾法對視了一眼——如果那個球體有眼楮的話。
【可以。】阿爾法同意了。
聶星辰也點了點頭“那就這麼決定了。”
“議題三權限分配。”阿爾法繼續著它的流程，“為了構建‘白板’並進行對抗，我們需要調動天碑的權限。我提議，構建一個臨時的‘權限池’，由我們三方共同注入精神力或數據流作為‘密鑰’。任何操作，都必須三把密鑰同時認證，才能生效。”
這是之前協議的內容，也是權力制衡的核心。
聶星辰和烏爾都沒有異議。
三人同時伸出手——或者說，代表他們存在的某一部分，探向了中央的天碑虛影。
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聶星辰的浩瀚星辰意志，烏爾的死寂暗蝕能量，阿爾法的冰冷數據洪流——注入了天碑。
嗡——
天碑虛影輕輕一震，表面的金色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轉起來，似乎在響應他們的請求。
緊接著，一小部分，不到萬分之一的金色符文，從虛影上剝離下來，在三人面前，匯聚成一個不斷旋轉的，由無數邏輯符號構成的光球。
這就是“權限池”。
【‘白板’空間構建開始。】阿爾法宣布。
它分出一部分液態金屬，融入了那個“權限池”中。聶星辰和烏爾也同樣分出了一縷自身的本源力量。
光球開始膨脹，扭曲，最終在平台的中央，形成了一扇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門”。
門的另一邊，就是戰場。
【‘偷渡者’已經感知到了我們的邀請。】阿爾法的數據流傳來，【它接受了。】
聶星辰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他不是去戰斗，但此行比任何一場戰斗都更加凶險。
“烏爾，外面就交給你了。”
烏爾沒有回答，只是他周圍的黑暗，變得更加濃郁，仿佛隨時準備吞噬一切。
聶星辰與阿爾法，一前一後，走進了那扇白色的光門。
……
“白板”空間。
正如阿爾法所描述的，這里是一個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的白色世界。沒有上下左右，沒有維度，只有“存在”這一個概念。
聶星辰和阿爾法，在這里都化作了最能代表自身本質的形態。阿爾法是一個完美的，散發著藍色光暈的幾何多面體。而聶星辰，則是一團由無數星光構成的人形輪廓。
在他們對面，一縷黑色的線條，從純白的空間中滲透出來，緩緩凝聚成一個無法被準確描述的，不斷在“有序”與“無序”之間變換的黑色晶體。
那就是“偷渡者”。
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一段信息，直接烙印在了聶星辰和阿爾法的意識之中。
【游戲開始。】
【第一局定義‘存在’。】
純白的空間里，出現了兩樣東西。
一塊石頭。一個天平。
【規則石頭代表‘諾亞方舟’。天平的兩端，分別是‘生存’與‘延續’。】
【請用你們的‘法則’，為這塊石頭賦予‘重量’，並放在天平上，使其達到‘平衡’。】
【定義越精確，邏輯越自洽，賦予的‘重量’就越大。最終，‘重量’更大的一方獲勝。】
【勝利者，將獲得‘物質結構穩定性’這一法則的百分之一控制權。失敗者，將永久失去自身結構中，同等價值的‘信息’。】
阿爾法的幾何多面體表面，藍光急劇閃爍。它瞬間明白了這場游戲的凶險。
失敗的代價，不是受傷，而是被“抹除”一部分。比如，它可能會永久忘記某一種金屬的構成公式。而聶星辰，可能會永久失去某一段記憶，或者某一種武技的運用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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