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星辰看了一眼甦澤“進去之後，你不僅要防著萬族，更要防著那些人族的大家族。他們是農場里的小偷，看見你這顆長得最好的莊稼，他們不會幫你，只會想著怎麼把你提前收割了，賣個好價錢。”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聶星辰的語氣加重了，“在那些人眼里，沒有國家，沒有種族，只有利益。萬族要是許諾給他們足夠的好處，他們轉頭就能把天碑賣了。這次萬族總攻，我懷疑，他們內部，已經有人和貴族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
甦澤的公理核心，將這些信息迅速整合。
農場主，回收者，育種場，小偷……
現在，又多了一個變量——吃里扒外的家賊。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了一點光。
光芒迅速擴大，變成了一片扭曲、詭異的星空。
“到了。”聶星辰的聲音有些疲憊。
兩人一步跨出，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他們正懸浮在一片死寂的宇宙虛空中。
遠處，是星界戰場那標志性的，漂浮的破碎大陸和能量虹橋。
而他們面前的這片巨大星域，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所有的星光都被扭曲成了詭異的弧線。
一道道肉眼看不見，但能被靈魂感知到的空間裂痕，如蛛網般密布。
這就是空冥族的“虛空天塹”。
“好大的手筆。”聶星辰看著眼前的景象，也不禁贊嘆道，“這三個空冥族的皓月級，怕是把吃奶的勁都用出來了。這道封鎖，就算是我，想從外面打破，也得花上幾天時間。”
甦澤的“視界”，卻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東西。
在他眼中，這片星域，就是一個被修改了底層代碼的“程序”。
【發現高階空間法則應用‘虛空天塹’。】
【正在解析其法則結構……】
【解析完成。該法則的核心邏輯為‘高維排斥’。它將空間法則的某個參數，從常規的‘3’，強行修改為了‘31’。任何試圖以三維宇宙生物形態進入的‘高能量體’，都會因為無法兼容新的空間參數，而被排斥到未知的亞空間。】
“老師，這不是牆，也不是篩子。”甦澤開口道，“這是一個‘升維’陷阱。”
“升維？”
“簡單來說，它把這片區域的‘游戲規則’改了。武神級的力量，已經能干涉到基礎法則，所以會被新規則視為‘bug’，直接封號。而武者級，力量太弱，根本觸踫不到法則層面，在新規則看來，就跟一塊石頭、一粒塵埃一樣，是場景里的‘背景板’，所以可以無視規則，直接穿過去。”
聶星辰听得似懂非懂，但他抓住了重點“你能進去，而且不會被發現？”
“對。”甦澤點頭，“我甚至可以偽裝成一塊隕石飄進去。”
“那就好。”聶星辰松了口氣。他手腕一翻，一套漆黑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緊身作戰服，出現在他手中。
“這是‘影鼠’作戰服，我們軍部最頂尖的潛行裝備，能最大限度地隔絕你的能量和生命氣息。穿上它。”
他又遞過來一個不起眼的黑色耳釘。
“這是聯絡器。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撐不住了，就聯系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在封鎖上給你撕開一道口子，接你出來。”
甦澤默默地接過裝備，穿戴整齊。
他看著聶星辰略顯蒼白的臉，忽然問道“老師，如果我失敗了呢？”
聶星辰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這個他名義上的學生，實際上的人族未來。
他要把這個少年，獨自一人，送進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棘手的必死之局里。
“沒有如果。”聶星辰轉過身，背對著他，聲音平靜得可怕，“你要是失敗了，我就把能看到的所有的活物，不管是人是鬼，全部殺光，給你陪葬。”
“然後，我會守在星界之門，等著那個所謂的‘回收者’。”
“我倒想看看，我們這些莊稼，能不能把農場主給活活噎死。”
甦澤笑了。
他沒再說話，身體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向著那片扭曲的空間飛去。
在即將接觸到封鎖線的瞬間，他的身體表面，泛起一層微弱的波動。
公理核心啟動，將他的所有生命特征，模擬成了一塊正在宇宙中自由落體的，冰冷的金屬殘骸。
他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那片扭曲的法則之中，消失不見。
聶星辰站在原地，許久未動。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那片虛空天塹。
“小子，你可千萬別死啊。”
“老子給你陪葬的排場，可是很貴的。”
……
虛空天塹的法則扭曲，像是一頭無形的巨獸，試圖將甦澤從三維空間中擠出去。
但在“公理核心”的模擬下，甦澤的存在感被壓縮到了極致。
他不是一個生命體，不是一塊隕石，他什麼都不是。
他只是一個在復雜代碼中，被暫時注釋掉的無效參數，悄無聲息地，滑過了防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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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那層空間壁壘的瞬間，世界豁然開朗。
沒有星球，沒有恆星。
天墟，是一片懸浮在無盡虛空中的破碎大陸。大大小小的陸地板塊，如同神話時代的殘垣斷壁，被不知名的力量固定在空中。板塊之間，連接著一道道由純粹能量構成的虹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遠方，能量爆炸的光芒此起彼伏，像是一場無聲的煙火盛宴。
巨大的戰艦殘骸，漂浮在虛空中，斷裂的裝甲上，還殘留著觸目驚心的爪痕和炮孔。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奇異的味道，混合著高濃度靈氣的甜香、金屬燃燒的焦臭，以及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已進入天墟星域。”e08的聲音在腦中響起，“正在接入軍方內部加密信道……信道被強力干擾，無法連接。正在掃描戰場環境……警告，檢測到超過五百種異族能量波動，其中武神級反應……三十七個，星辰行者級反應三個。”
“天墟內部防御網絡，已被摧毀70。守軍被分割包圍在三個主要防御區，情況……不容樂觀。”
甦澤沒有理會戰報。
他的“視界”里，整個天墟化作了一片沸騰的數據海洋。
他能“看”到，那些連接大陸的能量虹橋，其本質是一種穩定的空間法則通路。
他能“看”到，腳下這塊大陸的地核深處，有一股與“天碑”同源的能量，在維持著這里的生態系統。
這里不是自然形成的，這是一個巨大的人造物。
“轟——”
就在甦澤觀察的時候，不遠處，一陣狂暴能量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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