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天開始，李衛民就和楚思雨坐在大隊部，等著有人送錢上門。
結果，一直等到中午吃飯，連一個來入股的都沒有。
再次看了李衛民一眼，小楚同志小心翼翼地說道︰
“李衛民……咳咳，李隊長，要不你借我一百塊錢，我也入十股？”
李衛民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小楚同志，不用討好我，入股的事情不用擔心，只要記好你的賬就行！”
小楚同志氣得一鼓一鼓，感覺自己很可能要二次發育。
可惡的李老三，要不是怕你下不來台，鬼才借錢入股。
接著裝吧，看你怎麼收場！
誰知，到了下午，讓小楚同志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洪振華的兒媳婦拿著十張大團結，猶猶豫豫地走了進來︰
“衛民，嫂子要是入十股，能在你的新企業里工作嗎？”
李衛民搖搖頭︰“嫂子你把錢拿回去吧，十股就想有工作，嫂子你想多了！”
“啥？”
洪振華的兒媳婦一激靈。
“衛民，你跟嫂子說實話，入多少股，才能給安排工作？”
李衛民打了個哈哈︰“嫂子，這不太好說，要看最終結果，並不是誰的股多，誰就有工作，具體還要看個人能力……”
李衛民越是打太極，洪振華的兒媳婦就越來勁︰
“哼，衛民，你要是把嫂子當外人，嫂子可生氣了啊！來唄來唄，偷偷告訴嫂子，入多少股能安排工作，放心，嫂子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小楚同志目瞪口呆。
實在沒想到，洪振華的兒媳婦竟然這麼……那個！
大白天，當著自己的面，就把耳朵湊到了李衛民嘴邊。
都快貼上去了，這不是讓李衛民親她的耳朵嗎？
好吧，小楚同志還是年輕，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哪怕這兩年受了不少罪，還是沒能徹底認清世間的艱難。
就在她和李衛民坐在辦公室里，安安穩穩等著有人來入股的同時，不知道有多少比她成分還好的知青，正在絞盡腦汁，想盡一切辦法回城。
為此，一部分人不惜付出巨大的代價，甚至有些女孩子還現出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說句不好听的，就李衛民現在坐的這個位置，如果拿回城名額說事，想要潛規則幾個……咳咳，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當然，這只是一部分地區，一部分惡霸干的事情，和龐大的知青基數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之所以後來被人傳得那麼邪乎，只不過是有人利用所謂的傷痕文學，夸大其詞了而已，實際情況根本沒有傳說得那麼邪惡。
客觀一些說，潛規則這種東西，何止是回城的時候有，上學，找工作，甚至提拔重用，哪里沒有發生？
只要人性一天不徹底變得大公無私，這種現象就一天不會消失！
李衛民貌似猶豫了半晌，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不瞞你說嫂子，入股一百，可以考慮安排工作，不過，想要好工作，沒有三百絕對不可能！”
洪振華的兒媳婦眼楮一亮︰“衛民，什麼是好工作啊？”
李衛民嘿嘿笑了笑︰“扛石頭肯定不算好工作，嫂子你自己想吧！”
剛說完，李衛民就貌似後悔起來︰“嫂子，剛才我說的話，你可千萬別傳出去啊，咱辦的企業規模小，根本就用不了那麼多人，萬一大家都拼命入股，我可沒法安排！”
洪振華兒媳婦輕輕掐了一把李衛民︰“臭小子，你還信不過嫂子，放心吧，既然你信任嫂子，嫂子就絕對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等著啊，嫂子這就回去拿錢！”
洪振華的兒媳婦剛走，李衛民就樂了︰
“哎喲，誰惹咱們的小楚同志了，嘖嘖，瞧瞧這小嘴，撅得能拴一頭驢！”
“你……”
楚思雨氣得眼淚險些掉下來。
“李衛民，身為大隊長，你要起到帶頭作用，和下面的社員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算怎麼回事……撲哧！”
話說到一半，楚思雨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李衛民，李大隊長，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用工作來誘惑人，看來你這次要成功了！”
李衛民沒搭理狂飆演技的死丫頭，繼續低頭看課本。
快考試了，還有心思和自己逗悶子，如果害自己考不好，看哥怎麼收拾你！
可惜，李衛民的復習計劃泡湯了。
和楚思雨預想的差不多，洪振華的兒媳婦離開不久，洪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就殺了過來。
然後就是陸陸續續的其他村民。
一個個全都神神秘秘，一邊掏錢入股，一邊朝李衛民拋媚眼，一看就知道心里沒想好事！
好吧，小楚同志沒有經驗，人家拋的不是媚眼，是你懂得的意思。
是在提醒李衛民，老娘掏錢入股了，你小子一定要給老娘安排工作啊！
讓楚思雨擔心的是，不管是誰，只要朝他拋媚眼，李衛民都是笑著點頭。
意思很明確，放心吧，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李大隊長，這麼多人，你都答應安排工作，你要辦多大的企業啊，能安排下嗎？”
李衛民貌似很驚詫︰
“楚思雨，你哪只眼楮听見我要給這麼多人都安排工作了？”
“哼，沒答應，你笑得那麼燦爛干什麼？”
李衛民摸了摸小楚同志的額頭︰
“楚思雨同志，你是不是發燒了，思維產生了混亂，人家來入股，我不笑，難道還朝人家哭啊？”
楚思雨︰“……”
小楚同志簡直無語了。
李老三怎麼這麼壞，這不是耍人嗎，看你以後怎麼收場？
很快，小楚同志就發現一個很可怕，非常恐怖的問題。
李老三這麼壞，自己居然對他生不出半點反感。
不但不反感，反而還覺得很是欣賞，很是佩服，究竟是什麼情況？
一個下午，就在楚思雨的糾結，李衛民的微笑中過去了。
晚上盤賬的時候，楚思雨震驚地發現，單是一個下午，入股的金額就達到了一千八百六十元整！
按照這個速度，等明天結束的時候，李衛民計劃的十萬塊錢，肯定能籌齊……
呃，是不可能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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