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姐眉開眼笑︰“那就定下來了。咱們不去酒店,仍和上次一樣,在我家里,吃點家常菜,可好?”
我心說,這是在哪里成功,就在哪里慶祝啊,我當然不會說出來,只微笑答道︰“得令。”
回到辦公室,午休一會兒,起來忙工作,丁當一聲,來信息了。
劃開屏幕,趙總發來兩條消息,一個是定位,一段文字,只四個字︰期盼光臨。
趙總用詞極其客氣,他越如此,我越愧疚。
晚上下了班,我先跑回租房,拎了兩盒茅台,前去定位所在地。茅台是梅小姐朋友送的,整一箱,還沒用過。此刻,或許該派上用場了。
我拿兩瓶酒,只覺得,趙總肯定會叫別人,一瓶肯定不夠。吃飯的地點,我很熟悉,是一家客家菜。
當初,我和阿潔,被趙總調到行政部,趙總喊了幾個同事,算是為我們接風,就在這里。
當天晚上,梅小姐、阿潔,乃至西施——當時,她的身份還沒有被爆光——反正,這幾名女子,都有些爭奇斗艷的意思。
那天的事,不必提了。趙總把吃飯地方,定在此處,顯然,大有深意,大約為了讓我記住,喝水不忘挖井人吧。
或許,她們中間的幾個,也會在場呢。
行至客家菜館,服務員領我進包廂,看到包廂名字那一刻,我方有種夢回紅樓的感覺。
推門而入,屋里沒有我想象中的熱鬧,這樣說並不準確,嚴格說來,屋里有些過于冷清了。
只有趙總一個人,孤坐在茶幾邊。
見我進屋,趙總咧嘴一笑,朝我招了招手︰“阿謙來了,來來來,剛給你泡好茶,先來喝一杯。”
我邁步過去,順勢把酒放在座位旁,坐下,端起杯子,見到茶幾上,只洗好了兩個杯子,略有些詫異。
趙總朝服務員點點頭︰“上菜吧。”
服務生說了聲好,轉身離開。
我心中存疑,莫非今晚僅我兩人,又不好相問,怕太尷尬。
趙總說︰“你還沒來,我就點了菜,莫介意啊。”
我忙笑︰“趙總見笑啦,怎麼會呢。”
趙總說︰“已經不是趙總了,別這樣叫,讓人誤會。”
我說︰“習慣了。再說,不管你離開公司,去了哪里,做什麼工作,在我心里,都是尊敬的趙總。”
趙總哈哈笑︰“來來來,飲茶,飲茶。”
再飲三杯茶,服務員端著菜進屋。趙總望一眼桌子,笑說︰“移步吧。”
我說︰“好呀。”
坐上桌,諾大的桌子,可以坐八個人,只我們倆,便顯得有些空曠。
趙總拉我到他身邊,我把酒擺在桌上。
趙總面含微笑︰“帶啥酒啊,我早就準備好了。”
說著話,往門口的櫃台一指。望過去,也是茅台酒。
我說︰“今天喝我的。”
言畢,便把酒取出來,讓服務員開酒。
趙總並不阻攔︰“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一會兒,桌上的菜,就上齊了,一共八個。
菜的顏色各異,硬菜與蔬菜搭配得極其巧妙,其中,還有我最愛的紅莧菜。我暗忖,趙總可真用心。
趙總張羅著喝酒吃菜,氣氛倒挺歡樂的,少了我想象中的窘迫與壓抑。
“來,吃釀豆腐。我還記得,你們初到行政部那次,我們也在這吃飯,你最愛的,就是客家釀豆腐。”
聞言,我悚然一驚,趙總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瞥一眼,他笑得如此坦蕩,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別的心思。
淺酌慢飲,一人大約喝了二兩左右,菜才吃到四分之一,便吃不動了。
主要是,趙總想復原舊日場景,菜點得太多。
我忽然心生一念,趙總如此設計,莫非是想把當時的幾個人,全部請到場?別人我不知道,但西施絕對沒有收到邀約。
整個過程,趙總一直不提工作,我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嘴︰“趙總以後還會在深圳麼?”
趙總抬頭,很肯定地答道︰“當然在的。本來,明天就要上班了,但這些年,太忙了太累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多休息幾天。”
我微微點頭︰“嗯,是該好好休息一下。”
接下來,關于工作與未來,趙總又閉口不提了。顯然,他在有意回避什麼,我再追問下去,就不懂人情世故了。
“喝酒,來,今天沒有外人,咱們兄弟好好喝酒。”
類似于“兄弟”一類的話,趙總以前沒少說,當然是在酒場,尤其是,有唐總也在場的地方,去皇家酒店,或者k歌的時候。
後來,與西施的戀情確定下來,我與他們去歡愉的次數,呈幾何級指數減少。
對此,唐總與趙總,倒也理解,沒有給我壓力。所以,很多時候,我總覺得,這是趙總的領導藝術。
他是有不少才華的,甚至,我還听聞,有一回,或許喝了些酒,他甚至,還頂撞了董事長。
是在公司高管的一次聚會上,董事長豪情滿懷,對未來規劃,進行了謀劃。謀劃倒還罷了,他偏讓大家提意見。
自然,在場的高管們,沒一個人不贊美的。偏偏呢,趙總飲多了,指出了董事長的一個錯誤。而且,還用了各種數據和事實,證明了董事長的這個規劃,簡直離其大譜。
董事長倒挺大度的,非但沒有惱怒,據說還拍著趙總的肩膀,一頓猛夸。自此之後,趙總便得了一個綽號,叫趙楊修。
楊修的結局,大家都知道了,很慘。如今,趙總也步入了楊修的後塵。嚴格說起來,趙總有今日之結局,並非我的原因。
董事長早就盯緊了他,董事長提到雷總,是故意放的煙霧彈吧。只是,讓我奇怪的是,整個過程,趙總都不提公司,不提董事長。
更奇怪的是,他連梅小姐都不曾提及。他被董事長擼了下來,當天,梅小姐就獲得任命。就算傻子,也會想到,梅小姐在其中起到了什麼作用。
以趙總察言觀色的本領,不可能不知道,梅小姐在背後搞的小動作。甚或,連梅小姐找我的事,恐怕趙總也早就掌握了。
一念至此,我再次羞愧,並且不安起來。倘若趙總怒氣沖沖,倒還罷了,至少我不會心慌。
趙總越是鎮靜,越是對我和顏悅色,反而讓我持續擔驚受怕。
要殺害一個人,不如讓一個人害怕一生。因為後者的痛苦,會伴隨一生。而前者的痛苦,只痛于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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