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飲杯茶，休息片刻。”董事長給我續滿茶，抬手示意我喝水。我道聲謝謝，舉杯飲完，董事長又給我續上。
此時此刻，我忽然想起曹超。若他在場，講起這些八卦段子，一定遠比我的講述，更引人神往。
董事長仍在飲茶，我在心里繼續嘀咕。
曹超成為“曹總”前，董事長是找過他談話的。只是，不知道，兩人的話題，深入到了什麼地方。
又或者，曹超功成名就的原因，會不會和他在情場頗有經驗相關呢。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淺淺一笑，暗暗罵自己，亂開小差，想象力太過豐盛。
“小範，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在趙總這件事上，你立了大功。你放心，我記著呢。”董事長和善地笑著。
我忙說︰“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應該的。”
董事長問︰“趙總如果離了職，你覺得，誰來頂替他的位置，最合適呢？”
听聞此言，我暗自惴測，董事長怕是要對趙總動刀子了，至于離職雲雲，無非是給外界的一個借口罷了。
我沒有猶豫，幾乎脫口而出︰“趙總有個助理，叫梅小姐的，能力挺不錯的。”
董事長听罷，略有些吃驚，但驚訝的神色，很快一閃而過，繼而換成一副笑臉︰“嗯，不錯，不錯。”
我不太清楚，董事長這句不錯，是指我回答的不錯，還是對梅小姐的能力，挺滿意的。
于是，只沉默不語。
飲了一口茶，董事長充滿慈祥地看著我︰“如果讓你來擔任這個崗位，你覺得如何？”
說實話，來之前，我隱隱想過這個問題，但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無論資質，還是能力，我都還不夠。
如果憑借關系，強行就職，痛苦的只會是自己。
因此，听了董事長的提問，我並沒有驚喜，亦不慌亂，只平淡地解釋︰“行政工作千頭萬緒，我寫點講話稿發發通知，勉強可以，但與趙總相比，還差十萬八千里呢。”
董事長一听，捻須大笑。笑畢，和善地說︰“好好好，年輕人，這樣子挺好。”
工作談完了，接下來，董事長便聊起了別的事。
看得出來，董事長談興甚濃，似乎早把趙總的事，忘到九霄雲外了。
當老板，尤其是大老板，的確需要這種雲淡風輕的狀態。許多大事，往往是在談笑風聲中，輕松解決了的。
此時，我提到了麗枝的事。本來，這是小事一樁，不必麻煩董事長，但一席談話下來，我感覺到董事長的真實性情，這些小事，或許才是生活的本色。
只是，听完我的報告，董事長只問︰“這個標準雖是趙總制定的，但總歸是公司的規矩。如果壞了規矩，就不能方圓。以後，大家都想這樣，你覺得，效果會如何？”
我沒想到，如此小的一件事，竟然踫了壁。只是，這也恰好說明，董事長的原則。
見我有些不安，董事長笑著說︰“沒關系，到時，你去找趙總的繼任者。或者你做了這個位置，自己再想辦法解決就好了。”
原來如此，董事長懂得放權。听罷，我心中釋然。
時間不早了，我準備告辭。董事長站起身，欲要相送，尚未走動，他似乎意識到什麼，喚住我︰“小範，還有一事。”
我靜靜地望著董事長，微微點了點頭︰“嗯？”
董事長問︰“你覺得雷總怎麼樣？”
我聞言一愣，隨即答道︰“很好啊，工作能力非常出色。”
董事長笑︰“沒問這個，我是說，做為一個女人，你覺得她怎麼樣？”
啊？我沒想到，董事長如此直接，問起我這個問題。
只是，實在有些尷尬了。倘若，她與董事長只是員工與老板的關系，倒還罷了。
問題是，他倆現在出雙入對，是眾所周知的情侶關系，董事長如此問我，幾個意思？
見我沉默不語，董事長說︰“雷總是個好女人。”
見他如此定調，我大松一口氣。
誰知，董事長接著又說︰“正因她是好女人，所以，我得提防著點。”
啥意思？當老板的人，都如此高深莫測麼？我听聞此言，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
董事長並不理會我的恍惚，繼續問我︰“你在工作中，有沒有發現，趙總和雷總，過從甚密？”
這時，我才恍然明白，董事長的意思。原來，他的擔憂在這里啊。
他關心趙總的情愛，更甚于他在工作上的潛規則和意圖“叛變”，其根源竟然出自此處。
一瞬間，我全部都明白了。
不過，趙總與雷總，並無什麼聯系。
我答道︰“我了解到，趙總對雷總，還頗有微辭呢。”
董事長擺擺手︰“凡事不能光看表面，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我似有所悟地點點頭。行至門口，董事長突然伸出手來，和我握了一下︰“去吧，以後，再盯著點兒。”
我說了聲好，卻並不明白，他讓我盯著趙總，還是盯著雷總。
辭別董事長，出了門，踫上雷總，她笑盈盈地和我打招呼︰“你回去問問西施，周末有沒有時間，咱們仨，一起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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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下來，臨別時，望了雷總一眼，總有些心虛。晚上下班，收拾好東西，準備像往常一樣，去西施家。
還沒出廠門呢，杏花來電話了，讓我趕緊去一趟包子店。
她語氣急切，我問出啥事了？
她卻不肯說，只讓我快去，去了就什麼都知道了。我心說，杏花啥時候也開始玩起懸念的游戲來。
沒辦法，她不說，我只得自己去揭秘。出了廠門，掃了共享單車，飛速前行。到了包子店，看到素琴坐在店內，神態有些緊張。
見到我，素琴忙起身，我問怎麼了？她卻不吱聲，只跑到隔壁的小超市，買了兩支可樂。跑回來，拉開其中一個拉環，遞給我。
她自己那支呢，卻拿在手上，當把玩的玩具。
我喝了一口可樂，她才道出緣由︰“我想辭職了。”
我大驚失色︰“出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
問完，想起杏花，前段時間，她倆吵架的事，還歷歷在目呢。難不成，就因為這件事，兩人不對付，素琴就要走？這也太夸張了吧。
素琴沒有解釋什麼，只側了側身，從櫃面上，拿出一張紙，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三個大字︰辭工書。
我心說，至于嗎？嘴上卻問︰“辭工了，去哪呢？”
其實，我怎麼也想不通，素琴不只是打工人，更是合伙人，不至于，因為與杏花吵了一架，就匆匆離開吧。我猜，其實可能另有隱情。
正不知如何開口，讓她吐露心語，素琴卻說︰“我另找了份工作，去茶花包當店長。”
啊？這不又被仙哥挖牆腳了麼？听聞此言，我手中的可樂，差點跌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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