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笑笑間,進了屋。
上一回,我來時,老宋的孩子不在家,今天卻看到了。我把老宋妻子的衣服,取出來,拿給老宋,並轉達了表嫂的心意。
老宋接了衣服,頻頻點頭,目光里,閃爍著幸福。
我與老宋閑敘時,西施則取出糖果,送給孩子。
孩子望一眼老宋,老宋點了頭,他們笑著接了,甜甜地說了一句︰“謝謝姐姐。”
西施一听“姐”,心中歡喜,喊了一句乖。接著,取出準備好的紅包,往孩子懷里塞。
老宋瞧見了,急欲阻止。我拉住老宋︰“一點心意,若是不收,我們也不住在你家了。”
老宋嘟囔道︰“太客了,真的,你們。”
又說︰“飯菜燒好了,來吃飯吧。”
堂屋的八仙桌,已經擺滿一桌菜。
坐下吃飯,西施一個勁地夸︰“這青菜真好吃。”
老宋笑︰“好吃,就多吃點,到時,再帶點干野菜回深圳。”
我問︰“這不是青菜?”
老宋說︰“本地出產的一種野菜,名字很拗口,我還真不知道普通話怎麼說。”
西施望我一眼︰“看來,山中遍地都是寶啊。”
我會心一笑。
吃著飯,看老宋的狀態,恢復得很好。如此一來,我也就放心了。
飯畢,時間還早,西施拉我走到屋外,天邊漸漸漫上一層晚霞,金色的霞光,在山邊無盡鋪展,漂亮極了。
西施側過頭,問我︰“要不,現在去看看懸花,在哪里生長,成品是什麼樣的?”
我問︰“現在?太晚了些吧。”
西施說︰“事不宜遲啊。我們千里奔襲,不就是為這事麼。”
听西施這麼一說,我有些羞愧。
我返身回屋,跟老宋耳語幾句,老宋想了下,說︰“我體力不行,爬不動山了,讓果子帶你去吧。”
我說︰“不必麻煩你。反正這個時間了,我們就到附近看一眼就行。”
老宋點頭,喊兒子果子過來,交待了幾句,果子一一答應。
出門時,我才發現,除了果子,老宋還將他家的土狗,安排上了。三人一狗,行走了鄉間小路,霞光照下來,在地上形成好看的影子。
西施帶了一部黑卡相機,不時拍下視頻,將沿途所見記錄下來。很快,就到了一處坡嶺。果子在一處草堆中,找到一朵懸花,指給我們看。
那棵懸花,長著八瓣形的葉子,開黃色的小花。只是,僅有一朵,未見其他。
問果子哪里的懸花最多,果子說︰“向陽的山崖邊,漫山遍野,全是懸花。不過,今天太晚,山崖危險,明天再去吧。”
我望向西施,西施點點頭,也只能如此。隨後,果子又在別處找到了幾顆懸花,和第一顆一樣,都是獨立門戶,沒有叢叢簇簇的壯闊。
西施拍了些照片和視頻,隨後,我們一起回了家。堂屋里,老宋正和妻子通視頻,臉上陽光燦爛。
見我們回去,老宋和妻子道了聲拜拜,掛斷電話,問我們收獲如何。我說了情況,又問起山崖懸花的事。
老宋確認了果子的說話,向陽的山懸邊,的確是懸花最喜歡的地方。
“相當于懸家的窩。”老宋笑著解釋。
听老宋說完,西施若有所思︰“大約這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我微微點頭。
西施又問︰“你們本地,除了鄉親們零星采摘,入藥或用作干菜,有大規模采摘過麼?”
老宋說︰“沒呢。一方面,懸花長在懸崖上,采摘並不方便。另一個,山里遍地野菜,很多好吃的,我們犯不著去冒險。再說,懸花入菜,味道雖也可以,但和其他野菜相比,就遜色了許多。目前,除了我組織幾個村鄰,采些懸花,寄到深圳去。其他人,也懶得去理會。”
西施听了,不時點頭。
接下來,她又問起村民情況,村子住在哪,好不好相處等。
老宋均一一作答。在我們決定過來考察之前,老宋就曾咨詢過村長。
村長一听,表示這是大好事,要全力支持。
講起懸花,老宋滿面歡顏︰“我得感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現在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要靠領低保熬日子。”
我說︰“兄弟之間,不必這麼客套。”
西施也說︰“溫暖都是相互的。說起來,我們更要感謝你。懸花可是寶貝哦,等到懸花包子成為全國品牌,到時,我們都該感謝你。”
老宋一听,笑得愈發燦爛。趁他高興,我悄悄拿出手機,給他拍了幾張照片。舟車勞頓,有些倦了,況且,明天還要登山,去懸崖邊,實探懸花。
趁西施沖涼之際,老宋把我拉到院子里,夜空中,星光點點,蛙聲如鳴,鄉野情趣,盡在其中,倒也能治愈的。
老宋拉我出來,自然不是賞星星看月亮的。就像杏花關心他一樣,他也關心著杏花。
“杏花怎麼樣了,跟我講講唄。”
望著老宋期待的眼神,我有些愧疚。當初,老宋托我給妻子找份工作,我答應下來,卻安排在杏花的包子店。
這件事,我一直不敢,也不知道如何對老宋解釋。雖說老宋妻子不知情,杏花對她也極好,相處和諧,還讓老宋妻子,成了包子店的股東之一。
這情份,不能不說和老宋一點關系沒有。表嫂帶來了懸花,改變了包子店的生態,但也有情分的原因在。
只是,紙終究包不住火,或許有一天,老宋妻子總歸會知曉,杏花和老宋的過往。她會如何,我不得而知。
但我該不該把實情,告訴老宋呢?我有些猶豫,好在夜色之下,老宋並沒發現我的異常。
我告訴老宋,杏花忙著開店,過得很好。就是忙了些,沒有休閑時間。
老宋感嘆︰“忙點好,一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我明白,老宋話有所指,怕他思念過甚,牽扯出別的事來。
我忙說︰“嫂子也挺好的,上進積極,深得老板賞識。”
起先,老宋嗯了一聲,接著意會過來,笑道︰“那就好,辛苦兄弟了。”
我說︰“咱倆兄弟,客氣啥。你在家安心養病。我還盼望著,你再去深圳,咱哥倆把酒言歡呢。”
“好呀,好啊。”老宋朗聲答道。歡聲笑語,在山村的夜空飄蕩,讓座落于鄉野之中的屋舍,多出了久違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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