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仙哥早就謀劃清楚了。
找我們過來，無非只是把想法再捋捋清楚。
這個想法倒不錯，甚至，讓我想到了雷姨牽頭成立的朋鳥社。
現在的問題是，工作室全是男藝術家，太沒趣了，得再找幾個女人，要不然，實在沉悶。
誰知，就連這一點，也在仙哥計劃之內︰“我準備找五個創始人，在場三位，加老趙，咱四大金剛有了。金剛雖好，但藝術這種事，不能少了柔和之美。”
唐總一拍大腿︰“對啊，得再找個美女。”
仙哥說︰“請你們回去，也好好想一想，有合適的推薦一下。”
人選問題基本解決，接下來，仙哥又和大家討論起選址和工作室名稱，以及具體掛牌時間、流程等等。
仙哥早年收租了很多田地，產業多，地方多，他有一棟老宅，臨近河邊，環境幽雅，風景也好，是搞藝術的理想場所。
半年前，他重新裝修了房子，本想做點什麼，事項沒談成。有人倒想租，仙哥不缺錢，舍不得，想來想去，決定用來搞藝術。
裝點門面也好，豐盈人生也罷，或者像唐總說的，給靈魂洗洗澡。地點定了，我們討論起工作室的名字來。
三個人，有不同的喜好，七嘴八舌，提了很多名。初一看，都不錯，但再一細品，又有漏洞。
最後，我給出如下建議︰不如搞個征集活動，萬元征一個名，既能收獲一個好名字，更重要的在于，通過這一宣傳，把工作室的名頭打出去了。
唐總和仙哥听了，齊齊叫好。
仙哥說︰“工作室策劃的事，就交給你了，範總，範大總監。”
我笑說︰“謝謝仙哥，給我升官。”
仙哥跟著笑︰“就是個虛名，沒有工資的。”
我往桌上一指︰“這不就是最好的福利麼。”
吃完飯，我們各自拎上仙哥送的特制茶，回家。
開門進屋，打開盒子，發現共有四份。
每一份，裝在一個精致的盒子里，盒子上分別寫上“春夏秋冬”四個字。
好物要共享，我取出“春”，下樓找素琴。敲門進屋，她剛洗過澡，正在晾衣服。她眉目間的憂郁，仍然沒有消解。
我說︰“剛出去見了個朋友，喝了一壺好茶，不但芳香四溢，還能療愈。我見你精神不佳，便問朋友討了一盒。”
素琴擠出笑意︰“阿謙太有心了。”
素琴接過茶，放在桌子上，讓我坐下，又欲去給我倒水。我趕緊拒絕，說我們都這麼熟了，還那麼客氣干啥。
素琴便笑一笑，倚在陽台門邊，靜靜地看著我。
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事，只是不知道是否與孤寂有關，于是，東拉西扯，講完新讀到的書，又問起她電腦學得如何。
我不提電腦還好，提到電腦，素琴愈發憂愁，她嘆了口氣，卻不說話。
她向來有些固執，不想說的話，誰勸也沒用。看著素琴的樣子，我有些心疼。很想讓她坐下，給她按按摩，但她不是冬夏，我也不敢如此大膽。
她曾從我這索要過擁抱，後來，我卻害怕膽怯嚇到了，再之後，就故意疏遠了她。好在後面，誤會解開，我們恢復如初。
我坐在那里，什麼也做不了，而語言總是蒼白的，說得再多，反而顯得我沒什麼用。
猶豫再三，我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素琴叫住我︰“阿謙……”
我回頭，看到素琴，眼神迷離，楚楚可憐。我復回身，走近過去，問她怎麼了？
素琴輕聲講了一句話，說話時，面頰泛紅，我沒听清，又問了一遍。
素琴靠近我身邊，兩只手抓住我的肩膀，輕聲說︰“太難了，真的太難了。我想抱抱你，像姐姐抱抱弟弟一樣。好嗎？”
說話時，她已經抱住了我。我能真切地感受到，素琴身體里的柔軟。但我的關注點，並不在柔軟之處，而是她的聲音。
她言語哀哀，低聲泣語，讓人動容。
我一時傷感，輕輕撫拍她的後背。
這個擁抱持續了兩三分鐘，與我與素琴的第一次擁抱，時間上相差不多，但感覺完全不同。
上一回，她視我為大石，我多少有些備胎的感覺。
這一次，她稱我為小弟，有一種想得到親人撫慰的意思。
待她松開身體，擦了擦眼楮，不好意思地說︰“見笑了。”
我說︰“怎麼會呢。我倒很感動，你把我當成了真的親人。”
素琴倚靠在牆上，捋了一下頭發，露出潔白的脖頸。我望了一眼，又不好一直盯著。
好在素琴說話了，原來，城中村正在改造。所謂改造，其實就是一些房地產商，從房東手里，將房產整棟收租，然後將外牆粉刷一新，再將房間里統一配上家電，再以高價出租。
目前，城中村很多房東與房地產公司簽了合約，他們直接從房產公司拿錢，倒省去許多事。
素琴租的這棟樓，沒有電梯，整體租給房地產公司，相對困難些。再說，之前冬夏轉租過來時，簽了兩年合約，還有一年才到期。
不過，素琴仍然擔心，只要房產公司相中了，付違約金，照樣可以將房子收走。房子收走，就表示素琴面臨失業的困境。
原來，她這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歡，為的是這件事。之前，我總以為她內心孤寂，渴念身體之愉。現在看來，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房子的事，我左右不了，只能告訴素琴︰“如果房子真被收走了，我是說萬一，萬一你不當房東了，也可以像麗枝和杏花嫂一樣嘛，開創別的事業。”
素琴一臉悵然︰“我不像她們有本事，能干啥呢。”
我故意拍著胸脯保證︰“別的我不敢說，但找房子這件事，我肯定使得上勁。”
為了讓她放心，我還將杏花包子店，房租有人投資的事，告訴了她。
並且，我在這件事上，出了很大的氣力。
就連麗枝，瑜伽館開得好好的，還想拉我入伙，再開一家酒館呢。
素琴一听，神色這才逐漸舒展。
她很自然地，抓住我的手︰“謝謝阿謙，有你這樣的弟弟，真好，真好。”
素琴的手軟軟的，柔柔的，且不時在我的手背撫拍。
素琴此舉，有感而發，是自然而然，下意識的舉止。
對我而言，卻一個激靈，感覺自己的體身，漸漸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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