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的油凝固在鍋沿，像一圈淺黃色的邊框。火苗漸小，屋里的影子被拉長又縮短。江城吃完最後一口飯，把碗放到桌上。
"娘，您放心，我以後賺的錢，夠您和爹享清福一輩子。"
娘的手放在他後背，輕輕拍了兩下。江父點著旱煙，煙霧在屋檐下盤旋，眼角有濕潤的痕跡。
九靈打了個哈欠，縮成一團臥在江城腳邊，尾巴尖還在得意地搖晃。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覆蓋了院子里的腳印。江城看著窗戶上結的冰花，想著明天打獵的路線。
系統聲音在耳邊響起︰【主線任務更新︰宿主情感值穩定，觸發新支線"家族榮耀"】【表情】【目標︰30天內獲取獵物價值達100銀幣】【表情】【獎勵︰技能點+5，解鎖村外黑市交易渠道】
江城嘴角微微上揚。窗外是寒冷的冬夜，但他心里卻升起一股暖流。這一世，他絕不會重蹈覆轍。
父母的信任比什麼都重要。那些嘲笑、諷刺、看不起，早晚會變成羨慕和驚嘆。
而甦沫？江城想起前世為她付出的一切，只覺得可笑。現在的他，眼里只有家人和未來。
九靈睜開一只眼，像是听到了他的心聲，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雪依然在下，但江城知道，春天不會太遠了。
院子里一攤雪水還沒干，二月的陽光懶洋洋地掛在天上。江城正擦著獵槍，槍管上的鐵銹被抹布磨得發亮。九靈蜷在他腳邊，尾巴尖偶爾抽動兩下，夢里大概在追兔子。
門板突然被推開， 的一聲撞在牆上。泥塊從牆縫里掉下來，砸在水盆上。
"江城！"
甦沫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她爹娘。她扎著紅頭繩，穿著新做的花棉襖，腮幫子氣得鼓起來，像個河豚。
江城手上動作沒停，眼皮都沒抬一下。"進門不會敲門？"
"別跟我擺架子！"甦沫跺著腳走進院子，圍裙帶子在風里甩來甩去，"我爹娘來要彩禮尾款，你這大半月都躲著不見人。"
江父從屋里出來，手里的煙袋磕在門框上。"甦老哥，嫂子，來了啊。"
甦爹臉色鐵青，腰板挺得比平時直。"老江，咱都是明白人，說好的彩禮還差二十兩銀子，這都過完年了，你家小子是啥意思？"
江城終于抬頭，把槍放在膝蓋上。"意思很簡單，不給了。"
"你說啥？"甦娘嗓門拔高八度，尖得能挑破天。
"我說，不給了。"江城站起身，比前世高了半個頭，居高臨下看著甦沫，"退婚。"
院子里突然安靜下來，連風都停了。
甦沫眼楮瞪得溜圓，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她張了張嘴，半天擠出一個字︰"啥？"
江父手一抖，煙袋掉在地上。"城兒，你"
江城彎腰撿起煙袋，遞給父親，目光沒離開甦沫。"我江城休了甦沫，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甦沫突然變了臉色，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圍著江城打轉。"城哥，你、你怎麼能這樣？我從小跟你一起長大，我都跟你訂婚了，你咋能說休就休啊？"她手抓著江城袖子，指甲差點摳進布料里。
江城抽出袖子，退後一步。"少演戲了。前兩天你不是還在馬員外家門口轉悠嗎？"
甦沫臉色一僵，眼淚倒流了半秒，隨即又哭得更凶。"你冤枉我！我那是、那是去看表姐你不信我，嗚嗚"
江城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系統聲音在耳邊響起︰【宿主情感值穩定，免疫魅惑+2】
"我不管什麼表姐表妹，反正婚約到此為止。"江城拿起獵槍，金屬踫撞發出清脆聲響，"甦家要臉，我給臉。二十兩銀子，一文不少，已經送到你家門口了。"
甦爹臉色更難看了，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上。"江城！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是我閨女看得起你，你現在翅膀硬了就想飛？"
院牆外人聲嘈雜，幾個腦袋從牆頭探進來。
"啥情況？江家小子要休甦家閨女？""听說江城打了野味，發財了，看不上甦沫了。""忘恩負義啊，以前甦沫多照顧他。"
江城眼神一冷，獵槍往肩上一扛。圍牆那邊的腦袋噗噗縮了回去。
甦娘拽著甦沫往前推。"江城，你個沒良心的，我閨女哪里對不起你了？你有啥資格休人家？"她氣得臉上的粉都掉了一層，露出底下黃皮膚。
甦沫撲到江城面前，抹著眼淚抽噎︰"城哥，你、你是不是有別的姑娘了？你就是嫌我不夠好，嗚嗚"她手往江城胸口抓，江城側身一閃。
牆外的議論聲更大了。
"江城變心了吧？""听說他在山里勾搭了寡婦？""可憐甦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咋攤上這麼個沒良心的？"
甦娘沖著牆外喊︰"鄉親們評評理啊！這江家小子說休就休，我閨女的名聲往哪放？"
甦爹一拍大腿︰"行，你要休婚，把彩禮全退回來！三十兩銀子，一分不能少！"
江城笑了，眼楮卻更冷。"甦伯父，您還挺會算賬。當初說好彩禮三十兩，我家給了十兩訂金，尾款是二十兩。怎麼現在要我退三十兩？"
甦爹臉色一僵，隨即大聲嚷嚷︰"你辜負我閨女，名聲都毀了，這是賠償！"
江城獵槍往地上一戳，槍托砸在石頭上。"我不給。"
甦爹臉漲得通紅︰"你敢！"
牆外又是一片嘈雜。
"江城太過分了！""始亂終棄啊！""甦家閨女多好，他竟然"
江城突然轉身，對著牆外吼了一聲︰"滾！"
院子里安靜了三秒。
九靈不知何時醒了，慢悠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它溜達到甦沫腳邊，對著她的裙角嗅了嗅，尾巴嫌棄地一甩。
江城看著甦沫，嘴角微微上揚。"甦沫，你確定要在這鬧？"
甦沫抹著眼淚，一臉委屈︰"你、你欺負我"
"後山的事，你想讓大家都知道？"江城聲音壓得極低，只有他們幾個能听見。
甦沫臉色瞬間蒼白，眼淚像關了水龍頭似的止住了。"你、你"
江城向前一步，甦沫就退後一步。他每走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退到院門口。
"馬員外家的少爺知道你在後山做過什麼嗎？"江城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要不要我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