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漁村,公路上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由遠及近。
一串中巴車呼嘯著停在村口,車門“嘩”地打開,幾十個身影從車上蜂擁而下,個個手持砍刀、鐵管、甚至改裝過的短槍,氣勢洶洶。
他們穿著雜亂的夾克和背心,步伐急促,直奔下面的平房群。
有人一腳踹開木門,門板“砰”地砸在牆上;有人用鐵管砸碎窗戶,玻璃碎片四濺,嘩啦啦散落一地;還有人揮舞著鋼管,砸向屋內的木桌和板凳,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然而,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被海風吹動的破窗簾和地上的舊報紙,嘩嘩作響。
沒過一會兒,中巴車後又緩緩駛來一輛黑色奔馳,車窗搖下,露出一張滿口金牙、叼著煙卷的臉——東星社老大金牙。
他靠在座椅上,吐出一口煙霧。黑皮帶著幾個手下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報告︰“金牙哥,下面都t沒人了,全空了!”
正說話間,公路另一頭傳來一陣刺耳的馬達轟鳴,上百輛摩托車如蝗群般呼嘯而來,引擎聲震得地面微微發顫。
為首的是一輛杜卡迪panigae v4,鮮紅的車身在晨光下閃著金屬光澤,排氣管噴出低吼,氣場張揚。
騎車的人摘下頭盔,正是九龍堂的煙鏟,頭發被風吹得凌亂,身後跟著一群小弟,個個下車後大搖大擺地朝中巴車這邊走來。
兩撥人馬對峙,推推搡搡,互不相讓,空氣中火藥味漸濃。
金牙推開車門,慢悠悠走下車,吐掉煙頭,冷笑道︰“煙鏟,來這麼晚,你囂張個屁呀?”
煙鏟咧嘴一笑,語氣帶著挑釁︰“哎喲,金牙哥,一點小事你還親自出來?東星沒人了?”
黑皮上前一步,怒目圓睜︰“煙鏟,嘴巴放干淨點!在金牙哥面前,肥坤都不敢這麼說話,你算個屁?”
煙鏟哈哈一笑,斜眼看著金牙︰“別急,黑皮。我就是想看看金牙哥這邊有沒有收獲。抓到人了就把人交出來,坤哥說了,回頭登門感謝。”
金牙冷哼一聲,指了指下面的平房︰“房子就在那兒,你們不會自己去搜?感謝?肥坤的感謝很值錢嗎?”
煙鏟眯起眼,正要再懟回去,雙方人馬已經開始推搡,罵聲四起,眼看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兩人的手機幾乎同時響起......
金牙接起電話,臉色一沉︰“什麼?離開港島了?”
煙鏟語氣也變了︰“飛回大陸了?”
兩人對視一眼,氣氛詭異。
煙鏟擺擺手,懶洋洋道︰“不好意思了,金牙哥,我們走。”
黑皮氣得攥拳想沖上去,被金牙一把攔住︰“打這種架又沒錢,費什麼勁?有這時間,帶兄弟們下去拍幾張照片,回去發給老板看,別以為我們沒干活。”
煙鏟哼了一聲,揮手招呼手下,上百輛摩托車再次發動,轟鳴著消失在公路盡頭。
金牙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地鑽回奔馳,車隊也很快撤離,留下漁村只剩一片死寂。
...
在漁村不遠處的公路邊,一輛偽裝成“永盛物流”的白色小巴靜靜停在暗處,車內的監視屏幕清晰地捕捉到九龍堂和東星社兩撥人馬的對峙場景。
中巴車隊和摩托車群的轟鳴聲透過揚聲器隱約傳來......
屏幕上,金牙叼著煙從奔馳車窗探頭,黑皮怒罵,煙鏟騎著杜卡迪panigae v4帶著上百摩托車氣勢洶洶趕到。
雙方推搡、叫罵,火藥味濃重,直到電話鈴聲響起,兩方人馬先後撤離,公路上只剩摩托車尾氣和散落的煙頭。
車內,情報四科的威廉、凌雪和蛋仔盯著屏幕,氣氛壓抑。
蛋仔重重嘆了口氣,揉了揉眼楮,語氣沮喪︰“又沒發現目標,行動組那邊還在等我們命令,下面該怎麼辦?”
凌雪靠在座椅上,皺眉道︰“港島幾百萬人,一旦丟失目標就像大海撈針。而且這里的法律跟大陸不一樣,我們求助警方也很難,程序復雜得要命。”
威廉推了推眼鏡,目光冷靜︰“機場已經布控,陸路通道也加強了檢查。對方想離開沒那麼容易。只要人還在港島,我們遲早能找到。”
凌雪點點頭,接話道︰“那倒是。周彬一個人隨便藏不好找,但陳朔夫妻是兩個人。根據資料,他們以前沒來過港島,想長期躲下去不容易。”
“他們在大陸有家有業,最可能的想法是回大陸,要麼偷渡,要麼走口岸。現在這兩條路都被我們盯著,走不通。”
威廉想到了什麼,扯著嘴角一笑,說︰“找到他們也算收獲。局里在大陸損失了兩輛車,這回能彌補回來。而且就算找不著他們,我們也還有更大的目標。”
蛋仔一愣,抬頭問︰“什麼目標?”
威廉笑了笑,看向凌雪︰“雪,你說呢?”
凌雪翻了翻手里的資料,語氣冷峻︰“當然是那個普哥和他的太保們。這個余普的資料現在很清楚,跟西川省一樁滅門案有關系。現在看他潛逃到港島,十有八九那案子是他做的。”
蛋仔低頭掃了眼資料,眼楮瞪大,心頭一驚︰“滅門案?殺人不眨眼啊!為什麼不讓港島警察抓他?”
凌雪冷笑︰“港島是屬地管轄原則,他又沒在港島犯罪。而且,這家伙現在拿了摩洛哥國籍,港島警方想抓他,程序上更麻煩。”
威廉接過話,眼神沉了下來︰“抓不抓他不關我們的事。我們的目標也不是滅門案,而是周彬。現在看來,周彬能跑到港島,還躲了這麼久,跟余普脫不了關系。他們的目標夠大,只要盯住他們,周彬遲早會露出尾巴。”
蛋仔點點頭,手指在鍵盤上敲了敲,屏幕切換到漁村的監控畫面,低聲道︰“那接下來,我們重點盯余普?”
威廉點頭︰“對,余普是條大魚,咬住他,周彬跑不了。”
車內重新陷入沉默,屏幕上的漁村畫面安靜得詭異,只有海浪聲透過車窗,隱約傳入,仿佛在提醒他們,這場追逐遠未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