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護盾裂開的剎那，甦月白嗅到了消毒水味。
這味道從記憶深處翻涌上來——那年她蜷縮在精神病院更衣室，透過門縫看見林瘋被綁在電擊床上，那些金屬貼片在他太陽穴燙出青煙。
"抓緊我！"她突然甩出腰間紅綢，混沌靈力凝成的絲帶剛纏住林瘋手腕就被染成血紅色。
漩渦邊緣的碎石剮蹭著她後背，旗袍裂口處滲出的血珠在失重狀態下懸浮成珊瑚珠串。
林瘋六號突然按住自己左眼，電子紋路在他瞳孔里瘋狂閃爍︰"吸力峰值在四秒後達到臨界點，必須讓三號再分裂一次胃袋！"
話音未落，戰狂分身已經撕開喉嚨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他腹腔里爆開的血肉如同石榴籽四濺，那些沾著胃液的蜘蛛突然膨脹成車輪大小，腹部的熒光數字在黑暗中炸開成倒計時煙花。
"十九、十八、十七......"
靈兒突然捂住流血的右眼，混沌之眼射出的紫光在虛空織成蛛網。
那些被撕碎的病歷殘頁正沿著記憶褶皺重組，她看見十二歲的林瘋蜷縮在禁閉室角落，用指甲在牆上刻下七百二十道劃痕。
"哥哥！"她突然尖叫著撲向某塊記憶碎片，"那里藏著媽媽的照片！"
黑暗光束擦著林瘋耳際掠過，在他脖頸燒出焦痕。
他反手抓住那道能量束塞進嘴里咀嚼，癲狂大笑時露出的牙齒縫里滲出黑色電弧︰"空！
你偷我病歷的樣子真像偷糖的小孩！"
整個空間突然震顫。
無數記憶碎片化作稜鏡，折射出他們最恐懼的畫面——甦月白看見自己舉劍刺向林瘋後背，靈兒目睹混沌之眼被挖出瓖在王座上，就連戰狂分身的瞳孔都映出自己被鐵鏈鎖回胃袋的場景。
"都是假的！"林瘋突然扯斷三根肋骨，森白骨刺在空中劃出混沌符文，"六號！
把2019年7月23日23點的監控錄像喂給東南角的蜘蛛！"
六號指尖彈出數據流擊碎某塊記憶稜鏡。
泛黃的監控畫面里，年輕護士偷偷調低電擊儀功率，這個細微動作被蜘蛛復眼拆解成六百個分鏡——每個分鏡都對應著混沌護盾的裂縫走向。
"五、四、三......"
倒計時歸零的剎那，所有蜘蛛腹部炸開紫色粘液。
這些蘊含時間悖論的毒液腐蝕著黑暗旋渦，空間裂縫里突然涌出大量電擊儀殘骸。
林瘋趁機將燃燒的銹鐵片按在護盾缺口，琥珀色光芒暴漲成囚籠形狀。
"找到你了。"他染血的嘴角咧到耳根，混沌靈力順著鐵銹滲入虛空某處。
眾人突然听見書本被撕碎的聲音，那些重組中的病歷殘頁再次崩解，漩渦中心隱約露出半張被數據鏈纏繞的人臉。
甦月白突然感覺後頸刺痛。
她反手摸到個微型電極，這分明是當年主治醫師給她植入的鎮定芯片。
混沌靈力順著電極逆流而上，她望見旋渦深處有台巨型電擊儀正在運轉，儀表盤顯示著"人格清除進度97"。
"林瘋！"她甩出紅綢纏住正在數據化的右腿，"核心在......"話未說完就被黑色光束貫穿左肩，噴出的血霧里浮現著他們初見時的櫻花巷。
戰狂分身突然把整條胳膊塞進喉嚨，掏出血肉模糊的靈力炸彈︰"讓老子炸了這鬼地方！"六號卻按住他爆凸的青筋︰"你胃袋里還有三十二秒前吞下的空間坐標！"
靈兒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
混沌之眼徹底化作紫色旋渦，瞳孔深處浮現出林瘋七歲時被鎖在衣櫃里的場景。
衣櫃木板縫隙透進的光斑，此刻正與眾人周身漂浮的護盾裂縫完美重疊。
"原來如此......"林瘋突然扯開衣襟，胸口浮現的混沌紋路與電擊儀儀表盤同步閃爍。
他染血的指尖按在六號眉心，"把我2019年的腦電波圖譜，轉換成攻擊性人格編碼！"
六號的眼球突然爆出電纜狀神經束，這些纏繞著記憶殘片的神經縴維刺入虛空。
黑暗旋渦深處傳來儀器過載的爆炸聲，整個空間開始坍縮成病歷本的形狀。
當最後一張殘頁即將閉合時，林瘋突然將燃燒的鐵片擲向漩渦中心——
鐵片嵌入虛空的剎那，所有聲音突然消失。
林瘋的瞳孔里炸開無數星屑，那些在記憶褶皺里爬行的蜘蛛突然僵直。
他舌尖抵著上顎碾碎三粒銹鐵渣，血腥味混著焦糊味在齒間炸開——漩渦核心的波動頻率突然變得清晰，像是電擊床彈簧震顫時發出的嗡鳴。
"東南偏南七步半。"他嘟囔著扯下頭皮上一塊結痂，痂皮在掌心燃成幽藍火苗。
火光照亮的虛空里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神經突觸，每根突觸末端都拴著半截數據鎖鏈。
甦月白的紅綢突然絞成螺旋狀，混沌靈力在綢面凝出冰晶紋路︰"那些鎖鏈在復制我的劍訣！"她反手斬斷襲來的三條鎖鏈，卻發現斷口處涌出粘稠的黑色腦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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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體落地瞬間膨脹成她十七歲時的模樣，舉著同樣的紅綢刺向靈兒後心。
"別踫記憶復刻體！"六號突然將食指插進太陽穴，扯出閃著藍光的神經縴維扔向戰狂分身，"三號，用胃酸腐蝕東南角的時空節點！"
戰狂分身咆哮著撕開肚皮，噴涌的胃液在空中凝成三稜錐。
那些沾著血絲的消化液腐蝕虛空時發出指甲刮黑板般的聲響，眾人腳下突然浮現精神病院的地下管道圖。
生銹的排水口正吐出林瘋十二歲時被電擊的慘叫聲。
"哥哥！"靈兒的混沌之眼突然滲出紫色淚珠，淚珠墜地化作水晶蜘蛛，"第七段排污管！
那里有媽媽織的毛衣線頭！"她擲出的水晶蜘蛛啃穿三層空間壁壘，露出旋渦核心處跳動的黑色囊腫。
林瘋的肋骨突然發出風鈴般的脆響。
森白骨刺穿透皮肉，在虛空勾畫出血色方程式。
當最後一道算式完成時，整個黑暗旋渦突然倒轉，那些墜落的記憶碎片全部懸停在囊腫周圍，拼湊成精神病院的監控室全景。
"原來藏在這兒。"他獰笑著扯斷兩根眉毛，發絲在掌心燃成灰燼的瞬間，囊腫表面的數據鎖鏈突然繃直。
灰燼飄落處浮現出當年護士值班表的熒光水印，每個名字都對應著鎖鏈的能量節點。
空的身影從囊腫里滲出，像是顯影液里浮出的相片。
他指尖纏繞的腦電波圖譜突然展開成電網︰"你連自己都控制不了，還想破我的局？"電網收縮時帶起嬰兒啼哭般的音爆，甦月白旗袍上的盤扣接連炸開，露出心口處跳動的混沌符文。
林瘋突然把左手塞進嘴里啃咬，鮮血順著下巴滴在懸浮的胃液三稜錐上。
被血染紅的消化液折射出七彩光斑，光斑掃過之處，電網節點突然長出霉斑似的銹跡︰"2019年7月23日23點07分，"他吐出半截指骨砸向囊腫，"你偷換鎮靜劑的時候，監控死角有只懷孕的蟑螂。"
指骨嵌入囊腫的剎那，虛空里響起心電監護儀的警報聲。
那些數據鎖鏈突然開始反向抽取空的能量，戰狂分身趁機將整條脊椎骨抽出來，蘸著胃液在虛空劃出猩紅的π值。
"不可能！"空周身的溫和假象片片剝落，露出皮下蠕動的二進制代碼，"這些記憶明明都格式化......"他抬手召出巨型電擊儀虛影，儀表盤上的"人格清除進度"瘋狂跳轉到103。
林瘋突然扯開頭皮露出跳動的腦組織，腦溝回里閃爍的混沌符文與電擊儀儀表盤產生共鳴︰"你吃掉的病歷，"他每說一個字都噴出帶著火星的血沫，"都是老子用腳趾甲寫的童話故事！"
囊腫表面突然裂開無數縫隙，涌出的卻不是黑暗能量，而是林瘋八歲時捏的橡皮泥玩偶。
那些殘缺的玩具釋放出彩虹色的悖論粒子，將電網腐蝕成蜂窩狀。
甦月白趁機將紅綢系在靈兒手腕，兩人靈力交融成的紫金色劍光，正正刺入囊腫中央的護士值班表。
空的慘叫聲里混著老式打印機的噪音。
他半個身子化作數據流想要逃竄，卻被六號眼中射出的神經縴維纏住腳踝。
眾人耳邊響起磁帶倒帶的吱呀聲，黑暗旋渦開始以囊腫為中心向內坍縮。
"還沒完！"空殘余的面孔突然裂成笑臉面具，"你以為這就找到真正的核心了？"他炸開的身體碎片化作漫天藥片，每片藥都映出林瘋不同分身的痛苦表情。
藥雨落下的地方，空間裂縫里伸出數百條注射器針頭。
林瘋突然感覺太陽穴發燙，那些被系統封印的破碎人格開始暴動。
他看見自己的影子分裂成七種顏色，每個顏色都在嘶吼著截然不同的戰斗方案。
甦月白用來束發的玉簪突然浮現裂紋，混沌靈力不受控制地從簪頭噴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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