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艘龐然巨艦,無聲地滑出港口。
艦艏劈開的浪花,潔白如雪,向兩側翻滾。
海風帶著咸腥,吹拂著陸晨和四女的發梢衣角。
他們站在旗艦最頂層的甲板上,視野開闊。
艦隊沿著呂宋群島東側的綿長海岸線,一路向南。
左手邊,是無邊無際、浩瀚空曠的太平洋,海天一色,藍得純粹。
右手邊,是郁郁蔥蔥、連綿起伏的島嶼山巒,雲霧繚繞。
偶有巨大的海鳥,被這支不速之客驚動,發出尖銳的鳴叫,盤旋幾圈後,遠遠避開。
楊凰衣倚在船舷邊,指著遠處一群躍出水面的海豚“夫君快看,鯨魚 、鯨魚!”
海豚們似乎感受到了這支艦隊的與眾不同,在前方不遠處跳躍嬉戲,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陸晨搖搖頭,“這可不是鯨魚,這是海豚!”。
如此一路兜兜轉轉。
這一日,前方出現了一片更為廣袤的陸地輪廓。
島嶼巨大,植被茂密,充滿了原始蠻荒的氣息。
“這便是巴布亞松了。”陸晨輕聲道,“太平洋第一大島。”
殷素素點點頭“看著山清水秀的,果然該是咱們大明的土地。”
陸晨信步走到船舷邊,目光掃過島嶼北部一段蜿蜒曲折的海岸線。
幾處天然的海灣,如同翡翠瓖嵌在綠色的絨布上。
他伸出右手食指,對著其中一處最大的海灣,凌空虛點。
“這兒,弄個補充基地。”
話音剛落,遠方的海灣陡然傳來低沉的轟鳴!
仿佛地底有巨龍翻身,整個海灣兩側的山體劇烈震動起來。
土石崩落,卻並非雜亂無章。
只見那些巨大的岩石、泥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操控,自行飛起、旋轉、切割、拼接!
海灣入口處,兩道筆直、厚重的防波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海底升起,破開水面,一直延伸到深水區,牢牢鎖住了海灣。
海灣內,原本崎嶇不平的岸邊灘涂,被迅速推平、夯實。
一層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黑色岩石,如同地毯般鋪展開來,形成寬闊平整的碼頭地基。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一座港口,便奇跡般地出現在原始海岸線上。
棲息在附近樹上的色彩斑斕的大鳥,嚇得撲稜稜飛起,在空中盤旋,發出困惑而驚恐的叫聲。
“那兒,那兒,再來倆副港,互為犄角。”
又是兩陣轟鳴,伴隨著山搖地動。
兩座規模稍小,但同樣堅固實用的軍港,再次拔地而起。
三個嶄新的軍港,呈品字形,扼守住了巴布亞松北部的這片關鍵海域。
方艷青看著陸晨,美眸中異彩連連,輕聲道“陛下這移山填海的手段,真是……鬼斧神工。”
陸晨笑了笑“也就那樣,主要是為了方便咱們的人過來駐扎。”
艦隊沒有在新建的港口停留,只是繞行一圈,留下大明軍港的標記,便繼續向南。
繞過巴布亞松島的南端,艦隊駛入一片相對狹窄,但依然開闊的海峽。
海峽對面,一片更加廣袤、更加古老的大陸輪廓,出現在海天盡頭。
一股蒼莽、遼闊、帶著炙熱陽光味道的氣息,撲面而來。
“土澳到了。”陸晨說道,語氣平淡。
艦隊緩緩駛向大陸北部,進入一個巨大而隱蔽的天然海灣。
而更讓四女驚訝的是,在這片看似從未有人踏足的原始海岸深處,赫然矗立著一座規模宏偉的軍港!
碼頭、棧橋、營房、倉庫、炮台……所有設施一應俱全,而且嶄新得仿佛昨日才完工。
最不可思議的是,整個港區,從巨大的石砌防波堤,到營房的屋頂,再到碼頭地面鋪設的厚重石板,竟然一塵不染!
光潔如新,在南大陸熾烈的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海風吹過,帶著濃郁的桉樹和青草氣息,清新得讓人心曠神怡,卻卷不起一絲灰塵。
“這……”殷素素環顧四周,驚奇道,“夫君,你什麼時候來這里,還請了人打掃不成?”
陸晨下了船,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嗯,這里的空氣質量好,p25常年為零,落不了灰。”
四女“……???”
雖然不明覺厲,但總覺得哪里不對。
陸晨目光掃過這座完美得有些不真實的軍港,又抬頭望了望萬里無雲、藍得刺眼的晴空,滿意地點點頭。
“嗯,這地方選得好吧,絕對的風水寶地。”
“這片大陸,以後就叫‘土澳’了。”
隨行而來的,殷野王愣了一下,沒太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但還是恭敬地听著。
陸晨繼續說道“朕瞧著這地方地廣人稀,挺適合放牧的,就先留給太子和皇子公主們,等他長大了,這兒就是他們的狩獵場。”
“啊?這麼大的地方,當成狩獵場,太浪費了吧?”殷野王徹底懵了。
陸晨沒理會他的震驚,接著道“在你外甥能獨當一面之前,你就先委屈幾年,在這兒替他看著場子,當個土澳總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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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督?!
殷野王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幸福和壓力如同兩座大山,同時砸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比如“臣何德何能”,比如“任務太過艱巨”。
陸晨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行了,就這麼定了。”
他伸手指了指身後廣袤無垠、紅土裸露的內陸,又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巨大的圈,似乎將整個南洋都囊括在內。
“讓你在這里做總督,可不是光讓你看著這地,這里是戰略支撐點!”
“你這里和陳友定、張定邊,把這南天徹底變成咱們大明的後花園。”
殷野王听得冷汗都快下來了。
這已經不是任務艱巨了,這簡直是……
就在殷野王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陸晨抬起手,對著空曠的碼頭輕輕一揮。
嗡——
空間微微扭曲。
下一刻,無數物資憑空出現,堆積如山!
糧食、布匹、鹽巴……
碼頭一角,瞬間被堆滿。
殷野王雖然是殷素素的兄長,對這位妹夫皇帝的敬畏之心,早已達到了。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跪地“陛下……臣,殷野王,領旨!”
“縱粉身碎骨,定不負陛下所托!”
陸晨點點頭,走上前,拍了拍殷野王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輕松和戲謔
“國舅哥,放輕松點。你看啊,以後朕坐鎮北京,是為北;這土澳,就是咱們大明的南京,是為南,讓太子坐鎮。”
“一南一北,龍盤虎踞,守著咱們大明的萬里江山,你說……”
他看著殷野王,眼楮亮晶晶的
“是不是很美妙?”
殷野王抬起頭,迎著陸晨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又看了看身後這片充滿未知和挑戰的廣袤大陸,以及眼前這座透著詭異潔淨和強大氣息的超級軍港。
他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有些發干,最終用力地點了點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美……美妙絕倫!”
陸晨哈哈一笑,不再多言。
殷素素、方艷青、紀曉芙、楊凰衣四女,同情地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表情復雜的殷野王,又看了看那堆積如山的物資,最終還是快步跟上了陸晨的腳步。
海風吹拂著殷野王的衣袍,帶來遠處紅土地上桉樹林特有的清香。
他望著,又回頭看了看身後這座龐大、嶄新、空無一人卻又充滿壓迫感的軍港,以及那堆積如山的物資。
良久,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從大明海軍的司令,一下變成了土澳的總督,我這算是被發配邊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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