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陸晨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他驗證了自己的一個猜想。
無論是他之前修行的九陽神功，還是名動江湖的九陰真經，其根基，或多或少都與這石壁上的圖譜有關。
尤其是小無相功，那種模仿、衍化萬千武學的特性，在九陰九陽之中，都有著明顯的影子。
難怪張三豐評價九陽神功，說其“變化精微，運勁若神”，這其中恐怕就有小無相功的功勞。
而九陰真經中的移魂大法，與這石壁上的“傳音搜魂大法”，簡直如出一轍，只是前者似乎更偏向于精神控制。
至于九陰真經里的龜息功……
陸晨回想了一下，和他剛剛從石壁上看到的“龜息功”，不能說十分相似，只能說一模一樣！
“黃裳……”陸晨念叨著這個名字。
那位編纂《萬壽道藏》，據傳從中悟出《九陰真經》的北宋文官。
現在看來，什麼“自悟武學”，多半是托詞。
一個從未習武的文官，就算天縱奇才，也不可能憑空創造出如此包羅萬象的武學寶典。
唯一的解釋是，他得到了傳承。
而這傳承，極有可能就來自逍遙派，或者說，來自這包含了逍遙派武學的石壁圖譜。
“掩蓋自己是逍遙派弟子的身份嗎？”陸晨摸了摸下巴。
這倒也說得通。
逍遙派行事低調，甚至可以說是隱秘。
黃裳身為朝廷命官，若被人知曉與這等隱秘門派有關，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陸晨的目光從石壁上移開，落回這間不算大的石室。
他的神念再次探出，這次不再關注石壁上的武學，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掃描著石室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空間，甚至深入地下和石壁內部。
“嗯？”
他的腳步停在石室左側的一面石壁前。
這面石壁看上去平平無奇，與別處無異。
但在他的神念感知中，這塊石壁後面，似乎有些微的不同。
不是中空，而是……材質密度有異？
陸晨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對著那片區域。
指尖縈繞著淡淡的金芒。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他只是輕輕一按。
啵。
一聲輕響，如同氣泡破裂。
指尖觸踫之處，堅硬的石壁如同豆腐般塌陷下去，露出一個半尺見方的小小凹陷。
凹陷底部，靜靜躺著一個樣式古樸的金屬盒子。
盒子非金非鐵，呈現暗青色，表面布滿了細密的雲紋，入手微涼。
沒有鎖，似乎只是隨意放在這里。
陸晨拿起盒子，掂量了一下，很輕。
他打開盒蓋。
里面沒有想象中的秘籍或珍寶，只有一卷泛黃的絹帛，用一根褪色的絲線系著。
旁邊，還有一枚戒指。
陸晨先拿起那卷絹帛。
解開絲線，小心翼翼地展開。
絹帛的質地極好，雖歷經歲月，卻並未腐朽，只是顏色暗沉。
上面用蠅頭小楷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筆跡沉穩，力透紙背，但字里行間，卻隱隱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疲憊與悔恨。
陸晨目光掃過。
開篇便是︰“罪人黃裳……”
果然是他。
陸晨繼續看下去。
絹帛上的內容，印證了他之前的諸多猜測。
黃裳自述，他本是逍遙派傳人，搜集天下道藏，編纂《萬壽道藏》有功。
後來，他奉宋徽宗之命，領兵征討在江南作亂的明教。
信中提及，那一戰打得天昏地暗。
他憑借逍遙派武學，連斬明教多位法王、使者。
“……沐浴敵血，揚威于陣前，上嘉吾功，賜金封爵……”
字跡到此，帶著幾分意氣風發。
但緊接著，筆鋒一轉，充滿了苦澀。
“……然，吾之武功來歷，終為明教余孽所察……”
“……恨吾不從祖師遺訓，招搖于世……”
“……明教遷怒，糾集江湖左道，遠赴西域，襲縹緲峰……”
信中沒有細述那一戰的慘烈，只有寥寥數語。
“……靈鷲宮焚，同門凋零，基業盡毀……皆裳一人之過也！”
字跡到這里，微微顫抖，似乎能感受到書寫者當時的激動與痛苦。
“……吾愧對祖師，愧對同門，百死莫贖……”
之後，便是黃裳隱姓埋名，躲避仇家追殺，同時苦心孤詣，整理、完善、創衍自身武學，最終寫成那部震鑠古今的《九陰真經》。
他花了數十年時間，將當年參與圍攻靈鷲宮的仇家，一一找出，盡數誅滅。
大仇得報，但他心中的愧疚，卻從未消減。
晚年，他尋到這處被毀的靈鷲宮舊址，將這封罪己書和一樣東西，藏于此地。
陸晨放下絹帛，輕輕吁了口氣。
歷史的真相，往往比傳說更曲折，也更令人唏噓。
逍遙派，這個幾乎從江湖中徹底消失的隱秘門派，其覆滅的根源，竟是無意間惹下的禍端。
而黃裳，這位被後世武林中人奉為傳奇的《九陰真經》作者，一生都背負著沉重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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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到盒子里的另一件物品上。
那枚戒指。
戒指通體由一種暗沉的金屬打造，看不出材質，卻異常堅硬。
戒面平滑，上面瓖嵌著七顆寶石，分別是紅、橙、黃、綠、青、藍、紫，宛如一道微縮的彩虹。
寶石的光澤內斂，並不耀眼，卻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力量。
“七寶指環……”陸晨拿起戒指。
這便是逍遙派掌門人的信物。
信中黃裳也提到了這枚戒指。
當年靈鷲宮被明教大軍攻破，他自覺罪孽深重，再未戴過。
他將其與罪己書一同封存，或許是希望將因自己一念之差導致逍遙派覆滅的心魔一同埋葬。
陸晨把玩著這枚小巧的指環。
入手微沉，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潤感。
似乎與他的神念，隱隱產生了一絲共鳴。
他將指環套在自己的左手拇指上。
不大不小，正合適。
戴上指環的剎那，陸晨感覺自己的神念仿佛微微一蕩，與這枚古老的指環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系。
似乎……能通過它，感知到一些更細微的東西？
陸晨嘗試將一絲靈力輸入到七寶指環內。
嗡！
一聲輕微卻奇異的震鳴，從他拇指上傳來。
那枚古樸的七寶指環，仿佛沉睡了千百年的巨龍，被這一絲外來的能量驚醒。
瓖嵌在戒面上的七顆寶石——紅、橙、黃、綠、青、藍、紫，驟然亮起。
不是刺目的強光，而是如同最純淨的琉璃，內部有光華流轉，氤氳變幻，色彩交織，仿佛一道微縮的彩虹活了過來，在指尖跳躍。
流光溢彩，卻又異常內斂，光芒只在寶石內部涌動，並未外泄分毫。
亮了那麼一瞬，又迅速黯淡下去，恢復了之前平平無奇的樣子。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但陸晨手腕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微弱卻不容抗拒的吸力從指環傳來，貪婪地吮吸著他注入的那一絲靈力。
“嗯？”陸晨眉毛一挑。
這感覺……有點意思。
不像是普通的物品，倒像是個嗷嗷待哺的小東西。
他心念一動，不再吝嗇，一股更為精純的靈力緩緩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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