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的目光終于從遙遠的西方收回，緩緩落在陳友定身上。
陳友定感覺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住，呼吸都有些困難。
“陳友定。”陸晨開口，聲音依舊平淡。
“臣在！”陳友定猛地抬頭，聲音洪亮，試圖掩飾內心的緊張。
“泉州之事，你做得不錯。”陸晨道，“亦思巴奚，這些跳梁小丑滅的好。”
陳友定心中一凜，趕緊道︰“全賴陛下天威，臣不敢居功！”
陸晨微微點頭，目光掠過陳友定，落在他身後的張定邊身上。
張定邊身軀一震，垂下眼簾，如同一尊沉默的鐵塔。
陸晨沒有多言，視線轉向那面青龍軍大旗，以及旗下那十萬沉默肅立的精銳鐵騎。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不再僅僅是威嚴，更帶著金戈鐵馬的鏗鏘之音，傳遍整個軍陣︰
“青龍軍！”
“吼！”
十萬青龍軍將士猛然挺直胸膛，發出震天怒吼，聲浪滾滾，沖散了方才的死寂。
“爾等在泉州，剿滅色目叛逆，揚我大明國威，立下大功！”
“如今！”陸晨話鋒一轉，手指指向西南方。
“我們即將踏足之地，是——伊爾汗國！”
“朕希望，青龍軍能再接再厲，再立新功！”
“為大明！為陛下！！”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
“為大明！為陛下！！”
“殺！殺！殺！！”
喊殺聲如同海嘯，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絕。士兵們用武器敲擊著盾牌，發出沉悶而令人心悸的巨響。
就連那些剛剛還對陸晨敬畏不已的蒙古騎兵，也被這股狂熱的氣氛所感染，開始興奮地嚎叫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彎刀。
東遼候和西豫候對視一眼，喉嚨也有些發干，他們似乎明白了這位大明天子為何如此年輕，卻能一統天下。
這種鼓動人心的力量，太可怕了。
陸晨抬手，虛虛一壓。
喧囂的聲浪奇跡般地平息下來，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和獵獵風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半空那道玄色身影上。
陸晨的眼神變得冰冷，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
“那些色目人，”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齒冷的恨意，“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想當年，南宋泉州蒲壽庚，身為宋臣，食宋俸祿，卻屠戮南宋趙氏宗室三千余人！開城投降，引韃虜入城！”
“何其無恥！何其歹毒！”
提及舊事，軍陣中許多漢家兒郎都握緊了拳頭，眼中燃起怒火。
這段屈辱的歷史，是刻在骨子里的痛。
“我大明起兵，驅逐韃虜，光復中華！”陸晨的聲音愈發激昂，“可這些色目人，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助紂為虐。”
“他們在泉州暗中積蓄力量，組建私兵，妄圖建立伊斯蘭國，分裂我華夏疆土！”
“其心可誅！其罪當滅！”
“這些色目人替故元奴役我華夏百姓，作威作福，近百年之久！”
“不過元廷既已悔過，將這天下還給了我大明，蒙古將士此次西征，也是鞠躬盡瘁！甚好！”
“但這些色目人，罪不容誅！”
“如今，我們打上門去，就是要跟他們算一算這一筆一筆血債！”
陸晨頓了頓，目光如刀，掃過下方一張張或憤怒、或激動的臉。
“此役，目標明確！”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凡伊爾汗國色目官僚，有一個算一個，殺！”
“凡伊爾汗國各地寺廟神棍，除已歸附我中土明教的波斯明教之外，有一個算一個，殺！”
“凡伊爾汗國各地色目富商，囤積居奇，壓榨百姓者，有一個算一個，殺！”
連續三個“殺”字，如同三道驚雷，劈落在每個人心頭。
殺氣！
毫不掩飾的殺氣！
冰冷刺骨，彌漫了整個荒原。
就連天邊的雲彩，似乎都被這股殺氣染上了一層血色。
陳友定、張定邊、常遇春、徐達、李文忠等人，齊齊低下頭，不敢直視此刻如同殺神降世的帝王。
陸晨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最終的審判︰“朕只要結果！”
“此戰，務必除惡務盡！”
“將這些盤踞西域、禍亂百年的毒瘤，連根拔起，徹底鏟除！”
“讓這片土地，從此只傳揚我華夏之聲，只遵奉我大明號令！”
“听明白了嗎？！”
“吼——！！！”
這一次，回應他的不再是簡單的遵命，而是數十萬將士壓抑不住的嗜血渴望和沖天戰意！
殺氣、戰意、以及對皇帝的絕對崇拜，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氣場。
東遼候和西豫候感覺自己的腿肚子又開始打顫，但這一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
大明皇帝認可了他們這些降將！此次西征期間死去的數萬蒙古兵，值了。
從今往後，管他什麼色目人，什麼神棍富商，在蒙古人的彎刀面前，都是待宰的羔羊！
“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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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遼侯、西豫侯第一個高聲回應，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臣等，遵旨！”
陳友定、張定邊、常遇春、徐達、李文忠等人齊聲怒吼。
“遵旨！！！”
數十萬大軍的咆哮，直沖雲霄，仿佛要將天空撕裂！
陸晨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對付這些盤根錯節、信仰不同、文化各異的異族，懷柔是沒有用的，唯有鐵和血，才能讓他們真正懂得敬畏！
否則泉州蒲壽庚之禍，殷鑒不遠！
他目光再次投向西南方，那片即將被戰火席卷的土地。
這一次，陸晨沒有再說話，身形緩緩下降。
在他身後，四位絕色皇妃也如同仙子般飄落。
直到五人的腳踏上堅實的土地，那股籠罩全場的、如同神只般的威壓才稍稍減弱。
但數十萬大軍依舊保持著肅立的姿態，目光狂熱地追隨著那道玄色的身影。
陳友定連忙上前幾步，想要稟報具體的行軍計劃。
陸晨卻擺了擺手，他走到那張鋪著地圖的桌子前，手指在上面隨意劃過，“三路並進。”
“但速度，要快！”
“朕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
他的手指最終落在了伊爾汗國的都城——大不里士。
“一個月後，朕要在大不里士城頭，看到我大明的龍旗！”
眾將心中一凜。
一個月，蕩平伊爾汗國？
這個目標，不可謂不瘋狂！
伊爾汗國疆域遼闊，絕非弱旅，城池堅固，地形復雜。
一個月，就算日夜兼程，光是行軍都未必能抵達大不里士！
但看著陸晨那平靜卻不容置疑的眼神，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臣等，定不負陛下所托！”陳友定咬牙道。
“一個月內，攻克大不里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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