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初建，革舊鼎新，一切都向著蒸蒸日上發展。
華夏大地如同被新雨洗刷過，煥然一新。
乾清宮內。
陽光透過巨大的窗格，照在光可鑒人的金磚地面上。
宮殿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墨香。
陸晨端坐于龍椅後的書案前，面前堆著小山般的奏章。
所有奏折都是一掃而過。
隨即，提筆批閱，動作流暢，沒有絲毫停滯。
殷素素一身宮裝，悄然無聲地走進來，手里捧著一盞剛沏好的熱茶。
她將茶盞輕輕放在陸晨手邊。
“夫君，歇會兒吧。”
陸晨放下筆，揉了揉手腕，端起茶盞，吹了吹熱氣。
“事情多，歇不了。”
殷素素走到他身後，伸手替他按揉肩膀。
“再急，也得愛惜身子。”
陸晨拿起一份剛擬好的詔書草稿，遞給殷素素。
“看看這個。”
殷素素接過，仔細閱讀起來。
越看，她的眉頭蹙得越緊。
詔書的內容，是關于新朝大明的基本國策。
“重農……抑商？”殷素素輕聲念出聲。
“看似相同，實則不同。”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疆域堪輿圖前。
“前元也是重農，但他們只知道收稅，不懂經營。”
“至于商，他們放任自流，導致豪商巨賈富可敵國，甚至能操縱物價，與朝廷分利。”
他的手指點在地圖上的幾處礦產標記上。
“大明，要重農，更要重‘實’。”
“農，是百姓之本，讓他們耕種，讓他們產糧，天下才能安定。”
“玉米、紅薯、土豆，這些高產作物要盡快推廣下去，讓百姓先吃飽肚子。”
“至于‘實’……”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
“鹽、鐵、銅、絲，這些關乎國計民生的根本，絕不能掌握在私人手里。”
“必須官辦！”
殷素素若有所思。
“官辦？如何官辦？”
“設立專門的司局，從開礦、煉鐵到絲綢紡織，再到運輸、銷售，全部由朝廷統一管理。”
陸晨語氣斬釘截鐵。
“產出的物資，一部分用于軍需國用，一部分按需、按量、按戶籍，以較低的價格配給百姓。”
“這叫‘配給制’。”
殷素素冰雪聰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如此一來，朝廷不僅能掌控最重要的戰略物資，還能杜絕商人囤積居奇、哄抬物價，更能從中獲取巨額穩定的財源，充實國庫？”
陸晨點點頭，算是贊許。
“正是此意。”
“商人，可以有。但他們想靠壟斷鹽、鐵、絲綢發家？做夢。”
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看了看身旁的小太監。
“傳旨下去，著戶部、工部、兵部會同內府監察司，即刻擬定詳細章程，接管天下鹽場、鐵礦、銅礦、絲綢工坊。”
“各地原有的商賈、工頭，願意配合的，量才錄用，給官府當差，拿俸祿。不願意的……朕也不在乎什麼史筆如鐵！”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殷素素微微吸了口氣。
這手段，不可謂不雷霆。
等于是一竿子打翻了天下所有的大商人、大地主。
“那……市面上流通的呢？還有那些囤積居奇的……”
陸晨冷笑一聲。
“正好，新朝建立，總得殺幾只雞給猴看。”
他走到書案前，拿起另一份諭令，看也不看，直接蓋上了代表至高權力的玉璽。
朱紅的印泥，在明黃的綾絹上留下清晰的印記。
“傳旨錦衣衛、刑部、大理寺。”
“即日起，嚴查天下囤積居奇、哄抬物價之徒。”
“凡查實者，一律抄沒入官！”
“主犯，斬！”
“從犯，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舉報者，賞！”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森然的殺氣。
“朕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在大明，誰說了算！”
一名侍立在殿角的太監躬身領命，接過諭令，快步退了出去。
很快，一道道加蓋玉璽的聖旨，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由快馬驛傳，向著大明新定疆域的四面八方飛馳而去。
陸晨現在要做的就是借著開國之威，徹底得罪一遍全天下的豪紳氏族，這些有家無國，滿嘴仁義道德東西。
乾清宮內，一時寂靜無聲。
這哪里是新朝氣象？分明是要將這天下翻個底朝天！
那些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那些富可敵國的豪商巨賈，在這幾道旨意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她輕輕走到陸晨身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夫君，這般雷霆手段，固然能解一時之弊，但……會不會過于激烈？那些士紳商賈盤根錯節，若是聯合起來……”
陸晨轉過身，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像淬了冰。
“聯合？朕等著他們聯合。”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一群只知內斗、只顧自家田產鋪面的金融寡頭，朕的刀，早就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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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這個世界可以允許寡頭存在的話，那我大明國資就是唯一的寡頭！”
他走到書案邊，拿起剛才那份關于“配給制”的草稿，隨手扔在桌上。
“堵死了他們靠鹽鐵絲綢發財的路，斷了他們囤積居奇的念想，這只是第一步。”
殷素素黛眉微蹙︰“那第二步？”
陸晨目光掃過殿內侍立的宮人，聲音不高，卻清晰無比。
“經濟要抓，腦袋，更要抓。”
“朕要讓這天下的孩童，都有書讀！”
殷素素一怔，顯然沒跟上他的思路。
從嚴酷的經濟管控，跳到……孩童讀書？
“讀書？”
“對，讀書！”陸晨語氣斬釘截鐵。
“北京，建太學！”
“各省，建大學！”
“各府，建高中！”
“各縣，建初中！”
“各鄉，建小學！”
他一口氣說完，語速極快，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所有學堂，一律官辦！朝廷出錢，朝廷派先生！”
“夫君……這……這得花多少錢糧？天下這麼大，孩童何止千萬？還有先生，從哪里找這許多合格的先生？”
陸晨大手一揮，渾不在意。
“錢？朕抄了那麼多富商，滅了那麼色目人，這點錢，還拿不出來？”
“先撥兩千億！不夠再加！”
這筆錢，足以再發動幾場滅國之戰了！
現在，居然要全部投入到……建學堂？
“至于先生，”陸晨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初期，可以從原有書院、私塾里招募，願意為朝廷效力的，朕給官身，給俸祿。不願意的，朕也不強求。”
“長遠來看，太學和各省大學，要盡快培養出我們自己的先生！一批批地送往各地！”
“教材嘛……朕親自來寫！”
“他們讀的書，是朕想讓他們讀的書！”
“意識形態，很關鍵。”
殷素素看著他眼中閃爍的精光，忽然明白了。
經濟上打擊，文化上……釜底抽薪！
“來人！”陸晨揚聲道。
一名一直垂手侍立在殿角的內侍連忙上前，躬身候命。
“傳朕旨意！”
陸晨聲音沉穩，字字清晰。
“六部之外，增設‘教育部’，總攬全國教育事務！暫由內閣楊逍兼理部務，即刻擬定章程！”
內侍連忙應下，額頭微微見汗。新設一個部，這可是大事！
“再傳旨戶部、工部！”
陸晨繼續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即刻調撥兩千億，專項用于全國學堂建設！由工部統一規劃、督造！”
“記住！”他加重了語氣，眼神變得銳利無比。
“所有工程，必須三方監管！”
“工部主辦營造，所有圖紙、用料、工期，報備教育部、內閣！”
“都察院遣御史全程監督，嚴查賬目往來，稍有差池，立刻彈劾！”
“錦衣衛設立專門巡查隊伍，不經通報，隨時隨地抽查各地工程進度、用料質量、工匠待遇！發現貪腐、瀆職、克扣、偷工減料者……”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冷。
“朕要建的是千秋萬代的基業，不是豆腐渣工程！”
“誰敢在學堂上伸手撈錢，朕就剁了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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