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宗,封莫亭,有禮了... ...”
二郎瞧著嘴上有禮,眼中滿是狠毒的蜀山劍士,輕聲一笑!
“蜀山劍宗朝雲崮?”
“師尊已經留了你封家老祖一條性命,竟然還不知好歹!”
“想來你們朝雲崮墊底蜀山,還是有原因的... ...”
一番反諷,頓時讓封莫亭怒不可遏,手中青鋒震顫輕鳴,儼然一副分上下決生死的事態!
二皇子見此,方欲打個圓場!
然,二郎嘴角一歪,對那驟然升起的絲絲劍氣視若無睹,冷笑道︰
“你可知曉這是哪里?”
“這是陛下欽點本公入駐的鴻臚館!”
“門外的金瓜甲士瞧的了麼?”
“那是陛下儀仗親衛,你個不知尊卑的下賤東西,與本公滾出去... ...”
大器晚成的封莫亭,听到如此羞辱,眸子瞬息布滿血紅之態,可目光落在少年腰間的玉帶魚符,還是緊咬牙關,散去氣機,繼而一字一頓厲聲道︰
“江湖事,江湖了,今夜子時我有一劍,梨園相候... ...”
言罷,也不去瞧看二皇子無奈的神情,徑直離去!
打狗還要看主人!
二皇子見狀,面上也不由生出一抹不悅,
“安寧郡公,封師傅不過是意氣之爭,你為何以身份壓人,折辱與他!”
“若是傳揚出去,怕是對狂刀一脈的名聲有礙... ...”
二郎聞言,仰面大笑,絲毫不顧及前者身份,待其俊朗面容生出一絲慍怒後,方才止住笑意,繼而比劃出兩根手指,
“我們狂刀一脈就倆人,師尊不出世,便獨有我一人而已!”
“名聲有礙?”
“我狂刀一脈自不提老祖的懲奸除惡,便是當年湖陵兩州的水匪之患,亦是師尊身陷囹圄!”
“至于臣下,哼...則是不愧陛下,不愧河谷... ...”
二皇子听聞,默默拾起案前茶盞,掩飾尷尬之情,目光瞥向堂中侍女,卻是引得面露苦色,繼而躬身便欲逃出這難為之地!
然,二郎見此,卻是擺手制止,輕笑道︰
“你們倆便在此處服侍,本公論尊貴自是比不得蜀王殿下,可真論朝堂差遣權利,你們還需听命本公才是!”
進退兩難的侍女,听得少年言語,哭喪著一張俏臉,卻還停下步子,怔怔而立!
二皇子見狀,長舒口氣,壓抑心中憤怒,低聲道︰
“本王今天前來本是善意,為何安寧郡公咄咄逼人?”
自先前的一番等待,至武道師傅的折辱,再到此刻的制止,這位蜀王也絕非痴傻之人!
二郎聞言,撢了撢袍袖,慢條斯理的抿下一口茶水,繼而瞧了瞧桌面!
待見一名侍女立刻取過一支錦盒,上前擺放七八茶點!
隨著一快蘭花酥螺入口,方見少年緩緩言道︰
“外面除了太學生,便是一群候補不得志的官員,剩下則是中州通商的豪族!”
“殿下在此時來尋我,當真不怕李綱李相公的彈劾奏本,與你來個結交邊臣的罪名?”
一番直言不諱落在天潢貴冑耳中,卻是換來一聲苦笑!
“本王每日行走政事堂,無論是三省相公,還是六部大員皆可觀摩!”
“如今本公已經二十有一,可...可身上卻是一份差遣也沒有!”
“想當年,父皇這般年歲,便是不算得寵,可依舊領著光祿寺的差遣,而本王...哎... ...”
二皇子一番言語,既是與少年听的,亦是與侍女听的,甚至還是與暗中的堂前燕听的!
然,這份無奈苦悶落在少年耳中,卻如無病呻吟一般!
二郎身靠大椅,便是正眼也懶著瞧看,目光落在精瓷小盤之中,取來一顆金絲黨梅,嗤笑道︰
“虞水打的正熱鬧,殿下何不前往?”
“憑著殿下勇武,北蠻賊寇定會望風而逃啊... ...”
听著少年嘲諷打趣,二皇子便是涵養深厚,亦是面色漲紅,怒目數息,卻是輕聲一嘆,
“本...本王不知兵,哪里能帶兵作戰,便是父皇母後應允,本王也...也有自知之明... ...”
此言落在少年耳中,方欲送入口中的金絲黨梅,卻是重新放回碟盤,繼而側頭輕笑道︰
“那...那你來尋臣,是有何事?”
“若是一匹戰馬,一柄戰刀,臣還能做得了主,其他... ...”
見少年依舊玩笑,二皇子清了清嗓子,低聲道︰
“今早自得聞,虞水大捷,報捷急報,不日便會抵達王城!”
“本王...本王想代替父皇前往望北城勞軍,想...想請安寧郡公替本王美言幾句... ...”
勞軍,犒勞三軍!
二郎听聞,對于北蠻退兵,卻是不以為意,少了三部助力,此役絕非長久!
騎虎難下,也只得一場正面廝殺保住北蠻氣勢!
隨即心中一動,腦中盤算一二,輕聲道︰
“勞軍之為,陛下與相公們自有定奪,嗯...國庫空虛,這勞軍還是要籌備妥當才是... ...”
虞水之役,無論勝負皆是王朝一道難題!
刀兵起,易兮!
刀兵落,難兮... ...
十萬邊軍的犒賞,三萬余眾的撫恤,更有十萬輔兵,數萬工匠,連同望北城近萬的官吏!
二皇子聞言,舔舐下唇邊,面色一正,緩緩道︰
“不瞞安寧郡公,本王自有封地六載,連同多年積蓄,還...還有蜀州豪族對北地邊軍的一番敬意,也...也湊得一份犒賞!”
二郎听到此處,面露笑意,甚是大方的將一粒金絲黨梅塞入前者手中!
二皇子望著手中梅子,哭笑不得,卻還是迎著少年目光吃下!
“不知殿下能湊出多少銀錢吶?”
瞧著對面的一臉狡黠,二皇子掩面大嚼三兩吞下梅子,輕聲道︰
“本王府中幕僚大致籌算下,布帛三十萬匹,銀錢...銀錢五百萬兩... ...”
二郎听過,咂咂嘴,搖頭輕笑道︰
“殿下,有可能竹籃打水啊,還望思量周全才是!”
少年話中深意,前者如何不知,一份犒賞便想收買北地邊軍,未雨綢繆恐怕是肉包子打狗!
“南域百姓不識北蠻凶殘,本王如何不知,對于保家衛國的將士,本王還是想表達一份敬意... ...”
言到此處,二郎也算明了前者心意,轉而看向在旁侍女吩咐道︰
“快將封師傅請回來,本公不過是與他玩笑而已,四五十歲的人了,還這般痴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