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長庭摸到山海門檻多年,自視甚高,可亦是心思謹慎之輩!
听著身前粗鄙狂言,惱怒之余,亦是留意遠處聲勢浩大的廝殺!
“靈頑不靈的東西,既然想當大俠,今日便讓你充當一回好漢... ...”
隨著最後一字自口中流出,古長庭也不顧及身份,手中翠玉長簫攔腰而去!
徐達官嘴角露出一抹獰笑,面對讓虛空泛起漣漪的渾厚翠芒,刀身驟然浮現一層刺目迎難而上!
剎那間,刀兵相交,一觸即分!
徐達官身形倒飛,七八丈方才止住身形,反觀古長庭卻是閑庭信步一般,不過借著氣勁在空中騰挪,繼而飄身而落!
隨即口中發出一絲嗤笑,
“龍象圓滿,卻還是龍象,見不得天地風光,還是如井底之蛙一般... ...”
嘲諷之下,靈動長簫,再次迫近!
自少時便行走江湖的徐達官對著言語之譏,毫不在意!
十萬大山的一場生死,心頭自是有所思量參悟!
尤其是一年的市井生活,當真靜心體會!
刀,雖然不在手中,卻悄然長在心間... ...
耳中听著身後萬千河谷百姓的叫喊之聲,那只重新握刀的新生臂膀不覺微微顫動!
瞬息間,一股冥冥之中的意氣讓其捕捉,氣勢急劇攀升,內息于周身運轉不知暢快幾何?
感受著此間玄妙,不由仰天狂笑!
“俠!”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
萬千百姓的憤慨與奮勇,燃燒著這位大夏豪俠一身忠肝義膽,終于揮出期待多年的一刀... ...
“砰... ...”
悶雷一般的炸響伴著耀目光芒,徐達官悍然不動,目光如同河谷百姓一般,望著倒飛而去的洞簫郎!
一合之下,古長庭面上閃過一絲訝色,雖然對其臨陣破境有所驚訝,可這初蹬門檻又能如何?
結果不過是多撐幾合而已!
思量之時,身形落地,搖頭輕笑!
然,瞬息間,古長庭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猛然揮動翠玉長簫回身刺去!
剎那間,雷火之炎與翠芒氣勁,擦身而過!
少年橫飛的身軀在清風護佑之下,安然落地,轉而不由側頭噴出一口鮮血!
抹了下唇邊血跡,低頭望著左胸塌陷以及腹部一道尺長猙獰外翻口子,卻是燦然一笑!
徐達官見此,立刻上前,提刀嚴陣以待,余光瞥向少年傷勢,卻是驚愕無言,轉而輕嘆苦笑!
待見少年左右碎裂的鱗片,緩緩重新融合,繼而其上泛起一層紫青薄霧!
不過七八息,塌陷的左胸重新鼓起復原,便是那層細密的鱗片也完好如初!
而那腹部的猙獰血口,雖然被青芒劍氣侵染,卻是不在流血,上下鱗片緩緩相合,看其情況也再有數十息便可復原... ...
徐達官方才放下心神,耳邊便傳來前方哀嚎之聲!
只見前方那位洞簫郎早已沒了先前的氣定神閑,儒雅之態,望著肩頭嚎叫不已,便是手中翠玉長簫也丟到一旁!
而身旁的吳三寶見此,目光緊緊盯著其傷口上的雷火之炎,
“古兄,這賊子的火焰,好似道門秘法,卻還有這一些不同!”
“若不盡快除去,這火焰怕是將你血肉充當燃料,只等你內息耗盡,便會化作飛灰... ...”
當斷則斷,古長庭能有此修為,絕非等閑之輩,只是肩頭的炙燒之痛,仿佛深入神魂一般,著實不是人力所能抵抗!
雖然運用浩瀚內息阻隔這抹烈焰侵襲,可卻是治標不治本的權宜之計... ...
古長庭听著前者言語,面上出去痛苦之色,亦是丟了先前對前者鄙視,
“吳賢弟,還請助了,大恩不言謝,待來日我必有報答!”
吳三寶聞言,目光不由撇了眼遠方二人,心頭略微思量,便微微頷首!
隨即一抖手中巨劍,抖手劃過其肩膀!
下一瞬,只見半只肩膀伴著一捧血水驟然滾落地面,不過數息在雷火之炎下,便化作蒸騰與飛灰!
而此時古長庭縱使運用內息止住傷勢,可整條臂膀卻是盡費無疑,半步山海的威能又不知能發出幾成?
吳三寶見此,轉身踏前一步,高聲道︰
“此間仇怨雖是無解,可今日各退一步,待來日再分生死如何?”
方才少年挨了一劍,強行做這奇襲之舉,不由對這狂刀傳人的瘋狂惹來一陣心悸!
世間凶惡之人億萬,可卻是對旁人凶狠,而那真正的狠卻是對自己的狠!
便如身前這位賭傷換命的少年,更是其中翹楚!
時機把控之巧妙,心機隱藏之深沉,毒辣狠絕之果敢,當為一方梟雄... ...
二郎抬著眸中兩盞鬼火與身旁這位大夏豪俠相視而笑,隨即不約而同的奮然舉刀... ...
清溪箭樓之上,齊雲樹強撐身軀,望著前方慘烈,直至瞧著海嘯般的河谷百姓將南域世家的部曲死士淹沒,方才身子一歪癱倒昏迷... ...
——
河谷商道,如一條蜿蜒畫筆,將整座河谷分為兩塊!
然,今日距離望北關不過三十余力的商道之處,六千邊軍鐵騎整列待發!
而遠處黑壓壓一片的馬匪早以集結完畢,所有人皆是等待一名灰白長須的校尉下令!
然而,正值其思量之際,官道對面三千龍驤鐵騎呼嘯而來!
待見一名年輕小將勒馬停身,朗聲道︰
“今日跨過商道者,死... ...”
簡短,堅定!
而對面不過二十余丈的老校尉,輕輕抬起小臂,制止身後驕兵悍將的謾罵,
“是大先生的意思,還是你擅自行事?”
待見小將抬手取下馬鉤之上的鑌鐵長槍,再次重復道︰
“今日跨過商道者,死... ...”
話音方落,三千龍驤取弓搭劍,蕭殺之氣,驟然彌漫此間... ...
未等老校尉言語,一陣馬踏之聲在次鄰近!
只見千余鐵騎兜鍪盡插赤紅長羽,為首旅帥至前于馬上拱拱,大笑道︰
“都是一家人,校尉大人行個方便吧,待明日我再與大人賠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