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寶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小皮夾里抽出一根細長的銀針,
這正是李富貴從系統得來的“十二勞情針”。
這針法玄妙,能放大受針者的情緒,或極度痛苦,或極度恐懼,或極度愉悅,是審訊逼供的利器。
李富貴後來將其簡化並教給了特案組的核心成員,王大寶也學了幾手。
王大寶捏著針,正準備找準穴位下針,讓這家伙嘗嘗滋味再清醒過來。
然而,他手里的針尖剛懸停在張英輝頸後某個穴位上方,還沒來得及扎下去——
被銬在審訊椅上的張英輝,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嚨里發出一聲含混的呻吟,眼皮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竟然悠然轉醒了!
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對刺眼的白光和陌生的環境極度不適應,眼神渙散了幾秒鐘。
當他的視線逐漸聚焦,最終定格在倚坐在審訊桌上、正平靜地抽著煙,眼神卻如同寒冰般盯著他的李富貴時,所有的迷茫瞬間被驚駭和憤怒取代!
“呃……唔……”張英輝猛地掙扎起來,手腳上的鐐銬嘩啦作響。
他嘴巴憤怒地張開,似乎想破口大罵,想威脅,想質問!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嘴巴徒勞地開合著,像一條離水的魚,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李富貴抽煙的動作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真正的詫異。
他側過頭,看向一旁還捏著銀針、同樣一臉愕然的王大寶,挑了挑眉,語氣帶著幾分玩味,
“喲?大寶哥,行啊你?這本事……我都不會?”他指的是這種下針能讓人失聲的本事。
王大寶也徹底懵了,他震驚地低頭看看自己手里的銀針,又看看審訊椅上嘴巴瘋狂開合卻寂靜無聲的張英輝,
一個荒誕又帶著點狂喜的念頭瞬間擊中了他,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我……我成了?!”
但狂喜只持續了一瞬。王大寶很快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他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又焦急地看向李富貴,
“可是……小老大,咱們不是要審訊他嗎?這……這成啞巴了,咱們還怎麼審?問啥他也說不出啊!”
李富貴彈了彈煙灰,臉上那點玩味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漠然的冷酷。
他瞥了一眼還在徒勞“吶喊”的張英輝,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那你就繼續扎唄。”
他朝王大寶揚了揚下巴,“說不準……再扎幾下,就好了呢?”
他頓了頓,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霧後的眼神銳利如刀,補充了一句,聲音不高,卻字字帶著冰碴子,“反正……扎死了也無所謂。”
這句話,李富貴說得輕描淡寫,卻絕非恐嚇。
他是真的這麼想的,敢把槍口對準他的家人,敢用“孫綺靈”那個名字來揭開小姑的傷疤,不管這張英輝是什麼來頭,知道什麼秘密,在李富貴心里,都已經是個死人了。
能問出點東西最好,問不出來?那也無所謂,直接物理消滅,一了百了。
至于後果?為了家人,這個特案組副組長的位子,他李富貴還真不在乎!
王大寶聞言先是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李富貴話里的決絕。
但當他看到李富貴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時,心頭猛地一凜,瞬間明白了小老大的決心。
他不再猶豫,眼神也變得凶狠起來,捏著那根細長的銀針,對著掙扎扭動、臉上終于露出巨大恐懼的張英輝身上比劃起來,似乎在認真考慮下一個該扎哪個穴位才能既“有效”又不至于立刻弄死。
而審訊椅上的張英輝,雖然發不出聲音,但李富貴那句“扎死了也無所謂”卻如同驚雷般清晰地炸響在他耳邊!
那語氣里的漠然和殺機,是真實的!他毫不懷疑這個年輕人真的會這麼做!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他掙扎得更猛烈了,嘴巴瘋狂地開合,喉嚨里發出“ ”的怪響,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珠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求生欲而瞪得幾乎要凸出來!
也許是王大寶剛才那針懸而未落時無形中刺激到了某個微妙的點,也許是人在生死關頭爆發出難以理解的潛能,就在王大寶手中的銀針再次逼近他身體的瞬間——
一道因為極度驚恐和焦急而變調的、嘶啞的聲音,終于艱難地從張英輝干澀的喉嚨里擠了出來,打破了審訊室的死寂︰
“不!不要!不要扎!我說!我什麼都說!我全都告訴你們!”
王大寶聞言,手中的銀針懸在半空,動作一頓。
他眼中那點“技術探索”的光芒閃爍了一下,似乎覺得有點可惜——這好不容易有了個實驗對象,他還想多試試幾個新琢磨出來的、介于穴位和“部位”之間的刺激點呢。
他下意識地看向李富貴,眼神里帶著詢問。
李富貴仿佛沒接收到任何信號,只是慢悠悠地彈了彈煙灰,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晚飯︰“看我做什麼?我什麼都沒听到。”
他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霧繚繞中,眼神淡漠地掃過驚恐萬狀的張英輝,對王大寶道︰
“你听到了什麼嗎?繼續扎啊。說不定……多扎幾下,就能听清楚點了呢?”那語氣,仿佛在鼓勵王大寶進行一項無關緊要的科學實驗。
王大寶听著李富貴這明晃晃裝糊涂的話,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但很快,他臉上的惋惜就被另一種更純粹的光芒取代——那是一種近乎孩童般的好奇和實驗欲被徹底點燃的興奮。
小老大都發話了,還暗示可以“听清楚點”,這不就是鼓勵他繼續深入研究嘛!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看向張英輝的眼神瞬間變得“熱切”起來,里面哪還有半分憐憫?只剩下對“技術突破”和“現象觀察”的滿滿渴望。
“好 !”王大寶應了一聲,聲音里帶著躍躍欲試。
接下來的審訊室,變成了王大寶的“針灸實踐場”兼張英輝的“人間地獄”。
王大寶手中的銀針,不再拘泥于什麼正經穴位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