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午夜,靜謐又神秘的碼頭上,被月光鋪灑了一條銀色的道路,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一塊巨大的鏡子,反射出天空中的星辰。遠處,貨船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偶爾傳來海鷗的叫聲,打破了夜的沉寂。
夜色美好,但張培安的心態卻是充滿了忐忑。
在一盞路燈下,他看了一眼戰術手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15分鐘。
背後傳來微弱的呼吸聲,證明女嬰還處于沉睡中。心中不禁感嘆,如果是別人家的孩子免不得要哭鬧一番,還是二狗家的孩子好啊!
又過了五分鐘,一個嬌小的人影從陰影中閃了出來。張培安一看是梁慧,馬上滿臉堆笑地上前打招呼,
“梁老師,晚上好!”
梁慧沒好氣地白了張培安一眼,但看向女嬰的目光,則柔和了許多。
“把這麼小的孩子,送那麼遠,她父母一定是舍不得吧?”
張培安看著梁慧望向女嬰的神情,這一刻梁慧的眼里有光。他不禁想到梁慧給兒童基金會捐款的事情,看來她是真的喜歡孩子,而不是為了某個未知的理由。
讓這樣的人和自己一起去冒險,怎麼都覺得自己是個混蛋,也有違自己的一貫初衷!
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
“問你話呢!你這人怎麼不回話!”梁慧惱怒地瞪著,目光有些呆滯的張培安。
回過神的張培安,苦笑了一聲,
“如果我說這孩子沒人要,你信嗎?”
“怎麼可能?”梁慧脫口而出道︰
不過想想自己和師兄的身世,以及捐助的那些兒童。眼里的光暗淡了下來。
隨即她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這個孩子一定有什麼特異之處吧,否則你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送到櫻花國去?”
張培安剛張了張嘴,還沒等發出聲音,遠處就有一人快速地跑來。
來人跑到近處,雙手叉著腰,上氣不接下氣地和張培安打招呼,
“不好……意思,來晚了,路上……遇到點事情,車讓給……別人了。”
說完,他一抬頭,正好梁慧覺得聲音熟悉也看向了他,兩人同時喊了聲,
“師兄。”
“師妹。”
早知道這一刻終究會到來,張培安這一幾天一直在做著心理建設,沒想到真來的一刻,他還是想有個地縫鑽進去。
師兄妹認出了彼此後,齊齊地把要殺人的目光對準了張培安。
兩人知道被張培安耍了,但還是等待著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培安除了滿臉堆笑毫無要解釋的意思。
最後還是梁慧忍不住道︰
“清水爸爸,你難道不應該給我們兄妹二人一個解釋嗎?”
張培安苦著臉,攤著手道︰
“我沒啥好解釋的,就是人手不足,只能出此下策。”
听到此言,梁慧雙頰脹紅,氣得用手指著張培安道︰
“那就可著我們兄妹倆坑,你是打算讓我們……”
或許是因為“滅門”這兩字不吉利,生生被她咽了回去,然後梁慧一甩手,氣得不說話了。
雖然最終沒有說出那兩個字,但張培安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己這些年雖然喜歡搞點惡作劇,但行事還算的上光明磊落,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這麼陰暗了。“事到臨頭須放膽”張培安搖了搖頭,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豪氣干雲,放聲道︰
“你們倆走吧,櫻花國不用你們倆去了。你們倆的事情,我也不會說出去。”
沉默了幾秒,還在負氣中的梁慧轉身就要走,並且去拉師兄霍無傷。只是這一拉,卻沒有拉動。
一直默不作聲的霍無傷說道︰
“師妹,你走吧,我和培安兄走一趟櫻花國。”
看見師妹的那一刻起,霍無傷從先前的驚訝中,迅速地冷靜了下來。這個時候就看出男人與女人的不同,女人這個時候往往比較感性,覺得自己被騙了。而男人想的是,怎麼解決被騙的問題。
只不過霍無傷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是個死局。
首先,師妹見到自己時的驚訝就說明師妹和自己一樣做出了保全對方的請求,而兩人見面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兩人都不可能放任任何一人獨自前往櫻花國。那麼就剩下兩個選擇,一個是殺人滅口,另一個就是遠走高飛。
殺掉張培安顯然是不可能,一是不好殺,二是這人背景深厚,保不齊還有什麼後手。至于遠走高飛,能去哪里呢?國外嗎?那自己和師妹以及師父深深熱愛的這片土地又算什麼?
實際上這件事反過來想,未嘗不是個機會,一個成功洗白的機會。雖然歷史上被招安者的下場有好有壞,但這畢竟不是古代,以自己和師妹的身手未必不能搏得一個將來。
讓師妹走,也是做著最後的掙扎。果然,當霍無傷說出要去櫻花國時,梁慧瞬間就明白了師兄的意思,她本是聰慧之人,只不過剛才實在太生氣了,而張培安給她以往的認知差距也過于的巨大。所以她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想明白因果的梁慧快速進入了狀態,
“清水爸爸,我和師兄可以陪你去櫻花國。但是,從現在起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再哄騙我們兄妹,到時候你也落不到什麼好下場。”
張培安苦著臉,陪著笑,連連擺手道︰
“不會了,放心,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
“那麼我剛才問的問題,可以回答一下嗎?”梁慧冷著臉追問道︰
張培安一愣,
“啥問題?”
“就是這孩子有什麼特異之處?或者說這孩子的身份有什麼問題?將來如果任務失敗了,我們兄妹倆因為什麼死的總該知道吧?”
梁慧問的問題很合理,張培安自問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但這事該怎麼說呢?他想了下,打算實話實說,
“這孩子有什麼特異之處,我確實也不知道,但她確實有點特別之處,至于身份,只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罷了。”
張培安想到梁慧上次已經接觸到了夜鶯,對覺醒者的世界也並非一無所知,再說隨著覺醒者的增多,民眾遲早也會知道。
于是,他具象出了小孩,隨後猛地一拳砸向地面。在張培安這重重的一擊下,堅硬的水泥地面竟然破裂開來,四散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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