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程小雲和秦峰約張培安出來敘舊。
張培安面色陰沉地來到了淮海市一家鮮為人知的私人會所。這家會所的主人是位很有背景的商人,我們選擇在此相聚,就是為了確保安全。
在會所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張培安來到了一間包房。雖說是鴻安三人組,但張培安對眼前二人著實沒什麼好臉色。
程小雲一見張培安,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這般場景秦峰雖說見過多次了,可心里還是忍不住暗自嘀咕,小雲姐這變臉的速度可真是夠快的。
沒等張培安開口,程小雲便趕忙搶先說道︰
“學校那邊我已經協調好了,他們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你就安心在學校待著吧。”
張培安卻並不回應,只是默默地伸手從單肩包里掏出一袋血漿,遞給了程小雲。程小雲略顯尷尬地伸出手接過,隨後又干笑了兩聲,試圖緩解這略顯窘迫的氣氛。
這一幕看得秦峰別提多尷尬了,心里直犯嘀咕,不過這也怪不得張培安呀。換做是誰,一年要被抽三次血,恐怕都不會給人好臉色看呢。
況且之前在基地里,張培安被研究人員折騰了三年多,沒被逼瘋那都算是萬幸了,性格變得古怪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自從張培安的父母遭遇車禍後,雖說性命無憂,可身體都落下了或大或小的後遺癥。出于保護他們一家的目的,便舉家搬遷到了淮海市。
組織上為兩位老人辦理了病退手續,還幫忙解決了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只是淮海的物價遠比鴻安區高出許多,老兩口又想著多給兒子攢些錢娶媳婦,平日里自然是能省則省,舍不得吃穿用度。
後來,隨著覺醒者的數量日益增多,為了避免類似張培安這樣的事件再度發生,國家決定將一部分覺醒者召集起來,組建成立一個部門,奇異事件管理辦公室便應運而生了。
程小雲沾了司徒愈的光,有幸加入其中,還當上了副隊長。說起來,這還得感謝張培安的血,他的血液有著治愈隱疾的神奇功效,研究所的科學家們利用其制成了藥物,恰好治好了程小雲的肺病。
正因如此,程小雲因此對張培安心懷感激,
“培安,要不然回奇管辦吧,這樣你的經濟壓力就能少上許多,血也能少賣幾回?”
張培安哼了一聲,心想︰回去了,不就給了那幫老頭子研究自己的正當理由了嗎?再有自己的血如今這般的值錢,能少抽幾回?可能嗎?
這些問題實際上他早已有了答案,只不過還需要繼續裝“傻”,所以只能選擇默不作聲。
程小雲看著依舊臉色陰沉如炭的張培安,輕聲細語地說道︰
“培安,咱們三個可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不管你願不願意回來,咱們之間的情誼還在,始終都是好朋友呢。”
程小雲這感情牌還真起了作用。
實際上,張培安的腦部狀況已然大有好轉,子彈周圍已然形成了一層保護膜,對他思考能力的影響也減輕了許多。只是他一直沒表露出來,就是怕再被抓回去當作研究對象,所以平日里那些痴傻呆愣的模樣,大多都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此刻,往昔在鴻安區經歷的點點滴滴紛紛涌上心頭。他想起了和程小雲、吳德光一起去營救趙蕊的驚險時刻,也想起了程小雲在醫院里竭盡全力喚醒自己的暖心場景……
張培安臉部那僵硬的肌肉漸漸緩和了下來,不過他很快又回過神來,心里暗自思忖,咱們三個?隨即扭過頭,目光投向秦峰,心里想著自己啥時候和這家伙成好朋友了。
秦峰見張培安看過來的眼神,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正猶豫著要不要有所表示呢,就感覺桌下被程小雲踢了一腳,同時看到程小雲一個勁兒地給自己使眼色。
那意思分明是在說,你跟個 “傻子” 較什麼勁呀。秦峰立馬心領神會,趕忙起開一瓶啤酒,“過去在基地的時候是我不對,是我太囂張了些,我道歉!”
說完,便作勢要把啤酒往嘴里送。
張培安卻伸手及時制止了他,
“等會兒,沒誠意。”
秦峰一臉茫然地望著他,不明所以。
緊接著,張培安招手叫來了服務員,
“去把你們後廚最大的水舀子拿過來。”
服務員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這幾位剛來,還沒喝酒呢,怎麼就開始“鬧”上了?服務員心里雖暗自腹誹,但嘴上可不敢多問,應了一聲便趕忙跑去後廚取水舀子了。
秦峰見服務員走了,頓時傻了眼,心里直犯嘀咕,這高檔會所里還能有水舀子?腦袋里滿是問號。可萬一真有呢?這麼一想,心里便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隨後,他拿眼楮瞅著程小雲,還不時地努努嘴,那意思分明是在向程小雲求救,讓她快想辦法呀。
張培安把秦峰的這些小動作盡收眼底,心里不禁暗自冷笑,“哼”,讓你小子當初在基地的時候跟我張狂。
此時的程小雲卻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眼瞼下垂,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仿佛置身事外,對秦峰的求助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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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服務員小跑著回來了,手里還真拿著一個大號水舀子。秦峰一看到那水舀子,眼楮都瞪直了,心里暗叫,我去,這還真有啊!
服務員可不管這些,臨離開時還不忘面帶微笑地告知三人——這水舀子已經消過毒了,可以放心使用。
秦峰心里是一萬個不情願,想拒絕吧,可這會兒張培安和程小雲的眼楮都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呢,那眼神讓他感覺自己有種被逼良為娼的感覺。
這幾年在基地里,他一面忙著高強度的訓練,一面又要配合各種研究工作,平日里本就很少喝酒。
這會兒看著眼前這碩大無比的水舀子,心里別提多難受了。可他心里也明白,這是緩和與張培安關系的機會,心一橫,一會兒大不了到洗手間里吐出來。
秦峰咬咬牙,倒了四瓶啤酒才把水舀子裝滿,接著二話不說,拿起水舀子就往嘴里灌,這一喝就是七八分鐘,直喝得滿臉通紅,好不容易才把水舀子里的酒給喝光了。秦峰舉著空水舀子翻過來給張培安看了看,嘴里還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然後他沖著二人說道︰
“我去放個水。”
他剛一轉身,張培安的手就拍在了他的後背上,並且說道︰
“早去早回,還等著你喝酒呢!”
此刻的秦峰被拍的酒氣上涌,捂著嘴就往外面跑去,還沒跑多遠,就傳來幾聲“哇——哇——哇”的嘔吐聲。
听到這聲音,張培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心里暗自想著,有這等糗事,那才算是好朋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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