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吳德光跑到醫院找程小雲商量錢該怎麼分。
程小雲對他說︰
“前幾天眾成實業的老總過來了,我的醫藥費他們管了。我的那份就不要了,給張培安吧,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呢!”說完程小雲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說起來,這件事怪我。如果不是當時想拿這60萬的獎金,張培安也不會這樣。”
說完這句,她眼神黯淡了許多。這段時間她聯系過司徒愈,可惜司徒愈給出的答案也是不樂觀的。也許這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會像一株植物一樣,永遠都不會醒來。
看她這副樣子,吳德光咬了咬牙大方的說道︰
“我也不要了,都給張培安治病好了。反正那天我也沒出什麼力。”
程小雲有些詫異的看著吳德光,原本對這個猴子成精的家伙那一點不屑也煙消雲散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抬起了手臂,右手握拳,伸出一個大拇指!
吳德光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只是瘦小的臉龐上,一張嘴顯得特別大。
……
絕大多數的普通民眾每天都要為生計所奔波忙碌,而且一個新的新聞熱點總會覆蓋掉舊的熱點。所以,張培安等人漸漸被遺忘了,或許只有在某天某個角落里成為談資時,才會被人重新記起。
育遠和立人高中的一些人卻沒有忘記,這短短的兩個月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個以奇異面貌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男孩,一度光芒萬丈、使人仰視,而後又以流星般的速度劃過了夜空,消失不見。
已經出院的程小雲一有空閑就會去醫院陪張培安說說話,醫生說這樣有利于病情的恢復,說不定會喚醒病人的腦部活動。
“我爸官復原職了,但是記了個處分。原本局里想讓馬叔叔做隊長的,但是馬叔叔不肯。然後馬叔叔到我家,把我爸珍藏的五糧液給喝了。”
“我現在的學習成績更不好了,不單單是住院期間沒有學習。而是我恐怕當不了警察了,醫生說我的傷不適合劇烈運動。”
“我從小的夢想就是當警察,不當警察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麼。不過,我有個朋友在神秘部門,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要我。”
程小雲和張培安說了很多話,但是張培安沒有一絲的反應。這也不意外,好多人都來過,哪怕張培安的父母也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觸動。
……
除了程小雲,吳德光、蒲中玉三兄弟也常來。
蒲中玉雖然沒有說什麼,心中的惋惜卻溢于言表。他是很看好張培安的,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他的本性。這年頭有能力的人不少,但是在利益面前不會坑朋友的卻是不多。敢于為了他人舍身忘死的就更少了……本來建立起來的“革命友誼”也就此煙消雲散了。
趙蕊卻只來了一次,看著張培安蒼白而又恬靜的睡容,坐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就走了。對于趙蕊來說,他對張培安的情感是復雜的。在他的身上,她寄予了一個短暫而又美麗的夢,那里有每一個女孩所向往的英雄情結,也有仿若一張白紙般的純淨。總之,現在夢碎了……
南方某市一家頗有影響力的媒體邀請趙蕊去那邊工作,待遇給得很高。趙蕊沒有猶豫,帶走了幾乎全部物品,這個地方她是不想再回來了,唯一沒有帶走的只有小時候那只殘破的娃娃。
……
李梅由于被舅舅李校長的牽連,被發配去了管女生宿舍。正好管的是謝初晨這一棟樓。
他記得舅舅的囑咐,給了謝初晨不少的方便。同時也透露出李校長是他舅舅。這讓,記仇的謝大勇心里舒服了許多。
因此李校長也保住了一條腿。和謝大勇事業的蒸蒸日上不同的是,謝初晨的日子就不怎麼好過了。先前被捧得有多高,現在就跌得有多慘。
私下有人說,謝初晨之所以能來育遠上學,完全是謝大勇花了錢的結果,什麼課代表和班長更是個笑話,一個班有二十多人來自雙河縣,傻子也能當班長。
甚至還有人說,謝初晨被張培安看了個底掉,張培安後來澄清不過是照顧她面子罷了。
還有人拿她和張培安,程小雲以及吳德光比較,說她不過是個花瓶,看看別人,連平時最不起眼的吳德光原來也是個人物。
看她平時高冷的樣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公主了。
自打出事以後,謝初晨確實不願與人說話。整個人也沉寂了許多,只有私下里面對邵倩的時候,才會多說幾句。
謝初晨躺在床上,頭靠著枕頭,手里拿著一本書。是一本羅曼•羅蘭的《米開朗基羅》,書里有這樣一句話,“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清生活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
她現在對生活的本質還不是很清楚,但不妨礙她依然熱愛生活。短暫的沉寂,也只是自我對周圍環境改變的一種保護罷了。
至于英雄麼,“雖千萬人,吾往矣。”那才是真英雄!
這讓她想起了張培安,這顆短暫劃過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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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兒,明天正好休息,你陪我去醫院看張培安吧。”
邵倩暗暗地嘆了口氣,又叫自己“欠兒”。不過鑒于她這段時間心情不佳的份上,就原諒她了。
“好的。”
……
第二天,兩人買了一束康乃馨來到了醫院。
張培安被安置在一間單人病房中,房間整潔明亮。張培安父母都要上班,家里也沒什麼閑人來照顧。于是請了個護工,護工是一名40多歲的阿姨,人長得慈眉善目的,笑起來也很和善。
謝初晨和邵倩說明來意,護工阿姨就退了出去。
謝初晨打量著屋子,發現床頭右邊的天棚上掛著一串千紙鶴,每一只的上面都寫下了祝福的話語。最下面的一只有個署名——李安健。謝初晨想了一下,依稀記得是一班的一個女孩,據說家境不怎麼好。
謝初晨和邵倩坐在床尾靠牆的沙發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無論說了什麼,也不可能得到回答。
看著上午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張培安的臉上。她感覺到了內心久違的平和。在學校里面對流言蜚語,她的沉寂實際上是一種默默的抗爭,等待著有朝一日用事實狠狠地打在這些人的臉上。但是此刻,她仿佛放下了這些。
想起,第一次的林邊相見,澡堂的追逐。想到邵倩說的那句“你是看他屁股認出他來的?”臉頰不自覺地掛上了緋紅。
又想到看了滿漢樓他救人的視頻,那時候她就對張培安的印象有了改觀。能這個時候挺身而出的,能壞到哪里去?隨後就對吳德光的人品,產生了質疑。沒想到過了不久,他和吳德光以及立人的程小雲去救人了。
結果……你就躺在了這里。那麼你和吳德光是什麼時候和好的呢?怎麼感覺這一切像過家家一樣,是那麼的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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