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身法力什麼情況你也清楚,我教不了人,可,晚晚不是練劍的苗子,我教不了她,你是妖,你也教不了。”
顧應緩緩走著,沉聲道︰“晚晚也不小了……”
涂山雅雅倏地打斷道︰“非要趕她走嗎?”
“嗯?”
顧應頓住步子,回首,一臉錯愕地望向停在原地的涂山雅雅,“額……丫頭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反應過來的涂山雅雅︰“?”
“傻丫頭……”
顧應走上前,彎腰摸摸她的腦袋,眼尾輕揚、寵溺笑著︰“我沒趕她走,只是想幫她找一條路。”
頓了頓,笑意不自覺斂去,灰眸微微下垂,嘆了口氣,“一條,我不在了,她不必因此和你回涂山,一輩子呆在那的路……”
聞言,涂山雅雅瞳孔驟縮,猛地抬頭頂開他的手,齜牙冷冽道︰“姓顧的,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不在了!!
“我已經……三十多了吧?”
顧應站直身子,上挑眉眼看向無有它物,唯有一明月懸掛的天穹,喃喃道︰“而晚晚呢,才不到八歲,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她壽終正寢的那一刻,以我現在的情況……有點難。”
涂山雅雅越听心越涼,搖著頭咬牙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以他的情況有點難!
“別擔心。”
顧應側眸望去,溫聲安慰道︰“我只是,不確定我的路走不走得通,如果走不通……”
右手高抬,握住凌風劍劍柄‘鏘’地一聲出鞘,泛白的劍身倒映出他的眸眼鬢發,冰冷無比。
“我也要想辦法走通。”
還沒完全捋清現狀、腦子一團漿糊的涂山雅雅看著他莫名蕭瑟的背影,上前欲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袖,卻差點把背後的小家伙滑落。
就在這時,顧應伸出手適時扶住,笑著解釋道︰“總之,我想給她送去楊兄那,給她培養培養,練出些本事總是好的,還有,我打算在這片地住幾年,屆時要走了,再問她的看法,也不是見不著了……”
“如何?”
面對那雙眼帶征求之意的灰色眸子,涂山雅雅抿了抿唇,好半晌,方才問道︰“一氣道盟知道我在這了吧?”
顧應點點頭,回︰“他們知道晚晚是跟我們一起的。”
“那……”
“不必擔心。”
顧應挺直背脊,提劍側步,擋在她身前,以瞬間凌厲起來的眸光和陡然攀升的氣勢遙望遠方。
這一刻,他仿佛能透過前方看不見頭、星羅棋布的建築看到一氣道盟之中身居高位、一念可定千萬人生死的掌權者們和眾多世家大族一般。
而後,以極其認真的語氣緩緩開口︰
“他們若敢動她,我便帶上師兄,把這一氣道盟的天,給它掀了。”
認真卻不顯凝重,因為,他確實能做到。
看著身前並不高大,卻散發著令人依賴安心氣息的身影,涂山雅雅愣怔良久,直到顧應回頭予她一個勿憂的眼神,方才痴痴一笑。
………
“我不要走!!”
次日,得到二人通知的晚晚緊緊抱著一臉懵逼的沙狐,一改平常的乖巧模樣,撒潑打滾哭嚎著嗓音反對道︰“我不要離開姐姐和顧大哥,狗狗,還有蕭大哥……”
沙狐︰“嗷嗚?”
啥情況?
排在最後的蕭居奕一臉淡然,靜靜看著坐在顧應和涂山雅雅中間的晚晚流淚痛哭。
好一番雙人安撫加解釋下,晚晚才明白不是被送走,而是去拜那個三只眼的帥大叔為師。
不錯,拜師。
只是終究無法與現在這般日日相伴罷了,又不是天各一方,況且,
“待以後你出師了,要走,楊兄也不會攔你的。”
小家伙臉上掛著淚痕冒著鼻涕貓,仍在猶豫。
顧應丟出王炸︰“修士體質較之常人多矣……就是活的更久,晚晚你也知道人和妖的壽數之差吧?這樣,你也能多陪陪你姐姐。”
小家伙眼楮一亮,抹抹淚,一掃陰霾猛點其頭。
顧應倒也沒框她,法力在身的人和未曾修煉的人,壽數確實差了不少。
普通人無病無災能活到天命之年便已是極好了,少有人能活更久,而長命百年者,唯有修士。
這也是他想給晚晚找個名師的原因,畢竟,他是真教不了,他也不想找不靠譜的人。
最開始的計劃其實是把晚晚交給周兄,再徐徐圖之,只可惜……
計劃趕不上變化。
于是,三人把礙事的沙狐一丟,準備出去買拜師禮。
甭管人家收不收,你就說要不要買吧?!
被丟到蕭居奕面前四腳朝天的沙狐眼中滿是迷茫︰“嗷??”
我成啥了?
是夜,
把晚晚哄睡了的涂山雅雅把顧應喊到樓頂,說要聊下天。
二人坐在邊緣,耷拉著雙腿放半空,各自拿著一壺酒相踫、對飲。
“丫頭,你似乎很擔憂啊。”
顧應飲完一口,側首朝她輕輕笑著,明亮月光披撒之下,宛若清風拂面,“沒有必要的,你是妖,我是人,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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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雅雅微昂起腦袋與他對視,脫口而出︰“你混蛋。”
顧應一怔,旋即哈哈笑道︰“那你就是小混蛋。”
涂山雅雅別過頭,抿一口酒,情緒低落︰“你就是混蛋……”
“好好好,我是混蛋。”
習慣性想伸手給她順毛的那只手動了動,卻沒伸出。
“仔細想想,你罵我混蛋也不算亂罵,我這輩子,是挺混蛋的。”顧應想了想,輕輕說著。
“沒罵!”涂山雅雅直接變臉,抬起頭看著他反駁道︰“你不是混蛋!我是!!”
似是因為過于激動,好看的褐色眸子和手都在微微顫抖。
昨晚腦子亂沒來得及問,白天又因著晚晚在,她不敢問,可現在問了又如何?
得到的答案……
顧應並沒有看她,而是抬頭望天,自是沒看到她有些失控的情緒。
但,他听出來涂山雅雅想要個說法,一個昨晚為何說那種話的說法。
“說這些還早,你總是看重未來,可誰又說得準,當下是不是最好?”
顧應看著那不管是他自己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都會露出皎潔無瑕一面的明月,伸出手,握住,語氣輕快而平和︰“我雖然喜歡考慮以後,可說到底,還是想給晚晚……”
余光不經意瞥見涂山雅雅模樣的顧應話語一頓,垂手,無奈而寵溺的調笑道︰“怎麼?我還沒死呢,你就這麼怕?”
在這一刻,涂山雅雅沒了以往的性子,眼眶發紅,顫聲回道︰“怕。”
怎能不怕……
就在這時,一只大手輕輕撫摸上了她那顆毛絨絨的腦袋,其主人盡可能溫柔著嗓音和動作安慰道︰“別怕,我在這,就在這,以後……只要還活著,我都在。”
月光下,一襲藍衣的俊秀男子灰眸忽閃忽閃,明月銘刻微痕,心情極好。
畢竟,任誰被自家妹妹這般在乎,會不開心呢∼
∼
數日後,再度小聚的楊無悔看著顧應提滿雙手的禮品肉脯,以及抱著比自己還高禮物的涂山雅雅,眉頭一皺,一臉不解的問道︰“顧兄,三當家,你們這是??”
要去拜訪誰?
不對啊,你們在這不就認識我嗎?
顧應將兩手的東西擠在一手,掀起唇角朝他笑笑,讓出身後換上一身青蘿新衣、神色怯怯的小家伙,“楊兄,你缺徒弟不缺?”
而後不等愣神的楊無悔說話,他與禮物後的小腦袋對視一眼,齊齊一笑。
片刻後,楊無悔被按在主位上,面前則是晚晚學著顧應教她的禮節跪下叩首三次,手捧拜師貼乖巧喊道︰“楊晚拜見師父。”
晚晚沒有姓,因而顧應自作主張,與她姓楊。
無名之徒隨師姓。
一臉懵逼座于上位的楊無悔︰“????!”
他嘎吱嘎吱轉過頭,一臉呆滯。
這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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