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居奕突然起身回望一眼,道︰“有人來找你。”
“知道了。”顧應擺擺手,示意自己明白。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顧應沒有猶豫,抬手搭上那手的腕兒借力起身。
臨走了,他朝那墓輕聲道︰“走了師姐,明天再來看你。”
蕭居奕收回手,倒沒說什麼,只是默默頷首行了個道揖。
“姓顧的……”
遠方傳來熟悉的呼喚,縱然漆黑一片,顧應也能看到小家伙那稍稍有些擔憂的神情。
這是怕他睡外邊兒了不成?
顧應心下一暖,忽地有點想笑。
還真是個可愛的丫頭啊……
“師兄,回去吧,住一段時間再走。”他朝道人邀請道。
“善。”
……
魚塘旁,涂山雅雅背著酒壺蹲在一邊兒,雙手托著下巴,望著蕭居奕的眼神隱隱閃爍著不善之意。
師兄弟二人坐在小凳子上人手一根魚竿,也沒上餌,盡皆閉著眼、吹著小風兒,神似姜太公釣魚。
其實這個清冷道人來了是挺好,姓顧的都有了幾分生氣。
但你們天天膩歪在一起,就不好了!
尤其是沒事兒扯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話。
“師弟,你听到了嗎?”蕭居奕淡淡出聲。
“嗯……”
顧應鬢發輕揚,語調悠長,“風中傳來了人生百態之聲,愛恨離別苦、貪嗔痴怨難……”
“如何?”
“甚好……”
涂山雅雅閉眼,折耳晃晃,睜眼,鼓起腮幫子,眼神愈發不善。
听听,這都啥玩意兒,姓顧的都快變成神棍了!
這才幾天吶!!
在二人同時睜眼的那一刻,她取下酒壺飲酒,讓人瞧不見她的神情。
“走吧師兄,下一局棋,吃完去師姐那了。”顧應放下魚竿輕笑道。
“善。”蕭居奕欣然應允。
前者瞥見 灌酒的涂山雅雅,眉頭一皺,起身伸手奪過,待看見其微微泛紅的臉蛋時,語氣中滿是無奈︰“餓了?”
涂山雅雅搖頭,然後就看見顧應摸出一個酒壺遞給她。
“我挑了些新的藥材摻進去,你試試味。”
“哦哦。”
涂山雅雅接過,亦步亦隨的跟著顧應二人入了屋。
蕭居奕翻找出一副圍棋擺好,坐白讓黑。
坐在顧應身後的涂山雅雅舔了舔嘴唇,小抿一口,眉眼頓舒。
有點甜誒……
就這樣,她一邊喝著酒一邊湊在顧應身邊看他下棋,莫名想指指點點一番。
可惜,她完全不會……
反倒是顧應,不過短短幾日便從一個新人成了老手,只不過,該輸一樣輸就是了。
很快,平靜接受完幾局敗北的顧應翻掌扣在棋罐上,看一眼天色,道︰“好了,吃飯吧,師兄丫頭你們想吃什麼?”
涂山雅雅與蕭居奕聞言,難得的心有靈犀對視一眼。
而後,一個放下指中奕子走到門口、負手而立眺望遠方,一個小聲嘟囔著說想吃外邊兒的某個菜品……
也算是二人為數不多的默契。
餐館飯桌上,顧應朝蕭居奕說道︰“師兄,給我鍛一把劍,夠硬就行。”
凌風劍被蕭居奕收起來了,說是最好別使,要壞掉了……
蕭居奕夾菜的動作一頓,沉思片刻,點點頭,“嗯。”
談師姐留下了不少好東西,正巧,有一塊兒鐵很硬,各種意義上的硬。
吃完飯,三人聯訣至涂山外的墓前。
與以往不同的是,顧應掏出了些種子,是花種。
面對蕭居奕審視而來的目光,顧應輕笑笑︰“學了點,這地上的花都長不出來了。”
剛葬下時的花海像是為了迎接某個人,自她入眠,再沒開過,浸沒在泥土里。
那蝶兒也是同理。
“給貧道一些。”蕭居奕伸手,眼眸平靜,語氣淡然。
顧應種子往懷里一稍,一臉質疑的小表情,“你會嗎?”
“略知一二。”蕭居奕輕聲道。
“行吧……喏,盡量別出問題,我整了很久的,都是好種……”
見此,跟在他們身後的涂山雅雅顛顛兒湊了上來,幫顧應一起種。
“姓顧的,給我也來點!”
這丫頭,愈發沒禮貌了……顧應好笑,還是寵溺著遞了些許給她,順帶手把手指導她流程。
……
晨時的微風拂過後院,帶來一絲清新的涼意,院內樹枝上的綠葉沙沙作響,讓人听著不由心曠神怡。
門檻上,顧應披散著發絲,換上一身左袖繡有山岳、右袖繡有水澤,衣擺勾勒銀線的藍色長袍,和涂山雅雅排排坐好,抱著一個盛滿溫酒、冒著熱氣的茶盞小口抿著。
二人的目光盡皆投向前方,那兒,一襲萬年不變衣袍的蕭居奕背著劍匣蹲下身,與趴在地上的白鹿大眼瞪小眼,後者更是滿滿的不服氣。
無他,眼前這個兩腳獸說要帶自己走……
怎麼可能!!
它才不走呢!
這兒不僅有吃有喝,還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溫馨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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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它才不走,就趴在這,你能拿我怎麼滴!
不得不說,它拿捏住了蕭居奕。
畢竟,他總不能用強的不是?
于是就延展成了這個模樣,每天早上他都跑到這,也不打坐下棋釣魚了,頗有一股磨得它服氣那味兒……
“他不累嗎?這都半月了……”涂山雅雅低聲吐槽道。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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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雅雅小口飲酒,不置可否。
眼瞅著自家師兄又要跟往常一般死死跟著白鹿耗耐心,顧應幾口喝完,騰出手提起擱在門檻上、蕭居奕鍛好的帶鞘長劍,轉身入了屋。
將茶盞青鋒放好,他從懷里摸出發繩白綾略略束好發,拿著兩根魚竿又走了過來。
“釣魚去?”
涂山雅雅看著沒有魚餌的魚竿,心中一陣腹誹︰這叫釣魚?發呆還差不多吧……
不過她到底還是沒拒絕,隨顧應一同到了魚塘前,搬好小凳子,坐下甩竿一氣呵成,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
微風如詩,陽光如畫,早晨的風很溫柔,仿佛在耳邊低語,魚塘不時濺起波紋,也不知風吹的,還是魚躍的。
涂山雅雅小心的看一眼開始閉眸的俊秀側臉,倏地想道︰姓顧的真的好好看誒。
換了一身衣裳,他的身上少了一分凌冽,多了一分和煦,眉眼不經意間柔和了許多……
蕭居奕仍面無表情地在‘馴’鹿,氣質愈發平和寧靜的顧應仍在闔眸釣魚,發呆的涂山雅雅則是在想中午吃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越發平靜,如涂山外一條不急不潺的溪流,緩緩游過長滿青蔥綠草、茂盛木林的兩岸。
吧嗒——!
飛濺的溪水上掠過三道人影,速度極快,彼此間壓低著聲音交流。
“家主這是什麼意思,就非得讓我們去送這個信?他難道不知我們一氣道盟跟涂山的間隙嗎?關鍵是,咱們就一封信,啥也沒有啊!”
“我哪知道!還有,廢話那麼多干什麼,你要記住,我們現在是以楊家的身份,而不是一氣道盟的身份,懂了沒?”
“說的也是……”
突然,最前方的人影猛地一頓停在原地,低聲喝道︰“噤聲!”
二人心神一凜,忙跟著停下閉嘴。
這是怎麼……
轟隆!!
一道巨物以肉眼難覓的速度自半空墜至他們身前,濺起一地灰塵襲來。
二人扇扇衣袖,下意識拿出法寶,調動體內法力,一臉警戒。
待煙塵散去,那巨物的模樣赫然顯現,乃是一根巨大的石柱!
“你們這些人類,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一身披甲冑、雙拳抱胸,滿臉凶煞之意的熊妖傲立于石柱之上俯視他們。
他那肆意釋放、堪稱駭人的龐然妖力席卷而來,頓時攝得三人面色蒼白,停下了體內開始調動的法力。
無他,這可是一位……大妖王啊!!
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這位……”
領頭之人一只手朝後壓壓示意他們冷靜,隨後想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請問您是涂山麾下的大…一方妖王嗎?”
涂山大妖王挺多,但听涂山的話,貌似就三四個,里面貌似有一個熊妖來著……
“不錯!”熊妖王‘呼哧’噴一口熱氣,承認了下來。
他話音剛落,十數名涂山守衛便從四面八方沖來,一臉不善地將他們圍住。
心里有底的領頭之人見狀,忙慌不迭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喊道︰“我們是來送信的!”
“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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