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廣陵郡。
郡府。
“算算日子,子源收復江都的消息,也該傳回來了。”
案桌前,張超照常溫了一壺酒。
看著外面的天氣,獨自喃喃了一句。
江都後患已除,算是解決了一大難題。
自己也能專心籌措軍糧,等待群雄並起。
屆時廣陵軍趁勢而起,這徐州怕不是就要姓張!
此次剿賊成功,一半歸功于自己審時度勢,洞察預料。
另一半,則全靠子源親自領兵出戰。
這幾日天氣愈發寒冷。
能在此嚴寒之下,來上一口熱酒,別提有多舒服。
等子源凱旋,可得好好獎賞他一番。
邊想著,張超朝小火爐中又加了一塊木炭。
啪!
火爐之中,猛然迸出幾點火星,濺在張超額頭之上。
張超慌忙躲閃,摸了摸頭,眉心蹙眉。
雖是只有一點刺痛,無關緊要。
但心中卻隱隱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呵呵,這怎麼可能?”
“我真是想多了......”
張超笑著搖了搖頭,自嘲剛才的想法過于驚世駭俗。
隨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人...大人....”
酒杯還未放下,就听門外督郵的聲音傳來。
嗯?
張超聞聲,會心一笑。
剛剛念著捷報何時能到,這不就來了。
可笑我剛才還想著會出什麼意外。
“可是子源來的消息?”
看著嘴里吐著白氣的督郵,張超笑道︰“別慌,慢慢說。”
督郵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
“江都...黑風賊人...全滅...功曹大人...陸川...自刎...”
張超一听,便更加確定。
不由得心情大好,親自倒上一杯酒,起身交于督郵。
“喝下這杯酒,緩上一緩,再詳細說于我听。”
督郵的意思還不明顯嘛。
江都城重新收復。
黑風軍全面剿滅。
功曹大人大獲全勝。
賊首陸川當場自刎。
我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就是想從你的口中說出。
一邊喝酒,一邊听著子源的戰報。
也是一種享受呀!
就見張超轉身又坐于案幾之旁,神情愜意,朝小火爐中再加了塊炭。
打算繼續來上一杯。
督郵手里捧著酒杯,看著張超,就有點沒反應過來。
大人。
您听到咱廣陵軍全滅的消息。
就一點不震驚,一點不擔憂?
功曹大人可是您摯交啊。
這麼死了,您就一點不傷心?
還準備愜意再來上一杯!
咋的。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寬恕賊人叛亂,驅散了迷惘?
督郵溫酒咕咚一口下肚,緩上氣後,立刻哭腔道︰
“大人......江都剿賊敗了啊!”
“黑風賊人將我軍全滅!”
啪!
爐中再次竄出火星,濺在張超臉上。
但此時。
張超全然忘了躲閃,臉上的愜意登時僵住!
廣陵軍全滅?!
剛才的預感竟然成真了?!
這怎麼可能?!
我廣陵軍兵強馬壯,甚至又重新整頓了兵力。
為的就是確保萬無一失。
他黑風軍人不過一些山賊出身的莽夫。
廣陵軍怎麼可能全滅?!
良久。
張超才反應過來,厲聲問道︰
“子源呢?!”
子源在干什麼!
我之前可就交代過黑風軍的致命問題。
他帶兵也不是一兩天。
怎能任由廣陵軍全滅,一點辦法都不想的!
督郵卻好像看見了正常反應,這才傷心道︰
“功曹大人不堪賊人羞辱,當著賊首陸川的面,他...他...”
“他自刎了!”
!
不知是否木炭加的太多。
督郵剛說完,溫酒的小火爐竟兀自裂開一條粗紋。
同樣裂開的,還有張超。
自刎的不是陸川,是子源?
他死了?!
子源原本不想污了自己名節,不願與亂臣賊子為伍才辭官回家。
如今敗于賊人之手,肯定不會讓其羞辱。
同官數載,好好的摯友就這麼沒了!
難道是我算錯,才害的子源自刎沙場?
不。
我沒錯!
錯的是黑風賊人!
論兵力,論軍備,論行軍,甚至論我與賊首陸川的謀略。
廣陵軍都應該完勝。
賊人短短數日怎能如此厲害?
這其中必是有什麼誤傳!
張超覺得還能再搶救一下,便試探性問道︰
“你確定消息無誤?”
督郵也只能將消息如實稟報。
“千真萬確啊大人。”
“前方探子來報,賊人個個勇猛,不知為何兵力驟增,與我軍不相上下。”
“而且賊人還在城下擺出大陣,功曹大人派兵破陣,結果全都困在里面......”
個個勇猛,兵力不相上下,擺出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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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督郵的詳細戰報,張超徹底斷了念想。
猛地癱了下去。
且不論賊人兵力如何驟增。
單單江都城就沒有多少糧食,賊人應該萎靡不振才是。
況且四千兵力吃上數日,就絕不是個小數目!
賊人竟然還能吃的個個勇猛。
他們哪里的糧食?
還能憑空變出來不成!
最不可思議的,賊人會陣法。
好好的山賊會陣法?
你們這算哪門子山賊!
不務正業啊!
陣法我廣陵軍也會。
雁形、鶴翼、偃月......
哪個不是日夜操練。
一般的行軍陣法,見招拆招就行。
可賊人竟能將四千廣陵軍全數困住,又怎麼解釋?
這也就是說,我之前所預料的三點致命問題。
全成了賊人的優勢!
所以子源真是我害死的!
難道陸川真的會妖法?
張超不敢再細想下去,督郵頓了頓接著道︰
“賊人將我軍困住後,便派出了數百騎兵......”
“那些騎兵連人帶馬皆披重甲,刀槍不入,一入陣沖鋒便將我軍悉數收割......”
呼。
門外一股冷風鑽入。
鑽進張超心窩,瞬間寒徹全身!
你說有騎兵我能理解。
哪里還能挑不出幾匹馬。
你說有重甲,我咬咬牙也能理解。
算他黑風軍繳獲了些許鐵礦。
可這兩樣結合起來又是什麼鬼?!
那麼重的鎧甲,馬匹能承受?
就算能承受的住,定然無法沖鋒。
又怎麼入陣收割?
但。
黑風賊人卻做到了!
有這等重甲騎兵,廣陵郡境內誰還會是對手!
連自己都要忌憚!
倘若陸川休整些時日,再憑這些重甲騎兵來個出兵反擊。
廣陵郡危矣!
“大人,現在怎麼辦啊?”
督郵焦急問道。
張超畢竟是一郡之首。
此時已然不是再想其他的時候,稍微沉吟片刻,立刻吩咐道︰
“城中留守五千人馬,其余兵力全部趕赴各縣邊境,隨時支援!”
“同時通知境內所有縣城,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打開城門!”
“城牆速速安排弓箭手待命,城外百丈範圍挖壕鑿壁,設置陷阱,越多越好!”
“咱們也是一樣,快去下令!”
督郵接到命令,即刻退了下去。
只留下張超一人。
雖然郡府離江都城距離最近,但陸川絕不是傻子。
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勝我上萬精兵,無異于自尋死路!
所以,陸川必然會從周邊縣城下手。
派去的兵力應該足夠及時支援。
就算一時支援不到。
城牆上的弓箭手,城外的工事,也能抵擋賊人的陣法和重甲騎兵。
何況全部緊閉城門,賊人還能直接沖進來不成?!
不過賊人這次能掏出妖陣和重甲騎兵。
誰能保證下次不會搞個什麼出來?
他要進攻,一定得突破城牆。
攻城器械中,投石機的射程最遠。
遠達百丈。
但倘若我百丈範圍內全是壕溝陷阱。
賊人又如何應對?
如此,連可能出現的投石車都他給防住!
待陸川出兵其他縣城,江都城必然空虛。
屆時只需派出部分兵力,便可圍魏救趙。
甚至一舉收復江都!
屆時,陸川便是喪家之犬,無處容身!
只有等著被我廣陵軍全面絞殺!
一切的部署,都預判了陸川的預判。
這次。
本郡守親自出馬,定要剿滅黑風賊人!
張超起身來到窗邊,無懼寒風,望向窗外,眼神凌厲。
子源。
這仇.....我替你報了!
下一步,奇襲江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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