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清脆的電子音在奢華的電梯轎廂內響起，平穩地宣告著抵達目的地。厚重的金屬門無聲地向兩側滑開，一股混合著高級檀香、精致菜肴香氣以及中央空調暖風的柔和氣流，溫柔地包裹了剛剛走出電梯的眾人。
“哇——！”
李莉幾乎是第一時間發出了驚嘆，眼楮瞪得溜圓，像兩顆閃閃發光的黑葡萄。其他人雖然沒出聲，但眼底也都掠過一絲震撼。
喜鵲酒樓的頂層——“攬月閣”，名不虛傳！
整個頂層采用了極致的開放式設計，視野開闊得令人心曠神怡。巨大的落地玻璃幕牆如同無框的畫布，將徽京繁華璀璨的夜景盡收眼底。夜幕初垂，華燈初上，宛如星河倒瀉人間。遠處，浩瀚的揚子江在夜色中靜靜流淌，反射著兩岸高樓霓虹的斑斕光芒，像一條瓖嵌著無數鑽石的玉帶，蜿蜒至天際。更遠處，紫金山那雄渾沉穩的輪廓在朦朧的夜色中若隱若現，如同蟄伏的巨獸，守護著這座古都。這樣的視野，這樣的景致，在徽京絕對是頂級的存在，透著一種低調而奢華的震撼力。
“我的天……這地方……也太絕了吧！”李莉的聲音帶著點不敢置信的顫抖，“在這吃飯，光是看風景就值回票價了！”
華欣也由衷地點頭贊嘆︰“何家姐弟這次……真是大手筆啊。能在‘攬月閣’擺席，沒點能量和財力可不行。”
眾人腳下踩著厚實柔軟的羊毛地毯，沿著裝飾著典雅壁畫的走廊往前走，空氣里彌漫著金錢和地位的味道。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號包間門口。林妙鳶剛抬起手準備敲門，包間的門卻從里面被拉開了。
何薇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仿佛剛巧听到動靜。
“哎呀！妙鳶！莉莉！華欣！你們可算來了！想死我啦！”何薇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種獨特的、略帶磁性的魅力。她笑容燦爛地快步迎上來，張開雙臂，熱情地與林妙鳶、李莉、華欣一一擁抱，動作自然又親昵，“咱們這得有……五六年沒見了吧？快讓我看看！嘖嘖嘖，一個個都出息了！听說你們現在可都是各自領域里的女強人了啊？”
今天的何薇，與高中時那個略帶青澀、行事張揚的女孩判若兩人。一身剪裁極佳的黑色露肩連衣裙，完美勾勒出她玲瓏有致、前凸後翹的身材曲線，既不過分暴露，又充滿了成熟的女性魅力。妝容精致，恰到好處地突出了她深邃的眼眸和飽滿的紅唇。氣質優雅從容，舉手投足間帶著世家小姐特有的自信與氣場，但又不失親和力。
林妙鳶被她抱得結實，笑著回應︰“哎呀小薇，你這嘴還是這麼甜！我們這點小成就，哪能跟你何大小姐比啊？不過說真的，”她稍稍退開一點，仔細打量著何薇，由衷感嘆，“你這保養得也太好了吧？感覺歲月在你臉上就沒留下痕跡啊！還是這麼漂亮，不，是更漂亮更有味道了！”
李莉也湊過來，壞笑著上下打量何薇，目光特意在她傲人的胸前停留了一下，調侃道︰“就是！何薇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偷偷吃了什麼不老仙丹？還是找了神仙當干爹？除了這‘凶器’好像又升級了，更挺更傲人了之外，這臉蛋兒，這皮膚，跟高中那會兒簡直一模一樣！太逆天了吧！”她故意用夸張的語氣。
何薇被她們倆一唱一和說得臉頰微紅，伸手輕輕捶了一下李莉的胳膊，嗔怪道︰“去你的！莉莉你這張嘴啊，還是這麼不饒人！剛見面就拿我開涮是吧？”她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目光越過三女，落在了站在後面的宿羽塵和孟宏偉身上，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詢問，“這兩位帥哥是……？”
林妙鳶立刻會意，拉過宿羽塵︰“小薇，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老公，宿羽塵！現在自己開了一家安保公司，算是……嗯，當個小老板吧！”她語氣帶著點小驕傲，又帶著點調侃。
宿羽塵上前一步，臉上帶著溫和得體的微笑，主動伸出手︰“何小姐您好，久仰大名。我是妙鳶的丈夫，宿羽塵。這次純粹是陪她來蹭飯的，順便認識一下妙鳶的老同學們，請您多關照。”他的態度不卑不亢，聲音沉穩。
然而，就在兩人的手即將相握的瞬間！宿羽塵那經過無數生死磨礪鍛煉出的、遠超常人的敏銳感知力，清晰地捕捉到了何薇眼神深處一閃而逝的某種情緒！那不是簡單的陌生感，而是一種極其隱晦、極其快速的——厭惡？或者說是一種冰冷的敵意？
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快得幾乎讓宿羽塵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但他對自己的直覺有近乎絕對的信心。
“怎麼回事？”宿羽塵心中警鈴微作，面上卻不動聲色，“第一次見面，我哪里得罪她了？難道……”他立刻想起了林妙鳶關于何薇是“鐵t”的警告，“……是因為厭惡與男性的肢體接觸？”
電光火石間，他原本準備禮節性握緊的手，瞬間變成了極其克制的、蜻蜓點水般的輕輕一觸，指尖剛踫到對方的手掌便迅速收回，保持了最大的距離感。
何薇臉上的表情管理堪稱完美，那絲異樣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可挑剔的、帶著幾分欣賞和客套的笑容︰“原來您就是妙鳶藏得那麼嚴實的神秘老公啊？幸會幸會！果然是一表人才，氣質不凡！妙鳶真是好福氣呢！”她轉向宿羽塵，笑容依舊，“宿先生太謙虛了，您能來是我們的榮幸，互相學習，互相學習。”
宿羽塵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微微頷首︰“何小姐過獎了。”說完，他非常自然地退後半步，站到了林妙鳶身側後方一點的位置，微微低下頭，目光垂視地面，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里，將之前設定好的“不善言辭、有點社恐的酷哥”人設演繹得淋灕盡致，仿佛剛才那短暫的接觸讓他很不自在。
這時，華欣也連忙拉過孟宏偉介紹︰“小薇，這是我男朋友，孟宏偉。他在中山路那邊開了家拳擊俱樂部，叫‘孟威拳擊’，自己當老板兼總教練。”
何薇的目光在孟宏偉那身健碩的肌肉上掃過，只是非常禮貌地點了點頭，公式化地說了句“你好，孟先生”，隨即注意力便立刻回到了林妙鳶、李莉、華欣三個女人身上，笑容重新變得熱絡而親切，顯然對孟宏偉這種“武夫”背景的興趣寥寥。
孟宏偉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這種開拳館的“粗人”，跟何薇這種頂級世家小姐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人家不感興趣太正常了。他也沒覺得尷尬，憨厚地笑了笑，很識趣地站到了華欣身後，安靜地當個背景板，听著她們敘舊。
何薇的目光在三女中流轉，最後停在獨自一人的李莉身上，帶著點關心和好奇問道︰“誒？莉莉，你家那位呢？怎麼沒一起帶來？我可一直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俘獲我們莉莉大美女的芳心呢！”
提到那個前男友，李莉臉上的笑容瞬間垮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別提那王八蛋了！晦氣！前幾天讓我在徽京酒店抓了個現行！當時他正跟一個女粉絲在房間里‘深入探討人生哲學’呢，探討得那叫一個一絲不掛，熱火朝天！我還能怎麼辦？只能祝他‘學業有成’，不打擾人家‘學習’了唄！”她語氣里充滿了諷刺和余怒。
眾人一听，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臉上都露出了了然和幾分同情的神色。
何薇漂亮的眉毛瞬間擰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寒光，語氣帶著一股子狠勁兒︰“呵！好一個不知死活的渣滓！居然敢欺負到我們莉莉頭上？莉莉，告訴我那雜碎叫什麼名字！在哪個公司混？老娘保證讓他明天就在娛樂圈徹底消失！”她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帶著何家大小姐特有的跋扈和底氣。以何家在徽京乃至更上層的能量，封殺一個十八線小演員，確實跟捏死只螞蟻差不多。
李莉當然知道何薇說得出做得到，趕緊拉住何薇的手，搖頭道︰“別別別！小薇，真不用！為了這麼個玩意兒髒了手不值當！再說，感情的事嘛，好聚好散，就當老娘當初眼瞎，被狗啃了一口！傳出去還顯得我小肚雞腸似的。算了算了，翻篇了！”她故作灑脫地擺擺手。
何薇看著李莉，還想說什麼，被李莉岔開了話題︰“誒呀，我說姐幾個，咱能不能別杵在門口當門神了？這走廊雖然鋪了地毯，站久了腳底板也涼颼颼的！趕緊進去吧！”
何薇這才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額頭︰“瞧我這腦子！光顧著聊天了！快請進快請進！”她側身讓開通道，熱情地招呼大家。
推開厚重的、瓖嵌著黃銅裝飾的包間大門，一股更加濃郁的食物香氣混合著酒水、香水的氣息撲面而來。眾人剛踏進這間名為“攬月閣”的頂級包房，一個尖細、亢奮、帶著明顯炫耀腔調的男人聲音就迫不及待地鑽進了耳朵，像只聒噪的蟬。
只見包間中央巨大的圓桌旁，一個穿著騷包亮片西服、梳著油光水滑背頭的瘦高個男人，正口沫橫飛地對著另外三個男人高談闊論。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何飛。他瘦得像根竹竿，偏偏動作幅度極大，手舞足蹈，活像一只上躥下跳的瘦皮猴。
“你們是不知道啊！那會兒新冠疫情剛起來，整個市場都他媽懵了！人心惶惶，跟世界末日似的！”何飛唾沫星子差點噴到對面人的臉上，激動地拍著桌子，“口罩？防護服？呼吸機？那玩意兒比黃金還金貴！有錢你都買不著！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猛地提高音量，手指戳著自己的太陽穴，一臉“老子天下第一聰明”的表情，“哥們兒我！獨具慧眼！高瞻遠矚！一眼就瞅準了這潑天的富貴！我力排眾議，跟我爸拍了桌子！我說︰‘爸！甭管砸鍋賣鐵還是抵押房子，把所有錢！所有資源！全給我砸進去！囤貨！有多少囤多少！’”
他故意停頓下來，環視一圈，看到那三個听眾臉上主要是宋毅臉上）露出期待和“崇拜”的表情，才心滿意足地繼續他的“傳奇”︰“嘿！你們猜怎麼著？！就靠著我這神來之筆！我們何家那一年，別的產業都半死不活，就靠倒騰這些玩意兒， ！狂賺了這個數！”他伸出兩根手指，又覺得不夠，干脆五指張開，使勁晃了晃，“幾十個億！輕輕松松！知道什麼叫力挽狂瀾嗎？知道什麼叫商業奇才嗎？那就是我何飛！”
坐在他左手邊的宋毅，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頗為精明的男人，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臉上堆滿了諂媚到極致的笑容，身體前傾，豎起大拇指狂拍馬屁︰“牛逼！太牛逼了何少！我就說嘛！打高中那會兒我就看出來了，何少您絕對是人中龍鳳！商業奇才！天生的弄潮兒！能跟著何少您混，那真是我宋毅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那肉麻勁兒，听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坐在何飛右手邊的魏成，同樣戴著眼鏡，但氣質要樸實內斂得多。他推了推眼鏡，臉上寫滿了尷尬和為難。他顯然覺得何飛這番吹噓水分太大，甚至可能涉及敏感問題，听著很不舒服，但又不願意當面駁何飛的面子。所以他只能低著頭，偶爾在何飛看向他時，勉強地、含糊地附和兩聲︰“嗯……何少確實……有魄力……”“眼光……獨到……”
而坐在何飛正對面的葉琪，反應則截然不同。他整個人放松地靠在寬大舒適的椅背上，雙臂隨意地環抱在胸前，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充滿譏誚的冷笑。那雙深邃的眼楮里，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濃濃的不屑和鄙夷，仿佛在觀賞一場極其拙劣的猴戲。在何飛唾沫橫飛、自我陶醉的整個過程中，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用那冰冷的、看小丑一樣的眼神，靜靜地看著何飛表演。
就在這時，葉琪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何薇帶著眾人走進來。他眼中那冰冷的譏誚瞬間如同冰雪消融，換上了溫和的暖意，臉上也綻開了真誠的笑容。他立刻優雅地站起身，對著何薇以及後面的林妙鳶等人朗聲笑道︰“喲！各位大美女終于駕到了！這下咱們七班的‘半邊天’算是聚齊了！歡迎歡迎！”
李莉看到葉琪，眼珠一轉，立刻笑嘻嘻地打趣道︰“哎喲喂∼這不是咱們葉大少嘛！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平時我們三催四請都請不動您這尊大佛，不是忙生意就是在外地考察項目∼今天怎麼有空屈尊降貴來參加我們這小廟的同學會啊？”她故意拉長了調子，眼神在葉琪和何薇之間曖昧地瞟來瞟去，“該不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葉琪被她這一番搶白，帥氣的臉龐瞬間漲得通紅，顯得有些慌亂，連忙擺手否認︰“莉莉！你這張嘴……真是……多少年了還是這麼犀利！我就是……就是正好在徽京處理點事情，听說有聚會，想著老同學多年不見，就過來敘敘舊，真沒別的意思！你可別瞎帶節奏！”他解釋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華欣見狀，趕緊笑著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啊，從高中開始就是見面就掐，現在怎麼還是老樣子啊！今天咱們是來開心敘舊的，不是來斗嘴的！來來來，都坐下說話！”
何飛和宋毅、魏成也終于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何飛停止了吹噓，臉上迅速堆起熱情但略顯虛偽）的笑容，站起身說道︰“喲！都來了啊！莉莉，華欣，喲！妙鳶！你也賞光來了啊∼”他目光落在林妙鳶身上，語氣帶著點酸溜溜的意味，“看來還是我姐面子大啊！我之前單獨邀請你，你可沒這麼痛快答應。”
林妙鳶笑容得體，應對自如︰“何少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你們姐弟誰邀請不一樣？我這不還是來了嘛？說明你何少的面子，在我這兒也是響當當的！”她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沒捧高何薇，也沒貶低何飛，還給了何飛台階下。
她順勢拉過宿羽塵，向屋內眾人介紹︰“這位是我先生，宿羽塵。今天陪我一起來湊個熱鬧，見見世面。” 她的介紹簡單明了，重點突出“先生”身份。
宿羽塵立刻進入角色，對著圓桌方向微微頷首，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低沉簡潔︰“大家好。”說完，便非常自然地走到林妙鳶旁邊的空位坐下，身體微微後靠，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目光低垂，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興趣缺缺，將“沉默寡言、有點社恐的酷哥”形象貫徹到底。他甚至能感覺到，在他坐下的瞬間，何薇的目光似乎又在他身上短暫地停留了一下。
何飛看著林妙鳶身邊那個氣質冷峻、身材挺拔的男人，心里那股子酸水兒又往上冒。這可是他當年追了好久都沒追到的女神啊！如今卻成了別人的老婆！他心里能平衡才怪。但何飛也知道，在這種場合找茬，只會顯得自己小肚雞腸，沒風度。所以他強壓下不爽，對著宿羽塵擠出笑容，說了幾句場面話︰“宿先生是吧？歡迎歡迎！既然是妙鳶的先生，那就是自己人！到了這兒千萬別客氣，就跟在自己家一樣！”語氣倒是挺客氣，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有點勉強。
隨後，在何薇的主持下，包間內還沒互相認識的幾人開始自我介紹。
宋毅第一個站起身，像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燙金名片，臉上堆滿職業化的熱情笑容，挨個分發︰“各位老同學好！鄙人宋毅，現在在星豪房地產公司混口飯吃，擔任銷售經理一職。以後各位要是有購房、租房、投資商鋪之類的需求，盡管找我！絕對給到最最最優惠的內部價！品質保證，童叟無欺！”他語速飛快，帶著明顯的推銷腔調。
魏成推了推眼鏡，有些拘謹地站起身，聲音不大但清晰︰“大家好，我叫魏成。現在在大米公司做後端開發，嗯……就是個寫代碼的程序員。”他的介紹樸實無華，帶著點技術宅的靦腆。
輪到葉琪時，他只是穩穩地坐在那里，沒有起身，姿態從容，聲音平穩而清晰，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自信︰“葉琪。目前在申花市，經營一家叫‘葉神’的風投公司，擔任執行董事。”話語極其簡潔，沒有多余的修飾，也沒有宋毅那種刻意的熱情。但在場了解金融圈的人比如何薇、林妙鳶）都清楚，“葉神風投”在申海乃至全國的風投領域都是響當當的金字招牌，實力雄厚，眼光毒辣。這也解釋了為何葉琪對何飛那浮夸的表演如此不屑一顧——論真正的實力和底蘊，葉家絲毫不遜于何家，甚至在某些新興領域更有優勢。
明眼人都能看出，葉琪在自我介紹時，目光有意無意地總會飄向何薇，眼神里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溫柔？甚至隱隱透著一股志在必得的追求之意。可惜，何薇的取向在同學間幾乎是公開的秘密。葉琪這份熾熱的單相思，在知情人眼里，多少顯得有些悲壯和……注定徒勞。
眾人就在這種表面熱鬧、實則暗流涌動、關系微妙的氣氛下，紛紛落座。巨大的圓形餐桌鋪著潔白的桌布，擺放著精致的骨瓷餐具和水晶杯，在柔和的燈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何飛似乎急于找回剛才被中斷的“焦點”地位，他拿起桌上燙金的厚重菜單，裝模作樣地隨意翻了兩頁，便有些不耐煩地合上，對著門口提高嗓門喊道︰“服務員！點菜！”
一個穿著素雅旗袍、身段窈窕的女服務員應聲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訓練有素的恭敬微笑︰“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
何飛把菜單往桌上一扔，身體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副揮金如土的闊少派頭，大喇喇地吩咐道︰“把你們這兒最硬的招牌菜，給我挑最好的上！什麼佛跳牆、澳洲龍蝦、帝王蟹、烤全羊……總之，什麼貴上什麼！什麼好吃上什麼！別整那些花里胡哨、中看不中吃的玩意兒！記住，錢不是問題！關鍵是排面！要夠硬！”他那副暴發戶式的做派，讓葉琪的眉頭再次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服務員保持著職業微笑，恭敬地點頭︰“好的先生，請您稍等，菜品馬上為您安排。”說完，便安靜地退出了包間。
包間厚重的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響。巨大的空間里瞬間安靜下來，只有中央空調出風口發出細微的“嘶嘶”聲，以及牆上那座復古歐式掛鐘發出的、清晰而單調的“滴答、滴答”聲。水晶吊燈灑下溫暖的光暈，映照著餐桌上精致的餐具和每個人神色各異的臉。空氣中，食物的香氣、酒水的醇香、香水的幽香混合在一起，卻莫名地透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觥籌交錯的寒暄暫歇，表面的熱鬧之下，是更深沉的暗流在悄然涌動。這場名為“同學會”的宴席，在奢華的“攬月閣”里，才剛剛擺開了陣勢。真正的交鋒，或許就在推杯換盞之間，在那看似隨意的談笑風生之中，悄然展開。每個人的目光深處，都藏著各自的心思與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