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人在何處?”姜蘭君眼中閃過一抹戾氣。
“在夫人房里,二小姐受了好重的傷,臉都刮花了呢。”
翠枝親眼瞧見姜臨安抱著人回來,被嚇的不輕。
姜蘭君心下有些痛快,面上裝的擔憂,快步往東院走︰“怎麼會受傷呢,大哥不是早早去救了,難不成匪徒收了銀子打算撕票?”
翠枝搖頭︰“沒有,銀子沒收,二小姐是謝世子救回來的。”
姜蘭君腳步一頓,不可思議的拔高了嗓音︰“什麼謝世子,哪個世子?”
靈州城內就屬姜家最有權勢,何來什麼世子?
翠枝將自己打探來的消息一一說給她听。
姜蘭君絞著帕子,“沒想到妹妹還認識這樣的貴人,這樣也好,有世子擔保,妹妹就算入了虎穴,也就是受些皮外傷。”
她話里有歧義,丫鬟在傻也听出來了。
“二小姐還真是命大,居然遇到了謝世子,女子被匪徒抓了去清白算是毀了,就算被男子救出,也無濟于事,偏偏是謝世子呢。”
一個靠湯藥吊著命的世子,能干出什麼事情來。
這話說到了姜蘭君心坎兒上,不過她還是崩起了臉訓斥︰“不許你這樣揣測明昭,她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已經很可憐了,你怎麼能這般詆毀她,莫要再說這樣的話,否則我就要罰你了。”
翠枝連忙認錯,“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亂說話了。”
“罷了,還是趕緊過去吧,我還沒見過二妹呢。”
“二小姐瘦巴巴的樣子,臉上都是傷和血,看不真切面容呢。”
“是嗎,傷的這樣重,你去我房里,把娘前段時間買來的血燕也帶著,給二妹補補身子。”
翠枝嘆了口氣,有些不舍︰“那血燕多難得啊,大小姐自己都不舍得吃呢,現在二小姐回來了,夫人的心思定然會偏重二小姐的,大小姐也該替自己多想一想。”
姜蘭君真是為自己多想才甘願舍棄把好東西送人。
東院里,姜夫人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再怎麼舍不得銀子,怎麼說都是親生的女兒,此刻人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換做是誰,也會心有不舍的。
“大夫,我女兒如何了?”
待人診完脈,她便迫不及待追問。
大夫深深嘆了口氣,緊皺著眉頭,十分為難︰“這位小姐本就身體虛弱,手上有燙傷,又心驚受悸,再加上這些外傷失血過多,恐怕要修養好幾個月啊,臉上的疤也得好好照顧,否則生瘡流膿,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老夫要先給她扎針,撫平心悸,想來不多時就會醒來,這是藥方,夫人還是趕緊派人抓藥吧。”
姜夫人連連點頭,立刻叫人前去抓藥。
此刻姜勤義和姜臨安兄弟倆站在門口,商議謝羨予的事。
姜蘭君才進院子里,就看到里里外外烏泱泱的下人,頓時握緊了拳頭。
果然,親生的到底不一樣。
姜夫人听說姜蘭君來送了血燕,頓時欣慰。
“你妹妹若是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好姐姐,必然也會開心的,難為她了,這麼多年一個人在外頭吃進了苦頭,瞧瞧她瘦的,我這個做娘的,真是……”
姜夫人坐在床邊,看著可憐人兒,幾度哽咽。
“娘,妹妹一定會好起來的,待會兒我就去廟里燒香拜佛,祈求神明快些讓妹妹好起來。”
“你有這份心娘很寬慰,大夫說了,你妹妹就快醒了,還是過兩日吧,外頭風大天也不好,你若是去了,再感染風寒也是不好,外頭的世道亂著呢。”
兩夫人可不想另一個女兒再出事。
門口幾人還在商議,姜蘭君旁敲側擊問起了銀子和謝羨予的事。
床榻上,明昭其實早就醒了。
“娘,我听說謝世子為人狡詐不是良善之輩,妹妹一個姑娘家,與這樣的人有交集,莫不是被騙了,她年紀還小,心性不穩,可要當心些。”
姜夫人知道謝羨予的名頭,不由點了點頭,“听你大哥說,你妹妹還立了功,他們是來剿匪的,說不定是恰巧遇上的,具體的事我也不清楚,還是等你妹妹醒來——”
姜夫人的話沒有說完,床榻上的人有了動靜。
明昭醒了。
姜夫人驚喜不已︰“明昭,明昭,可看得到娘,我是你娘啊!”
明昭眨了眨眼楮,看清楚身前之人的樣貌,一時間,鼻子有些酸澀。
這份酸澀並非是因為母女親情,而是因為她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這個曾經徹底吞掉她一生的地方。
前世,姜勤義回了京城復命,姜臨安寧願舍棄自己的仕途也要和姜夫人留在這里尋找姜蘭君的尸骨。
而她則被關押在這府的一處小院里,任人打罵折辱,連一口飯都求不來。
她所謂的母親,知道她病重,卻不願意請大夫,只落下一句,“風寒而已,修養兩天就會好的”。
什麼狗屁血緣,什麼狗屁母女情。
這一次,她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她要讓這些人,也都嘗一嘗她曾經受過的苦!
“娘,你……真的是我娘?”明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年輕美貌的婦人,眼眶中的淚水直打轉,“我不是在做夢吧?”
“傻孩子,你當然不是在做夢了,這里是姜府,你平安回來了,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會欺負你了。”
姜夫人其實很想抱一抱明昭,又顧忌她身上的傷,到底沒動手。
明昭是不願動彈的,若非是為了讓那些人都看到她身上的傷,她甚至不願和姜臨安一道回來。
一個個的都惡心的很。
“妹妹,我是姜蘭君,我是你大姐。”
姜蘭君擠進來打破了母慈子孝的場面,“回來了好,回來了就不會吃苦了,你好好養傷,爹和娘都很擔心你。”
看著這張秀麗溫柔的臉,明昭幾欲作嘔。
“姐姐?”她皺了皺眉頭,忽的睜大眼問姜夫人︰“原來姐姐就是娘的養女嗎?”
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姜蘭君和姜夫人一臉的尷尬。
畢竟,她是不打算稱姜蘭君為養女的,只對外頭說,一個是嫡長女,一個是丟失多年的嫡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