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月亮爬上枝頭。
周五的夜晚，廣告隨著打工人發泄出來的怨氣迅速傳播。
還有機智的博主抓住這波熱度，用自己的樂維小機器人，又拍了幾個吐槽領導的視頻，也收獲了些流量。
第二天，10月24號，周六下午。
樂維科技公司總部，大部分辦公室關著門。
但也有少量部門還在搬磚，比如品牌部、公關部、智能家居事業部，都有少量工作人員正在加班。
而杜建華作為熱度最高的廣告的主演以及分管智能家居事業部的副總，此時也正坐在會議室的主位上，與這幾個部門的領導開會。
他右手邊的第二個位置上，公關部部長說道︰
“杜總，從昨晚到今天上午，有科技媒體，財經欄目，還有些大眾媒體都提出想采訪您。”
杜建華看向他，“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公關部部長繼續說︰“您的出鏡確實帶來了破圈的效應。我們公關部的建議是，可以優先選擇兩家最具影響力的大眾媒體進行深度訪談，進一步在大眾心里鞏固我們的品牌形象。您看這個方向是否可行？這是我們初步篩選的媒體名單和建議。”
說著，公關部部長遞來一份材料。
杜建華翻了一下，目光掃過媒體的名單與介紹，“選前兩家媒體吧。你聯系下我的秘書，確定時間。”
“好的。”公關部部長應下。
杜建華又看向智能家居事業部部長杜敏學，“銷量怎麼樣？”
杜敏學回應道︰“預購數量還看不出明顯影響，畢竟我們的新系列機器人當中，最便宜的也需要1499。大部分用戶需要深思熟慮。估計得周一開始才能看出來效果。不過，已經可以知道的是，陳放那個廣告對我們企業形象確實有不錯的正面影響，”
杜敏學目光掃過眾人，繼續對杜建華說道︰“我中午听人力資源部的同事說，秋招崗位收到的簡歷數量有小幅上漲。顯然，我們在年輕人心中的品牌名氣與企業形象都有所提升。”
“嗯，挺好。”
杜建華又了解了些情況，做出些簡單的指示。
他畢竟是副總，沒必要插手一個項目的細節。
之所以開會，還是因為那個廣告，他最重要的任務是借此機會提升公眾對公司的好感度和信任感。順手給下屬做出點指示罷了。
于是乎，會議僅僅進行了20分鐘，杜建華便結束了會議。
會後，杜建華留下了杜敏學。
其他人都離開後，杜敏學開口，“杜總，您有什麼指示？”
“敏學啊。”
杜建華右手輕輕摩挲著水杯，瞥了眼紙上的數據，看向杜敏學，繼續說道︰
“目前來看，陳放那個廣告還不錯。已經能夠預估到，不出意外的話，這在接下來半個月，廣告破圈會提升新系列的銷量，還有助于提升品牌與企業形象，實現了高管ip化，非常不錯。”
杜敏學點頭，“從數據來看，確實如此，我會和公關部與市場部繼續溝通，讓效益最大化。”
杜建華一邊整理文件，一邊說道︰“嗯，這我倒不擔心，我相信你的能力，留你下來是想聊一下陳放的事情。”
“您是說獎勵？”杜敏學試探著問道。
陳放這個廣告算是超額完成任務。原本的目的只是宣傳產品，但目前看來，很可能會帶來不小的附加價值。比如，提升公司知名度與形象、促進秋招等。
杜建華點頭，“關鍵是，他身份比較特殊。我看過他的資料了。這個人……”
杜建華眉頭微皺，思索了會繼續道︰“在多個領域有才華，懂得給別人分利益結交人脈，身家背景干淨，自身又足夠努力……幾乎沒有短板，成就應該會很高，甚至會遠超歌壇天王的水平。所以，無論出于這次的廣告，還是對他本人的考量，你都好好想想怎麼給他點回報。”
杜建華語氣輕松。
這麼做倒不是巴結陳放，而是他習慣與人為善，特別是對有潛力的人。
“嗯，您放心，我明白。”
杜建華微微點頭，“一般常見的經濟回報、榮譽身份、資源合作、個人情誼之類的，都可以吧。你結合接下來的數據走勢，去想一下。”
“您放心，我會仔細斟酌的。我記得他資料上寫著是11月初……我記不清日子了，反正快過生日了，可以利用好這個時間點。”
“這隨你，行了，走吧。”杜建華拿著資料起身。
……
四天後，10月28號，周三下午。
鵬城，宏銳科技公司，產品部總經理辦公室里。
總經理從助理手里接過市場部關于雙十一預售數據的報告。
按照今年的電商營銷日歷，三天前，也就是25號，電腦、ai機器人等數碼產品正式開始預售，付定金。
三天過去，已經能夠看出今年的銷售趨勢了。
他翻開這個關于智能家居預售情況的報告，目光掃過一項項數據。
越往下看，他翻得越急躁。
總經理眉頭微皺，“今年怎麼回事？機器人預售市場佔比下跌就算了。智能照明、智能安防這些怎麼也都下降了？”
助理神色尷尬，“可能是因為今年樂維的品牌營銷勢頭太大了。這周，杜建華不僅接受采訪，還入駐社交媒體平台，甚至，還拍自己開車上班吃早餐的視頻，問大家早上吃什麼，這個視頻也挺火的。”
他記得，這視頻單單斗音一個平台就有幾十萬的點贊，許多網友在下面開玩笑說，比如說什麼“杜總，我早上吃苦嗚嗚”之類的。
總經理抿了抿嘴，扶額輕嘆了一口氣。
真是……不擇手段啊。
杜建華五十多了，就不能優雅的老去嗎？
非要出來冒這個風險。
自己能怎麼辦？難道也要去找領導出來賣藝嗎？
他又不像杜敏學，自家領導可不是他的親戚。
那句話真沒說錯︰強者從不抱怨環境，但相比之下，他又不是強者，不但抱怨環境，還要抱怨強者。
總經理放下手，看向助理，“市場部那邊這幾天有沒有做什麼努力？”
“有的。請孫涵與何晨銘兩位代言人親自來做了三場帶貨直播，但……出圈效應非常有限。”
總經理又翻了翻資料，心中無奈嘆息。
還有那個陳放，就不能本本分分地，優雅專注地轉型嗎？
狗生艱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