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藝術系主播海選的日子。
趙高站在德育樓樓下興奮地搓著手，一旁李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在他的認知里，藝術系就等同于舞蹈系，至于聲樂、油畫、攝影這些專業，他完全沒什麼概念。
“舞蹈系啊......”
劉成站在趙高身邊，眼珠子追著樓前的窈窕身影轉圈，嘴里不斷蹦出瀏覽器歷史記錄里的關鍵詞︰“雙馬尾、水蛇腰、大長腿、蜜桃臀、高開叉舞服、吊帶裙、一字馬......”
清音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打了個哆嗦，默默往趙高身邊挪了半步。
眾人說笑著進入德育樓，卻在走到203教室時齊齊愣在了門口。
與之前職能崗面試時的盛況不同，階梯教室里稀稀拉拉也就坐著不到50個人。
趙高茫然轉頭看向李晴，後者微微愣了下後輕笑一聲︰“早該想到的......”
“藝術生要麼家境優渥，要麼帶著夢想。三五千的工資對普通學生來說是誘惑，但對她們......”她伸出小拇指比劃著，“不過這個數。”
江晚舟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即面色如常的走到講台，按正常流程開始了企業宣講。
由于面試的人數比較少，趙高幾人不需要去提前準備，紛紛找了個前排的位置旁觀。
江晚舟依次介紹了星辰傳媒的發展現狀、直播生態、辦公環境及主播孵化方案。
全程講解過程中，台下始終伴隨著細碎的交談和嬉笑聲，與前天四百人鴉雀無聲的場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約二十分鐘後，她結束所有內容微笑道︰“有同學有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
話音未落，前排一個扎麻花辮的女生晃著手機舉手︰“請問你們現在有百萬粉的大主播嗎？”
“目前還沒有百萬量級的主播。”江晚舟推了推眼鏡。
女生夸張地“哦”了聲，低頭繼續刷手機。
右後方戴棒球帽的男生緊接著發問︰“我看貴司重點在娛樂主播賽道，會考慮拓展其他領域嗎？”
江晚舟將ppt往回翻了幾頁︰“公司近期的資源會集中在娛樂賽道，暫時不考慮其它模式。”
下邊的學生听見這話，呼啦啦的走了十個多人。
“請問主播崗會有額外福利嗎？”坐中間穿露肩裝的女生舉了舉手，“我朋友前天面的運營助理，待遇和你今天說的實習3000轉正5000沒區別。”
江晚舟指尖在講台上輕敲幾下，朝李晴的方向挑了挑眉。
見對方微微搖頭，她揚起職業化的笑容︰“目前沒有特別待遇，之後可能會增設。”
趙高瞥見兩人間的互動，壓低聲音問向身旁的藝管總︰“不是有別墅宿舍和新人開播禮嗎？還有......”
“別墅一共就三套，而且就算再租五套也裝不下所有人。”
李晴轉著鋼筆輕笑出聲︰“至于福利什麼的一會兒再講，既然不能保證數量，那咱們就保證質量；選不了優秀的，就選幾個踏實肯干的......”
趙高張嘴還要再問，卻被對方眼尾掃來的笑意堵了回去。
隨著又一輪提問結束，教室直接空了大半，只剩下十五六個女生和零星幾個男生。
角落戴黑框眼鏡的男生遲疑著舉手︰“你好，剛才你說公司上班時間是下午2點到凌晨2點，請問做主播的話，也是這個時間嗎？公司提供宿舍嗎？”
江晚舟剛要接話，李晴忽然起身拍了拍手。
前者輕笑著和她換了位置——找主播嘛，自然要按藝管總的心意來。
台下學生看著宣講人突然調換，響起 的議論聲。
“我來為這位同學解答。”
李晴指節輕叩講台，眼神掃過全場︰“運營部會根據主播實際情況安排開播時間，主要集中在下午到深夜的流量高峰期。”
她將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後︰“至于住宿問題，稍後會有統一說明。現在需要先補充幾個重點。”
“作為藝人管理總監兼面試官，我理解很多同學對直播行業存在刻板印象。”
李晴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撐在講台邊緣︰“認為女生必須擦邊，男生只能扮丑——但事實恰恰相反。”
投影光束在她身上分割出明暗兩面︰“星辰致力于打造高質量直播間，不會強迫女生去擦邊討好"大哥"，也不希望男生靠扮丑去嘩眾取寵。”
話音頓了頓，她勾起唇角攤了攤手，“當然，如果你們自己想那麼做，那我也沒有理由反對......”
預想中的哄笑並沒有出現，後排傳來一陣桌椅的踫撞聲，又有三個男生拎著包出了教室。
李晴神色不變，目光掃過余下的12個女生和2個男生︰“另外，與職能崗不同，主播崗位有嚴格的直播考核標準。”
她調出合同條款的頁面︰“也就是說，如果不滿足公司相應標準和要求，是無法獲得底薪的，這點大家需要清楚。”
江晚舟看著台上反向輸出的李晴，若有所思地抿起唇角。
後排一個扎著髒辮的女生嚼著口香糖，吹了個透明泡泡︰“意思是如果我們沒達標，就等于白干一個月，一毛錢都拿不到？”
“是的，基礎要求必須達標，當然並不會要求流水，而是開播時長......”
還沒等她說完，那個女生嗤笑一聲，拉起身邊的兩個閨蜜，轉身出了門。
教室里只剩下9個女生和2個男生。
李晴垂眸掩去了眼底的笑意。
所有公司都會在招聘時盡可能的美化和遮丑，等人進了公司，再去層層加碼。
而她選擇提前把這些擺在明面上。
反正都不可能通過大批量的面試去擇優錄取，那就不如用鋒利的篩子先篩掉一幫混子。
留下的不一定是最優秀的，但一定是真正想做主播，踏實肯干的。
“還有問題嗎？”她將投影筆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弧線，笑眯眯的看著下面。
台下此起彼伏的低聲交談聲，有個穿jk制服的姑娘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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