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閃。”銘安松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他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沒有與沈卿羽發生沖突。畢竟,自己此次下山,本就不想與其他獸人產生矛盾,更不想給林間齋帶來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剛才銘安確實是未加思索便脫口而出。畢竟,在他過去與雲舫一同生活的日子里,曾得到過老山羊、酒鋪老板以及一些小攤販的諸多關照。而進入林間齋後,師兄們對他也是關懷備至。
沈卿羽見狀,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手,贊嘆道︰“我原本還以為這個燈謎會難倒你呢,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地就猜中了,答案確實就是‘閃’!”
銘安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解釋道︰“這只是踫巧而已,我只是恰好蒙對這個燈謎的答案罷了……”
“那你知道猜燈謎的由來嗎?”沈卿羽饒有興致地看著銘安,繼續追問。
銘安被問得有些發愣,他撓了撓頭,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不知道……”
沈卿羽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圍著銘安轉了一圈,然後說道︰“怎麼,聰明的小鹿也有不知道的時候?”
銘安的臉一變得有些紅,“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沈卿羽顯然沒有料到銘安會如此回答,他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銘安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沈卿羽的尾巴輕快地擺動著,似乎對銘安的回答感到十分滿意。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絲罕見的贊賞之色,說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哈哈哈,你這小不點倒是挺有意思的!”
銘安听了這話,抬起頭看向沈卿羽,沈卿羽的臉上是他讀不懂的表情。
沈卿羽接著說道︰“知道嗎?在我家里,就算是最蠢的僕人也不敢這麼直接告訴我他不懂。他們會編出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或者胡亂猜測,就是不敢承認自己不知道。”
“最後一個!”沈卿羽清了清嗓子,念道︰“‘遠望山有色,近听水無聲",猜一字。”他看著銘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次不急著回答,好好想想。本大爺給你點時間。”
沈卿羽走向一旁的小攤,隨手買了兩杯熱茶,回來時將其中一杯遞給銘安。
銘安的小爪子接過了熱茶,“謝謝。”
夜色漸深,集市上的燈火愈發明亮。遠處傳來陣陣歡笑和歌聲,一派節日來臨前的喜慶氣氛。沈卿羽抿了一口熱茶,茶香在唇齒間彌漫,讓他感到一絲難得的寧靜。
“你是哪里人?”沈卿羽突然問道,語氣中少了幾分咄咄逼人,多了幾分真誠的好奇,“看你的模樣,不像是流月城的獸人。“他的目光落在銘安銀白色的毛發上,那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耀眼。
夜晚微微有些涼意,但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四處點燃的燈火卻帶來了溫暖。沈卿羽靜靜地等待著銘安的回答,一改平日里急躁的脾氣,顯得異常耐心。
“我是從鄉下來的,一個偏遠的山村。”銘安又喝了一口熱茶,沒去看沈卿羽的眼楮。
听了銘安的話,沈卿羽的目光更柔和了許多,什麼都沒說只是拍了拍銘安的肩膀。
“最後一題的答案是——畫。”
“哈哈哈!沒想到啊,小不點!”沈卿羽突然一把摟住銘安的肩膀,力道之大直接將銘安提離地面。
沈卿羽松開爪子,把銘安放在地面上。“約定就是約定,三個燈謎你都猜對了,本大爺也不是不講理的獸。”
他從腰間解下一個小袋子,在龍爪中掂了掂,沈卿羽將錢袋遞給銘安。“這里有二十兩銀子,算是對你的獎勵。至于那靴子的事,就此一筆勾銷。”
集市上的喧囂依舊,各色燈籠高高掛起,映照著獸人們歡快的面龐。遠處傳來陣陣歡笑和歌聲,河面上的花燈隨波蕩漾,構成了一幅絢麗的畫卷。沈卿羽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似乎這場偶然的相遇就要這樣結束了。
“不過嘛……”沈卿羽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本大爺今晚興致正高,不如陪我再逛逛這春節的集市如何?听說前面有個花燈展,還有雜耍表演。”
他故意擺出一副傲慢的姿態,但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懇求。“當然,如果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本大爺也不勉強。”
銘安接過錢袋子後,目光緩緩地落在了沈卿羽身上。他原本打算轉身就走,畢竟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可是當他與沈卿羽的目光交匯時,那雙眼楮好像在求他。
銘安嘴角微揚,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順手將錢袋子塞進懷里。雙爪抱在胸前,稍稍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然後微微仰頭,眯起眼楮,剛準備說話。
一道輕不可聞的聲音飄進了銘安的耳朵里。那聲音如此之輕,仿佛一陣微風拂過,帶著苦澀。
"求你……"
銘安猛地睜開眼楮,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的沈卿羽,仿佛剛才那兩個字並不是從他口中說出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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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羽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他依然靜靜地站在那里,只是用那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銘安,等待著他的回應。
“好……但是他們可以不跟著嗎?”銘安指了指沈卿羽後面的那群保鏢。
沈卿羽的目光轉向站在不遠處的保鏢們。那幾位身材魁梧的獸人正警惕地掃視四周,如同影子般緊緊跟隨著他。燈火映照下,他們肅穆的面容與歡慶的氛圍格格不入。
“不讓他們跟著?”沈卿羽挑起眉毛,“小不點,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些可是我父親的人,他們跟著我可不單純是為了保護我。”他的聲音逐漸壓低,帶著幾分自嘲,“更像是監視……”
沈卿羽踱步走到高台邊緣,望向燈火輝煌的集市。
“不過...”沈卿羽突然轉身,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既然是快過節了,那就該痛快玩個盡興!”
他故意提高聲音,確保那些保鏢能听見,“本大爺決定去看那邊的雜耍表演!你們幾個,在這里等著,別跟過來!今晚的花燈會,本大爺要帶這位朋友單獨去玩。”
保鏢們面面相覷,領頭的那位壯碩的虎獸人皺起眉頭,上前一步,“少爺,老爺交代過——”
“我知道我爹交代過什麼!”沈卿羽猛地打斷他,藍色鱗片因激動而微微豎起,“但是快過節了,全城的獸人都在狂歡,哪有什麼危險?更何況這里是集市中心,到處都是守衛!難道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嗎?”他的聲音中透露出少有的怒氣和無奈。
虎獸人張了張嘴,最終只能無奈地退後一步,“那...少爺萬事小心,我們會在不遠處守著。”
沈卿羽輕蔑地撇了撇嘴,轉向洛洛,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走吧,小不點。剛才本大爺听說東邊有個花燈展,還有各種小吃。這會兒應該還沒結束。”他故意壓低聲音,“至少暫時,咱們甩開那些煩人的尾巴。不過得快些,他們肯定一會兒就跟上來了。”
“那你等我一下!”銘安對著沈卿羽說完,跑向了一邊,過了一會又回來了。
看著銘安回來,沈卿羽邁開大步,朝著集市東邊的方向走去。他的尾巴輕快地擺動著,步伐中帶著少有的輕松和愉悅,似乎擺脫了某種無形的枷鎖。
沈卿羽與銘安漫步至湖邊,此地恰好處在流月城的邊緣地帶,宛如一顆被遺忘的明珠,遠離塵囂與繁華,散發著一種難得的清幽氣息。
尤其是在節日期間,湖面上一艘艘小船穿梭其中。獸人們或悠然自得地乘船賞景,或在船上品嘗各種美味佳肴。
沈卿羽大手一揮,直接包下了一艘看上去就極為奢華的二層大船。這艘船裝飾精美,二層的樓閣更是顯得典雅別致。
船夫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著乘客上船。沈卿羽拉著銘安的爪子,踏上了船板。船夫熟練地劃動著船槳,小船緩緩地駛離岸邊,向著湖心駛去。
沈卿羽帶著銘安來到了二樓,這里視野開闊,可以將整個湖面的美景盡收眼底。微風輕拂著他們的毛發和鱗片,帶來絲絲涼意。銘安閉上眼楮,感受著湖上的風。
“沈公子應該沒有吃過這些吧……”銘安嘴角含笑,輕聲說道。
銘安從包里掏出了好幾樣街邊常見的小點心,遞給了沈卿羽。
沈卿羽順手接了過來,隨意拿起一個放入口中,嬉皮笑臉的嘟囔道︰“不好吃!”但卻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吐出來。
“你很矛盾……”
“很不自由嗎?”銘安靠在舷牆上說著。
“自由?”沈卿羽輕笑一聲,听起來有幾分苦澀。
“你可真會挑問題,小不點。”他揮了揮爪子,示意銘安跟他走到一旁的石凳邊坐下。
沈卿羽望著遠處的燈火,聲音變得異常平靜。“成天被那些保鏢跟著,每一步都要匯報給父親。表面上我是沈府的大少爺,吃穿不愁,要什麼有什麼,但實際上...”他深吸一口氣,“就像一只被拴住的鳥,籠子再華麗,終究是困住了翅膀。”
燈火闌珊處,有賣藝的獸人正在吹奏一曲悠揚的笛子,那曲調飄蕩在夜空中,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沈卿羽沉默了片刻,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看到的是表面上那個吊兒郎當的沈卿羽,花錢大手大腳,嘴上不饒人,好像沒心沒肺。”他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華麗的衣袍和佩飾,“但這些...都是偽裝。在沈家,露出真實的自己是很危險的。我父親沈鶴卿,流月城最大的商人,眼里只有生意,從小對我不聞不問。而家族里其他人,都盯著我這個長子的位置,想方設法要置我于死地。”
微風拂過,帶來一陣清香。沈卿羽的目光變得深遠,似乎穿越了眼前的燈火,看到了更遙遠的地方。“所以我只能假裝是個無能的紈褲子弟,大手大腳花錢,讓他們以為我是個廢物,這樣...才能保全自己。”他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少有的真誠與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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